第58章 从未被爱，却学会爱人①
【古代】
【希望爱人，亦能爱己和被爱】
夜色渐暗，我透过自家的窗向外看去，就见一人身着夜行衣，除了路边灯笼的黄晕能带给他一点光亮外，他整个人几乎融进了黑暗之中，若不注意，根本无人可以发现。
他对周遭的环境很是敏感，只一刹那，便忽然抬眼看向了我这个方向。
也仅仅是一眼，便轻飘飘收回视线，打开一户院子的门，向里头走去。
见此，我不由讪笑：“又被发现了。”
最近顾延回来的次数越发少了，这次见他距离上次，估摸也有三月有余，每次都是像这样匆匆而过。她忽然有种感觉，若再不靠近，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危机感很快涌上心头。
想到这里，我飞速披上外套，跃过他们院子的围墙，驾轻熟路地找到了他的房间。他的房间亮着灯。
彻夜的黑下，只有他高大的身影在里头忙碌地收拾寻找着什么。
他又再次察觉到了我，停下动作。没有分毫犹豫地朝我的方向走来，打开门不解地询问：“做甚？”
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模样，我的心一紧，侧头便寻到屋内已经打包好的行李，忍不住责问道：“这么快又要走？任务有这么多吗？连家都不打算回了？”
“不是的。”顾延摇摇头，向来没什么神采的眸子里竟多出了一抹光彩，看得甚是灼人：“我打算去一个地方，想在那里安家。”
听到这话，我满脸不可置信：“那这边的一切呢？就这么抛下、不要了？”
“若你需要，我可以低价将这个院子卖给你。”顾延话说的那样轻松自然，不管是物还是人，似乎皆可以毫无留恋。
我深吸一口气：“去哪？”
“晋城。”
我眉头皱起，十分不赞同地劝阻：“那儿虽说繁华，却乱的很，你这样单纯的心肠，怕是会遭奸人所骗。”
“不会的。”顾延坚定的摇头，“况且有人与我相伴，我也不怕。”
“相伴……”我喃喃自语，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
顾延轻笑，俊朗的脸上都是向往：“这么些年的刺客任务难不成是白干的？又有多少人可以真正伤到我？安心，成婚后我会给你寄来请帖，记得一定要来。”
话罢，他转身拎起行李，像来时那般，又很快离去了。
我握紧拳头，片刻后吹响哨子。
不过多时，一个蒙面黑衣人便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他恭敬地半跪在地，等待我的吩咐。
我的声音变得冷淡：“让晋城的人盯着顾延，若有风吹草动，及时禀告于我。”
“是。”黑衣人抱拳领命。
我看着远方，深深叹息。
几年间，黑衣人陆陆续续给我报信。我了解了顾延这几年一直在接各种任务，贴补家用，他的相好是曾经的丞相之女，如今家道中落，但花销却没有分毫减低，因此顾延一直在努力供养着她。
我念着这几年他们相安无事，顾延也心甘情愿，便也慢慢放下自己内心的执念成全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在顾延没发现的地方悄悄给他派一些简单钱多的任务，以帮他分担一些压力。
听说，他们是在任务中相识的，她给了他从未感受过的爱。
我自嘲笑笑，到底还是自己过于内敛，隐藏自己的欢喜，害得他人捷足先登。
活该呀你，林沅。
一日我正坐在屋内绣花，黑衣人忽然出现，他这次行色匆匆，并未报备和请安就猛然跪在我的身前。我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失神间针尖刺到指头，一滴血便将还未绣好的花晕染上了层鲜红。
“何事？”我故作平静地蜷缩了下指头，目光看向了黑衣人。
“……顾延他，他死了。”
我的大脑有史以来第一次失去了运作，像崩坏的机器。
“那女子将他抛弃后，他在最后一次刺杀行动中被杀。是我监视不周！我早该发现最近这些时日顾延他情绪不对的……”
我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东西丢到一旁，站起身向外快步走去。
只对黑衣人抛下一句：“领罚。”
黑衣人闻言，对着我的背影狠狠磕了一个响头：“是！”
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晋城，那女子根本没有管顾延的尸首，还是黑衣人寻到了，匆匆为他买了块地入土为安。
看着面前这再简单不过的坟墓，我竟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顾延，你个傻子。”
不知过了多久，待我站到腿脚已经麻木僵硬时，狂风又大作起来，顷刻间暴雨浸湿尘土，枯黄的树叶飘落一地。
我抬起头，看了眼昏暗的天，露出一抹苍凉的笑。在这世上，我已无至亲至爱。
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我发了场高烧，连烧了几日，许多药灌入体内都不见好。
而这期间，我依然坚持派人调查顾延死亡的各种细节。这才得知那女子是寻到了新欢，便在之后的日子里更加放肆的榨取顾延最后的价值来为她所用，终究纸包不住火，顾延发现了，他质问，他发狂，他一切的付出都变成了泡影，那些日日夜夜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女子不屑一顾，将顾延狠狠地贬低。之后又是为了她的名节和以后的利益，便设计故意告诉了顾延他新欢的下落。
顾延气不过，在刺杀新欢当然过程中上了当。
最后被女子和新欢联合绞杀下，以当初与顾延相识的方式，暗中雇了一群刺客，将他折磨致死。
顾延死去的那一刻，怕是恨毒了那个女人吧。
待大病稍微有一些好转，我便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提剑闯入那女子的家。当日，闺房内的光景那样暧昧，我嗤笑一声，扯开盖被，露出他们污秽的身体。
剑影飞闪，他们来不及哀嚎，便瞪大着双眼在血泊中死去。
世界归于平静，但有些人不会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