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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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美人受宠,蜀中迷雾

雄伟的宫殿于汴梁矗立,见一座寝室极为宽大,地面用白玉铺成,金兽熏炉中散发着幽香,陈设之物便是女子所爱,约六尺宽的精雕细琢的沉香木床,一席水晶珠子随风绡动,恍坠云山,榻上设着香枕,铺着软软的蚕秀簟。

一面铜镜前,一名女子正望着镜内的自己,见她五官精致,眉眼之间,似如寒冰一样冷冽的神色,一双漆黑清冷的眸子如晨星般,清辉流转,透出寒冷的杀气,用一支玉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头髻。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褶裙,外罩秀月冷光的氅衣,内衬淡青色锦缎裹胸,腰系一条金丝带,而显得身段窈窕。

“哥哥,不日大仇便可得报,燕儿便可以来陪你和娘了。”上官飞燕喃喃一语,自是接触到了梁王朱温,便有机会报得大仇,见她对着铜镜用口脂染上娇艳的红唇,更让她显得妩媚动人。

“美人在么?”只听外门传来声音。

上官飞燕已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回应道:“是大监么?”

“快,拿进来,可千万小心点,别弄坏了。”只见门外四名侍女,六名侍卫手中端着各类金玉珍宝,更有两人抬着一把古琴。海大富对着一众人道。上官飞燕望着侍女,侍卫手里的各类珍宝不解地问道:“大监,这是作何?”

海大富望着眼前女子,表现的极为恭敬,脸上泛着笑容说道:“回美人,这是王爷给您的赏赐。自从王爷听过美人的琴音之后,便于中原不惜千金寻得宝琴。此琴乃天下至宝“绿绮”,乃是汉代著名文人司马相如所拥,今后它就是您的了。”

上官飞燕秀眉微蹙,上前望去檀木宽桌之上的古琴,只见那琴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桐梓合精,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乃是一件至宝。

“这些玛瑙流苏,金玉项链,翡翠玉镯,蜀织锦缎,还望美人都且收下,咱家也该回去复命了。”海大富笑道。想这些物件可每一件都是价值千金,朱温为得眼前女子可真下的血本。

上官飞燕道:“大监且慢,这些宝物奴家万万不敢收,就劳大监都带回去吧!”

“啊?美人您可饶过咱家吧,这是王爷交给咱家的任务,咱家若是完不成,脑袋可就不在肩膀上了。”海大富脸露惊恐之色,他可清楚朱温的脾性,喜怒无常,前来送宝物的任务看起来简单,可若是他完不成任务,小命可就不保了。

“这?”上官飞燕一脸为难之色,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各类珍宝,这里随便一件物品可都够一个平民百姓一生衣食无忧了。海大富见上官飞燕一脸忧色,开口道:“美人,就请勿推辞了,这些丫鬟就是您以后的奴婢了,美人要是再没啥事的话,咱家就先回去复命了。”

上官飞燕看着一对碧绿的镯子,将其取来,说道:“大监,这玉镯您就收着吧。如若您还看上这里哪件宝物?可以随便拿走。”海大富紧张着道:“美人,您可就饶了咱家吧,我要是拿了,可是怕要掉脑袋。”

“大监,就算是奴家打赏你的,王爷怪罪下来,由我担待着。”上官飞燕将那对镯子强行塞到海大富的手上。

“这?好!那咱家就谢过美人了。”海大富思虑之下笑道,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即对着那帮丫鬟喝道:“你们都小心伺候着美人,他要是有任何闪失,小心你们肩膀上的家伙。”那帮奴婢脸色一变,海大富有笑着对上官飞燕道:“美人,那咱家就先告辞了,美人日后但凡在府中有事,可差这帮奴婢前来告诉咱家。”

上官飞燕即将海大富送走,回来望过各类珍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又望着四位模样可人的丫鬟,一时说不出的惆怅,想她只是长着一张精致的脸蛋,男人都眼馋她的身体,在一座深情大院之中没得任何情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她如今一心报仇,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俗物。

“这里的珍宝你们每人都拿一件吧,就算是我赏你们的。”上官飞燕道。“奴婢不敢。”那四名丫鬟闻言,心头一跳,这些物体可都是价值千金的珍宝,他们哪有福分来享受这些东西。

“我也不用你们来帮我做什么事,只期盼着有个人说话就好,拿着。”上官飞燕给一名侍女挑选过一件翡翠项链,那侍女不可思议的望着上官飞燕,又瞧着手中的翡翠项链,这一件可就够她后半生衣食无忧了,上官飞燕又给其他三名侍女各自挑选过一件珍宝,那几名侍女急忙跪下感谢。

……

晋王李克用大举侵略山东地区,以李存信为蕃汉马步都校,李存孝听闻后大怒,李克用又下令李存信取代他,李存孝因而谋叛,这一日天色阴沉,下着滂沱大雨。无比辉煌的大殿之中,宝座之上雄坐一人,生死判官中的杨广将一封书信规规矩矩的递给大监海大富,朱温拆开信件阅览一番,立时拍案叫好,喜不自胜的说道:“李克用呀李克用,看来你并不得人心啊,想不到你最为器重的义子,竟会反叛于你,选择诚服本王。”海大富不知所以,一脸谄媚的笑道:“王爷信上怎么说,也让奴才替您乐一乐。”

朱温哈哈大笑几声,看到那份书信,大喜之情难以言表,望着他身边的海大富笑道:“真乃天助我也,李克用这老匹夫,自断其臂,杨广,杨素将你二人打探到的消息说一番吧。”杨广,杨素跪于地面,杨广起手行礼答道:“据小人探到内情,飞虎将军李存孝,担心他四哥李存信离间他与李克用的情分,于是想立大功来取信李克用,屡次向李克用请兵,请求兼任镇、冀二州,因李存信进行离间,但李克用却想休养生息,暂时不起刀兵,李存孝与李存信二人互相争兵,李克用拗不过二人,只好让李存孝领兵前往,不知出于何情,李存孝到阵前却引兵不前,李存信趁机进谗言说李存孝生有反心,故意怠慢进军。”杨素继续道:“李克用深恨二人不顾大局,写信把李存孝大骂一通,事后李克用以李存信为蕃汉马步都校,又下令李存信取代他,李存孝担心自己地位不保,于是写来这封信来,愿意投靠朝庭。”

如今的昭宗皇帝携被朱温挟持,所谓的朝廷也就是朱温的地方,朱温拍案叫好,笑道:“听说李克用这十三义子武功盖世,有万夫不当之勇,上次以五百骑大败王彦章部,让咱们这位大梁勇士胆战心裂,羞于带兵作战,如今本王得此人,必能扫清天下乱党,早日一统九州,海大富听令,命白连城先行一步,去告诉李存孝朝庭接受他的投诚,告诉白连城,让他万要小心,一定要秘密进行,李克用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定会出兵阻拦,此事若成,本王一定奏报朝庭,重重赏赐。”

海大富洋洋自喜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奴才这就去。”见海大富笑着走出大殿,朱温望着跪于地上那两个模样相似的男子吩咐道:“杨广,杨素,你二人继续监视河东,若有内情,及时汇报。”杨广,杨素二人应声而出,空落的大殿之内响起朱温的笑声,外面的雨势仍然未小,虽然是白天,但却有股寒意袭人。

……

一名身穿甲冑的男子领着一队禁卫军,行驶一座宫殿之外,忽然止步,这男子正是朱温的儿子朱友珪,如今担任宫里的禁卫统领,而这间寝室正是朱温从他手中抢走的女人,上官飞燕居住的地方,朱友珪看着这间宫殿,那女子明面上置身于宫殿之中,被称作是皇帝的妃子,实质皇帝已经被朱温控制,这里是他那个好色父亲每日下榻之所,朱友珪望过四周,只剩下被自己买通的奴仆,吩咐自己的一名随从:“给本公子盯紧了,有事及时汇报。”那位禁军卫士应一声“诺”,朱友珪取下沾湿的斗笠,走进那间令他心驰神往的宫室。朱友珪走进寝室,但见这间寝室布置的极为华贵,但见稀奇珍宝,摆件无数,白玉铺地,内设香炉,房间布置的精致绝伦,只见一个身穿华贵衣裳的女子对镜打扮,从背影来看那女子身姿修长,朱友珪吞下一口口水,回过头四下探望,将门户关好,急于上前从后面一把激动的抱住那女子,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那女子并没有做出多大的反应,在铜镜的反射下,她早已看出了来人,相当的镇定,朱友珪道:“小宝贝,你可想死我了。”女子一脸平静的说道:“如今我已是王的女人,你来这里,对于我这般无礼,就不怕王爷知道,拿你我二人问罪?”

朱友珪紧紧的抱住那女子的细腰,那女子吐气若幽兰,身上有股令人痴醉的香味,朱友珪一刻也不想离开眼前佳人,疯狂贪婪的吻着那女子的玉颈,从铜镜的反射下看那女子,女子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红润的脸庞,上层头发盘成圆状,插着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下层将三千青丝散落在肩膀。上耳坠也是镶着宝石,白色的玉颈,带着珍珠和绿宝石相间的项链,为玉颈添了不少风采,白皙的脸庞上粉嫩的朱唇显得娇小可爱,真可谓是金屋藏娇。朱友珪仍是吻着女子,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说道:“那老不死的有什么可怕的,说来你是我的女人,是他抢走了你,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夺回来的,你不会怪我吧,当初让那老东西抢走了你。”上官飞燕感受到那男子对她的炽热之情,却让她不由的恶心,她早已心灰意冷,要不是自己的仇人还活在世上,她还要报仇,她怕早已一死了之,在他人看来,她虽然为人不贞,但生在这样的时代,或许是她的悲哀,当年越王勾践为了灭掉吴国,派出美女西施,迷惑吴王夫差,真是红颜祸水,断送了吴国江山么?真正的错真的是西施吗?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身不由己,上官飞燕冷笑道:“我只是一个贱婢,哪敢怪罪公子?你们想打便打,想骂便是。”

朱友珪默然一怔,将女子身子转过,望着那一张娇好的面孔,女子水汪汪的眼睛,让人一刻也无法离开视线,用手摸着那女子的脸,宠溺一般的说道:“你所受的委屈,迟早有一天本公子会替你讨回来的,只要你当下好好的取悦于他,将来本公子得到实权,必会好好的补偿你的。”上官飞燕面无表情,对于男子这番言语,只不过认为男子是把她当作达成自己目的的一件工具罢了,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

……

据上官飞羽一行三人离开药王山已有半月之数,此日,上官飞羽、卓不凡,卓婉婷来到成都,与先前被卓不凡派去送家书的马向前相遇,马向前见到上官飞羽平安无事,欣喜异常。成都,这座古城虽处于战乱年代,这里却异常富饶,古称天府之国,物产丰富,农业发达。这样的地理条件,在乱世是非常容易进行割据的。东汉末年,高卧隆中的诸葛亮给刘备制定发展白皮书时,就重点提到了西川(益州)。诸葛亮说西川四面险塞,又有沃野千里。若得益州,北向可出中原图天下,西向可固守荆州。秦国、西汉其实都是依靠四川盆地的资源,进而东进平定天下的。蜀汉灭亡后,率魏军主力入蜀的钟会就打算割据西川,做第二个刘备,所看中的就是四川四面高、中间低的地理环境。只要国主不昏庸,凭险死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再强的敌军都是杀不进来的。而蜀中最大的敌人显然来自中原,这就意味着王建必须拿下汉中要塞,成为成都门户。而要稳固汉中,最好能拿下渭水西部的重镇凤翔。不过,王建却始终拿不下来,因为歧王李茂贞割据于凤翔,他被唐昭宗封为凤翔、陇右节度使,李茂贞原本势力波及四道十五镇四十余州,地域涉及今陕西大部,宁夏南部,甘肃西部,四川北部一带。却在朱温主力的全力打击下,和占据两川的王建趁机偷袭,导致势力大幅缩水,但依然自保有余,旁边势力吞并不下。

卓不凡是月寒宗的少主,月寒宗又是蜀中的一方江湖势力,家底殷实,卓不凡一入蜀中就如鱼得水,因他父亲的缘故,更与官府联系相当密切,这几日带上官飞羽不断游览,今日一行四人来到一处不夜城,这里建筑雄伟,人流密集,更设有酒宴,不少纨绔子弟,达官贵人出没,更是美女如云。

此地像是一座水上城,金光熠熠,流光溢彩,不少舞姬歌女,莺歌曼舞,以供来客取乐,但凡出入这里的公子哥,每个人都是家底丰厚,有着一定深厚背景。那一望无垠的湖面,有才子佳人点放着千万盏莲灯,相当美丽,马向前看到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一脸痴态,上官飞羽凭借眼力,却发现了这其中有不少江湖武人,不忍叹道:“真没想到,乱世之下还有这样的地方。”

卓不凡惬意的笑道:“上官兄,小弟本不愿意带你来这风月场所,但这里可被男人称为男人的天堂,哈哈……你和马兄弟要是不来可就抱憾终生了,这里出入着不少达官贵人,其中不仅设有专人赌场,更是有一夜销魂之所,在这里有前来做生意的,有花重金探取情报的,有世家公子前来找乐子的,可以说此地是蜀地一张最大的关系网,其背后女主人,姬红娘,更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她设有一个组织叫做红灯会,每个女子都姿色出众,精于武功,或是被命令潜入官家之所,为她窃取情报,或是为她干着一些杀人勾当,总之我们出入这里,还是要小心点为妙。”

上官飞羽望过卓不凡,略感诧异,一个女人竟有如此手段,卓不凡微微一笑,伸手一请,与上官飞羽继续前行,且看湖波荡漾,万盏金灯齐放,夜间似明,那处楼宇,铺有一条长长的红布,两旁罢下酒桌无数,乃是一些富家公子所聚之地,饮酒吟诗,旁边有模样可人的婢女为之添酒,中间便是几十名舞姬身着彩衣,临风而舞,衣带飘飘,仪态万千,好不惊艳,且旁边有一些乐师,弹琴吹笙,此情此景,真是让人大饱眼福。

忽见,那些舞姬竟将衣袖之间的衣带直抛出去,这一抛高起数丈,各种色彩的缎带,构成一幅奇异的画面,让人顿感震撼,那些舞姬绝非寻常女子,显是有着深厚内力,人客还在惊讶之际,见一红衣女子踩着缎带飞身而起,且看她身姿妙曼,宛若天上的仙子,在空中舞起剑来,万众瞩目,将那些缎带引剑撕碎,那破碎的缎带如漫天飞雪洒下,让人置身其境,全场瞪大了眼,都不敢大气喘一声,望着那红衣女子,见她旋起身子而下,让人不得不惊叹,她有着一身好俊的轻功,再看女子可真是美艳绝伦,一袭红衣,挽起一头云鬓,娇媚的容貌让人眼前一亮,眸子闪烁着让人心动的秋波,嘴角浅浅一笑,妩媚动人,她这姿色再配上她方才的舞技,就不知让多少公子,已沉醉在她的石榴裙下?这女子便是这凤仙楼的头牌,谢君悦,每日不知有多少家底丰厚的公子哥,前来一掷千金,就只是为了来她一眼。

谢君悦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了一名侍女,只从一个端着玉壶,酒杯的婢女那里取了玉杯,环顾四座,笑道:“君悦,代表凤仙楼,来敬诸位一杯。”场中人客见这大美人肯出来见客,无不欢喜,谢君悦遮脸饮下一杯,笑道:“诸位贵客,凤仙楼的酒,是这蜀中最好的酒,姑娘也是此地最好的姑娘,诸位公子尽管好好尽兴,小女子就先失陪了。”见她对着众人委身一礼,那一张俏丽的脸上光彩的笑容,一下子让多少人为之痴迷,女子星眸朱唇配上雪白的肌肤,芳美娇俏的琼鼻,显得温婉妩媚,体态如灵峰秀峦般引人暇思。见那女子就要退去,满堂人客,意犹未尽,谁不想让女子再舞一次,可来这里的人,但凡都是知道点规矩的,这谢君悦一般是不出面的,即便是把万两黄金摆在她的面前,都很难见到她一面,不知今日是谁的面子,竟有如此之大,竟能请得动她?

酒桌上的一名公子哥痴痴的看着那红衣女子的背影,极为失落的说道:“本公子来这里不下百次,今日好不容易见了君悦姑娘一眼,她怎么就这么走了?”他旁边的一名公子,笑道:“兄台,你可就别抱怨了,你瞧高台上那位公子是谁?”那极为失落的公子眼神朝着那人指去的方向看去,隐约见高台之上立着一人,那男子穿着镶金边的袍子,眼眸多情而又冷漠,高挺的鼻梁,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身姿丰秀,仪表堂堂,手里拿着一把白色折扇,腰间围着一条玉腰带,已知男子非富即贵,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超越感,身后候着两人,其中一人身着一袭黑衣,傍大腰圆,怀抱双臂,神色冰冷,在他的身上能感知沙场上的杀伐之气,而另一男子面上犹饰白粉,约在三十上下,捏着兰花指,怀中抱着一柄精美的宝剑,一脸笑意的站在那男子身后。

那后者说话的公子也隐隐不悦,饮下一口酒,苦笑道:“要论身份,但凡来这里的人,每个人都非富即贵,可他却是我们西川节度使大人的义子,方才君悦姑娘能出来见过我们,唉,想必是姬红娘为了讨好他,才让君悦姑娘出来见客的。”那公子闻言更加的失落,只喝起闷酒,摇起头来,两川节度使也就是割据于西川,东川的王建,被封为蜀王,那可是这里的土皇帝,谁不想和他沾上一层关系,而那男子名叫沈剑三,字剑臣,又被王建赐姓“王宗佶”,凭借谋略,深得王建嚣重。

上官飞羽注视着谢君悦离去,那女子的确够美,一笑倾城,足矣使人久久痴迷,他之所以看她,是那女子极像一个人。卓不凡望过上官飞羽,微微笑道:“上官兄在此地可还满意?那姑娘是这凤仙楼的头牌,名叫谢君悦,这里的世家公子,多数是为了一睹她的风采而来,蜀中不少达官贵人,为之一掷千金,都不曾见她出来露面,真没想到,我们今日一来,就见到了她,真是不虚此行。”

那谢君悦的美貌,让得卓婉婷也暗暗失色,不忍多看了一眼上官飞羽,还好上官飞羽算是在场表现尤为平常的一个,相比于马向前的目瞪口呆,望见那天仙的女子直流口水,不知好过了多少?上官飞羽轻轻笑道:“我从她的身手上能想得到,她被那背后女主人所嚣重的原因。”卓不凡“哦”了一声,有点惊讶,上官飞羽笑道:“少陵野少曾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为其传诗一首,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㸌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以此来形容方才那位姑娘的剑术,不足为过。”

卓不凡大吃一惊,眼前男子竟给出那女子如此高的评价,那公孙大娘是玄宗开元年间著名的教坊舞伎,听说张旭,他擅长书写草书字帖,在邺县经常观看公孙大娘跳一种《西河剑器》舞,从此草书书法大有长进,豪放激扬,放荡不羁,由此可知公孙大娘舞技之高超。卓不凡笑道:“公孙大娘乃是得剑法之大成者,上官兄以公孙大娘与君悦姑娘相提并论,想是有点言重了吧?”上官飞羽一笑置之,马向前不解的问道:“那诗什么意思啊?”卓婉婷微微一笑,解释道:“那诗句的意思是说,从前有个漂亮女人,名叫公孙大娘,每当她跳起剑舞来,就要轰动四方。观看人群多如山,心惊魄动脸变色,天地也被她的舞姿感染,起伏震荡。剑光璀灿夺目,有如后羿射落九日,舞姿矫健敏捷,恰似天神驾龙飞翔,起舞时剑势如雷霆万钧,令人屏息,收舞时平静,好像江海凝聚的波光。”马向前大字不识几个,当然不知杜甫的名声,此刻听卓婉婷徐徐道来,一脸震撼,由衷佩服的说道:“想是那练剑的人厉害,写诗的人更厉害。”

卓婉婷嫣然一笑,上官飞羽面无表情,杜甫一生忧国忧民,有心济世,却因安史之乱,朝居动乱,民不聊生,只能以自己的诗章来聊表心意,目光随即望了一下四周,见有男子东张西望,似是贼眉鼠相,身藏利器,前头接耳,上官飞羽沉声道:“此地虽卧虎藏龙,但也鱼龙混杂,我观四下有人不怀好意,想是瞬时便会大打出手,卓兄弟,我们还是快快离去吧,免得惹祸上身。”

马向前闻言脸乏惊容,在这么精致的地方打架,要是打坏了东西,想想都心疼,可他四下张望,却没看出什么异常,卓不凡望过四周,见有男子宽大的衣袍,不见其双手,想是正在作出手的准备,他像是来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大笑一声,喊道:“几个跳梁小丑罢了,竟敢在这里行凶,一会儿想是只会被打的屁股尿流,落花流水。”他这一语中气极足,让的一些人客不知所以,但那些私下准备行凶的人却为之一震,犹如利剑的眼神望过卓不凡,卓不凡仍是一脸从容,想是那些人害怕错过的时机,有人当场正声喝道:“出手。”

便见那汉子一呼相应,足有二十多名汉子从怀中取出短剑,一跃而起,向那高台之上的男子冲杀而去,这一幕,引的在场人客混乱起来,有不少公子的贴身侍卫,当场冲来护住他家的公子。那高台之上的沈剑三,眼神冷漠却似含笑意,仍是悠闲悠哉的扇着折扇,嘴角上扬一笑,似是这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这一幕也正是他所期待的。

“哼,这些不知死活的杂碎,就交给属下了。”忽见那怀抱双臂的大汉,冷冷说道,猛地一步跨出,一拳携风而出,拳势似如流星破空而出,那出拳的速度自是快的让人无法反应,猛的一拳直中一人胸膛,那名汉子惨叫一声,让那些杀手心下一惊,却见那杀手倒飞而出,恰好落在上官飞羽等人的脚下,口中大口吐着鲜血,惨不忍睹,卓婉婷当下吓得脸面失色,躲在了上官飞羽身后。上官飞羽皱了皱眉,望着那冲上去的一帮杀手,见那些人都未接近那黑衣大汉,只被那大汉挥动拳头击落下来,只觉得那出手的大汉好重的杀心,几名杀手见那男子拳法刚猛异常,只得绕开那黑衣大汉,向沈剑三侧面杀去,却不知那旁边的白面男子,是怎么在那杀手一剑刺到沈剑三身前的一刻,那白面男子一脸冷笑,已来到沈剑臣的身前,一掌转动间探出,只是给人感觉轻轻的一掌,那冲来的杀手,便满目惊恐,随着一声哀嚎横飞了出去,一瞬间见那白面男子抽剑而出,只觉空中寒光一闪,便有三人被他当场一剑封喉,不敢相信的倒飞了出去。

那些杀手皆是为他而来,可那沈剑三却相当的从容,仍是手扇折扇,不为所动,让人感觉到他身上一股深沉,冷静的尤为可怕。便见楼下的十几个红衣女子,也跃身而来,与数名杀手杀在一起,其中一女子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我凤仙楼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