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消息走漏
当白歌带着邓婵玉来到炼器坊时，远远地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张张惊恐的嚎叫声。
十余个打扮成商贩模样的大商斥候被五花大绑地捆在青铜鼎旁的石柱上，一字排开，好似一个个人形的靶子。
在他们前方，一堆士兵掐指念诀，凭空召出一团团南明离火朝他们射去。
烈焰在空中划过歪歪扭扭的轨迹，擦着他们的身体落在青铜鼎下，顺带着将他们的毛发、胡须烤的干枯卷曲，连身上的皮衣都被烤的软塌塌的紧贴在皮肤上。
最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是，只要有任何一个士兵失手，他们就会立刻殒命在南明离火之下。
每一道烈焰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时刻在挑拨着他们饱受折磨的神经。
“啊啊啊——快杀了我吧！”
好几个斥候受不了这种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几近奔溃地惨嚎起来。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邓秀微笑道：“只要你们如实回答我的问题，非但不用死，而且还能完完整整地离开这里。”
“呸！”
一个面容刚毅的年轻汉子不屑的唾了一口，冷笑道：“我吉立身为大商武官，岂会向尔等这些乱臣贼子乞降？要杀要剐，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不过尔等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尔等与九苗勾结，阴谋反叛大商，此事我早已禀报于朝廷！你们就等着大军压境吧！”
邓秀眉头一皱，“你这厮好不识理！那九苗蛮族反叛，与我等何干？不怕告诉你，前不久九苗蛮族还曾来攻打我三山关，要不是我们总兵大人神通广大，打杀了他们的头领，只怕那些蛮族早就越过三山关攻进大商腹地了！”
“这等慌话你以为我会信吗？”
吉立冷笑着道：“倘若真如你所说，为何至今都不见有军报上奏？”
“这……”
邓秀语塞。
这些事情他们的确不曾上奏。
因为只要上奏，以朝廷往常的习惯肯定会立刻派出大军征讨九苗，也必然会路过三山关。
届时一看十万奴隶全都成了精锐士兵，恐怕立刻就会调转枪尖瞄向白歌。
真到了那时候，除非白歌愿意交出兵权，否则没人会相信他只是单纯地想带着士兵们修个仙。
“编不出来了吧！”
吉立哈哈大笑道：“尔等这些乱臣贼子终究只是土鸡瓦狗，就算你们杀了我又能如何？待我朝廷大军一到，定叫你们片甲不留！”
“哼！”
邓秀冷笑一声，也懒得再和他解释，幽幽地道：“吉将军的确忠勇，不过就算你不说，可你麾下这些兄弟恐怕……”
吉立闻言，禁不住扭头望向身旁的同袍，却见他们一个个面无人色，眼中满是惊恐和畏惧。
……
白歌在人群后方默默地看了一会，望着邓婵玉道：“看来你兄长在审讯方便还挺有天份的，算是个人材。”
邓婵玉微微摇头，“家兄他只是在修行上没什么天赋，便把心思都花在了偏门……”
话音未落，邓秀快步走了过来，朝着白歌恭敬行礼道：“拜见大人！”
“不用多礼。”
白歌摆了摆手，“问出东西了吗？”
邓秀点点头，面色凝重地道：“问出来了。这些斥候都是闻太师派来的，为首的那个叫做吉立的还是闻太师的亲信家将。”
“闻仲闻太师？”
“正是！”
邓秀面露忧色，“大人想必也听说过他的名头。此人乃三朝元老，先王辞世前命他为托孤大臣，赐予他雌雄金鞭，位极人臣！对了，我还曾听家父说起过，此人乃是截教弟子，曾在海外仙山金鳌岛修道五十载，练成一身的神通……”
白歌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再说。
关于闻仲的事，他所知道的比对方可多多了。
他望着邓秀道：“闻仲派斥候来此所为何事？”
“据那些斥候交待，他们此行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察看九苗蛮族的情况，他们还不知道九苗蛮族已经再次反叛的事……”
邓秀偷眼望了下白歌，小声道：“他们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查探九龙岛四圣的下落。”
原来如此！
白歌心中恍然。
他知道闻仲与九龙岛四圣交情不浅。
准确地说，闻仲与截教绝大多数弟子全都有着极好的交情。
这并非是闻仲交游广阔，长袖善舞，而是因为其师尊乃是截教教主座下四大亲传之一的金灵圣母！
她在截教地位极高，作为她的亲传弟子，闻仲虽然论辈分只是三代弟子，但在截教的地位却凌驾于普通外门弟子之上。
对于一众外门弟子来说，金灵圣母是他们想高攀都攀不上的大能，因此刚入门不久，实力低、地位高的闻仲就成了他们争相结交的首要对象。
如今定是有人见九龙岛四圣外出之后久久未归，便找到闻仲寻求帮助。
之前打杀九龙岛四圣时，白歌便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没料到会来得这么突然。
正思量间，邓秀又小声道：“大人，属下抓住这些斥候时，他们已经把情报传递回去了。等朝廷知晓咱们三山关如今的情况，只怕会立刻调集重兵前来讨伐……”
如今什么情况，他没有明说。
这也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
和当初邓九公他们刚到时相比，而今的三山关虽然名义上还是大商的领地，但实际上这里的所有人都只听从白歌的号令。
在朝廷一众王公大臣的心里，三山关应该是一个只有三千老弱残军以及十万奴隶矿工的边荒小城才对。
若是让他们知道这里凭空多出了十万精锐大军，他们能坐得住才怪！
“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白歌望了他一眼，知他定是想到了什么主意，便笑着道：“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邓秀也不扭捏，干脆利落地道：“咱们可以舍了这三山关，带着大军进驻九苗部落。那些蛮子早已不成气候，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那个天仙，也已经被大人您给打杀了。
现在咱们进驻九苗，不会有任何阻碍。到时借助十万大山的复杂地形，朝廷便是调来了二十万大军，短时间内拿咱们也没办法！”
一旁的邓婵玉微微皱眉：“兄长这是什么话？哪有敌人还没出手，自己就先吓退的道理？”
邓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辩解道：“你是不知道朝廷精锐大军的厉害！”
邓婵玉不满道：“再怎么厉害，咱们十万大军固守三山关难道还守不住吗？”
白歌望着面前争吵不休的兄妹俩，笑道：“进驻九苗部落就不必了，婵玉说得没错，那里的地势环境我们的士兵也不熟悉。朝廷倘若真的派出重兵来讨伐我们，你们也不用害怕，就把这当做是一次练兵好了。”
“……”
邓秀和邓婵玉不说话了。
原来让他们忧心忡忡的朝廷大军在自家总兵大人眼里只是一块练兵的“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