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审视机场安全

最初发表于CNN.com（2015年6月5日）

我从新闻报道里得到了一组震惊的数据：美国运输安全管理局（TSA）在最近一次的机场安全“红队”测试中，漏检了95%的枪支和炸弹。显然，我们每年交给TSA 70亿美元，但并未获得相应的权益。

但这里也有另外一个结论，会让多数人担忧，但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消息：我们无须花费70亿美元来使机场更安全。这些数据显示，机场面临的恐怖主义袭击风险没有那么大，我们应该把安全级别降低到“9·11”事件发生之前的状态。

我们不需要完美的机场安全，只是希望机场可以阻止那些想要绕过安检设备混入机场的不怀好意的人。如果你因为携带枪支或炸弹被捕，TSA会指控你并会通知FBI。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抓获恐怖分子的概率不高，也足以阻止一个理智的恐怖分子进入机场。95%的漏报率太高了，但是20%就不是很高了。

对于那些一直关注TSA的人来说，95%这个数字并不令人惊讶。TSA从建立以来已经在类似的测试中多次败下阵来，包括2003年完全漏报，2006年纽瓦克自由国际机场的漏报率是91%，2007年洛杉矶国际机场的漏报率是75%，2008年的漏报率更高，而这些还仅仅是对外发布的数据。我能确定，为了避免尴尬，TSA还有更多类似的恐怖数据隐而不发。

之前TSA对此的狡辩是，这些数据仅仅来自各个独立的机场，或者不是基于对真实的恐怖主义行为的模拟。这在当时几乎就可以确定是不正确的，现在TSA甚至不能再对此进行狡辩了。目前这些测试已经在各个机场开展，被测试者也不需要使用类似忍者藏暗器那样特别隐秘的技术来实施这些测试。

这与我们所知道的小道消息相符，TSA实际上漏检了很多武器。我认识的很多人都曾不小心带着小刀通过安检，还有人曾不小心将枪带上了飞机。TSA每年都发布关于检测到的枪支的数据。去年这个数字是2212，但这并不能体现TSA漏检了44 000把手枪。一把手枪如果仅仅是不小心放在包里的话，它被检测到的难度应该远远低于被精致包装过的手枪。但我们现在都知道了，偷运武器并不困难。

所以为什么漏报率这么高呢？报告中没有说明这一点，但我希望TSA能够对其原因做一次详细、全面的调查。我猜这可能是由多方面因素引起的，一部分因为一直盯着安全监视屏幕确实毫无乐趣可言，而且大多数的报警又都是误报。在这种情况下，让人持续保持警惕也相当困难，漏报确实不可避免。

另一部分因为技术上的缺陷。我们知道，当前的监控探测技术很难检测出塑胶炸弹PETN，而恐怖分子往往都喜欢把它们藏在内衣当中，而且可拆卸武器更容易通过安检。此外，一些允许通过安检的物品在一定情况下也可以作为威力很大的武器。

TSA在抵御恐怖主义威胁方面做得很差，他们能保持这种状态这么久的唯一原因就是，其实没有那么多恐怖袭击。

但是即使有这么多真实或潜在的漏报，自“9·11”事件以来，也没有一起针对飞机的恐怖袭击发生。如果有很多恐怖分子想等我们放松警惕时实施恐怖袭击，那么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应该已经看到相关的攻击成功或失败的报道。“9·11”事件之后还没有听说过有人用刀或枪来劫持飞机。没有一架飞机因为恐怖袭击而爆炸。

恐怖分子比我们想象的要罕见得多，实施一次恐怖袭击也要比我们想象的困难得多。我明白这个结论是反直觉的，也与我们每天从政治领导人那里听到的论述相反。但这是数据显示的。

这不意味着我们不需要机场安检，而是我们需要通过建立安全机制来制止那些愚蠢和冲动的人，但过多的投入也是一种浪费。真正聪明的少数恐怖分子能够绕过所有的检测设备或者选择一个更加容易的目标，大多数愚蠢的恐怖分子不管怎样都会被我们拦下。

聪明的恐怖分子非常少见，我们只有通过两种手段来处理：一是我们需要对乘客保持警惕，以识别出那些把炸弹藏在鞋子和内衣里的恐怖分子；二是我们需要一些智能技术和调查手段，我们就是靠这些抓到伦敦那些使用液体炸弹的恐怖分子的。

机场安检存在的真正问题是，只有当恐怖分子将目标设为飞机时才有效。我基本上反对那种对恐怖分子攻击战略和目标加以猜测的方案，因为当我们检查固体可疑物时，恐怖分子会把它们换成液体，如果我们保护机场，恐怖分子很可能去攻击剧院。这是一场糟糕的“游戏”，因为我们无法取胜。

我希望TSA能够减少漏报，同时也应该认识到实际的安全风险并不需要70亿美元的预算。我更愿意看到这些钱能够花在智能技术和调查方面，确保安全不是猜测恐怖分子的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而是无论恐怖分子的下一步是什么，我们都能有的放矢、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