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瞬息

“笃笃”的木鱼声响个不停，翠竹提着食盒在侧等了许久，时嬿尔才缓缓睁眼停了诵经。

“姑娘，你可别累坏了身子。”

“已经多少日子了？”

“快三个月了，都已经二月份了呢。”翠竹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食盒，里头不是平日里的素食，倒是多了几份油汪汪的荤腥。

“唉，今日怎么菜色如此好，比年节送来的都好许多。”

时嬿尔听罢伸过头去看了一眼，油腻的味道直冲鼻腔，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水来。“怎么了姑娘？！”翠竹连忙去瞧，“那荤腥闻得我反胃，快拿走。”时嬿尔抚着心口喝了些茶水，还是恶心的难受。

翠竹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不由得惊呼起来：“姑娘，该不会……”她指了指时嬿尔的腹部。

“呵哈哈……”时嬿尔笑了起来抚摸着腹部，“好孩子，来得真是时候，我终于是可以出去了！”

离时嬿尔结束禁足还有约莫两个多月时，我听到了下人来禀告说时嬿尔昏倒在了佛堂。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打发了奉玉请了郎中去瞧，没想到这妮子回来时忧心忡忡，用略微颤抖的声音与我说：“大娘子，时通房有孕了。”

我从书中抬起头来盯着她，“郎中看过了，她也两个多月了，与您也就差半个月左右，这些时日她用饭甚少又清淡，所以腰身没怎么变化不曾发现。”想来是顾至渊在清馥阁闭门不出的那段时间怀上的，我只淡淡的说道：“她依旧是戴罪之身，无令不得出，多派几个人伺候，过了三个月坐稳了胎再让她回清馥阁。”

“是！只是主君那边可要告知？”

“不必了，这不是才两个月多么，看她有没有福分了。”

“时通房，大娘子的意思您可清楚了？”奉玉居高临下的看着端坐的时嬿尔。

“我要见主君！见太娘子！你一个婢女别跑到我这狐假虎威，我怀得可是顾家的长子！”时嬿尔盛气凌人，有了这个孩子无疑拿到了一张永久的护身符。

“算你有福气，居然与大娘子差不多的时候有孕，不过眼下大娘子的胎已经坐稳了，谁长谁次一目了然。长子又如何，一个庶子罢了，难道太娘子放着嫡亲的孙子不疼来怜惜一个通房所出的孩子？”

“什么？！洛遐萸有孕了？”时嬿尔大吃一惊，瞪大眼睛扯着奉玉的衣襟将人逼到了门边：“你个小婢女敢骗我，我回头便让主君杖责发卖了你！”奉玉奋力扯开时嬿尔的手厉声吩咐翠竹：“管好你主子！若不是看她有孕，就凭直呼大娘子名字这条就能挨顿板子了，若是坐稳了胎自会让你们回清馥阁的。”翠竹连连应下，随着奉玉的离去，佛堂的门又被重新锁了起来，时嬿尔摸着紧闭的门一条缝隙都没有找到。

“哎听说了么，这主君本来都想将时通房送走的，没想到她居然有孕了！”

“真的？送到哪里去，是要逐出门去么？”

“那就不知道了，我也是上次在门外洒扫的时候听见主君这样对大娘子说的。也算时通房好命了，这个孩子起码能让她留下了。”

被奉玉留下伺候时嬿尔的小婢女就在门口议论了起来，时嬿尔在里面听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翠竹，我不相信！老天为何要这样对我，至渊居然如此心狠？而我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就这样一文不值了？”

“姑娘别急，大娘子多年未孕只是一时运气好罢了，哪像您这么好命，才不过半年便有了身孕。而且大娘子生男生女还未得知，您还有机会。之前事情闹得那么大，主君有那种想法也实属无奈，眼下这事不也解决了么。”时嬿尔恢复了一些平静，心里细细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