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癞蛤蟆和白天鹅
姜炽：“……”
月下清这话说得就很让人恼怒了，但是吧，话糙理不糙。
姜炽的确没有办法反驳什么。
毕竟，这就是实话。
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因为，她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不会记到心里。
对她来说，那都是匆匆过客罢了，根本不需要太在意。
说到底，月下清还是了解她啊。
“那眼下是不是只能去问问天子或是天君？”唐子津的声音打破刚才尴尬气氛。
闻声，姜炽静默了一瞬，开口；“我现在不方便过去，只能等余落回来了。”
如今天府宴会还没有结束，余落又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据说是次次宴会从不缺席，每次几乎都是最后一个离场的，现在还不确定他什么能回来呢。
姜炽现在也懒得催促了。
起身， 她将衣袖整理好，闲庭若步的沿着台阶往下走。
见她下来，月下清与唐子津分别侧开身子，让出主路来。
“大人是要去哪儿？”月下清跟上去，“总不能才来就要回去吧？这屁股还没坐热……”
话音未落，姜炽直接一拳打在他头顶，但月下清还是用扇子浅浅遮挡了一下，矫揉造作的呼痛： “诶呦~”
“大人~说了多少次，这男人头，摸不得，更打不得。”
“嗤。”姜炽冷笑一声，“你下次再放肆，就不是打你的脑袋了。老子直接给你砍掉信不信？”
听到这儿，但凡换做旁人肯定早就吓得老实了。
但是月下清不同，他可不是一般人。
浪荡的很，特别是在姜炽面前。
就像是那脱缰的野马，又像是那没栓绳子的泰迪。
总之，就没办法是个人。
“大人果真是对我偏爱呀。”
看，也就只有他，被姜炽骂了还笑嘻嘻的，像是领到了赏赐似的。
姜炽也没再和他开玩笑，沉声问道：“向伯丞还有多久出来？”
“回大人，还有三天呢。”月下清嗓子娇媚。
姜炽 默默又算了算时间，“去把他放出来。”
“嗯？”
月下清和唐子津皆是一脸意外。
“叫他去十八层地狱，把凌云给我带来。”
闻声，月下清看了一眼唐子津，后者俯身作揖：“臣这就过去。”
——
唐子津离开后，月下清便跟着姜炽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他也没有再问她要去哪儿，在这一刻，他像是化作了她的影子一般，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望着她那华丽的黑金长袍，眼底满是笑意。
“大人。”他轻声唤她。
姜炽头没有回，“嗯。”
只是这么应着，脚下步伐也没有停。
“宋昭，是真的喜欢您吧。您先前说没有喜欢过他，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明明上次讨论过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提起。
可他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终于，前面的身影停了下来。
她慢慢侧过身子，就这么静静地立在桥边，身形颀长。这个角度，她头顶的剑簪刚好对准他。
月下清不卑不亢的与她对视，眼底笑意未减，甚至更浓了几分。
“你现在是怎么了，总是喜欢问这种没用的问题。”
“哎呀，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心悦您许久了，这不担心您的心思还在那人身上嘛。要不然以后见了，想报仇， 也不敢下死手呢。”
月下清总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
他从未遮遮掩掩，总是喜欢这样光明正大的表露自己对姜炽的喜爱。
因为，他知道，无论他是怀着哪种心情说出这些话的，姜炽，都不会当真的。
从一开始就是，她总是以为他风流放肆，在刻意撩拨她，逗闷子罢了。
当然，其他人好像也是这样以为的。
唐子津是，向伯丞是，还有先前的宋昭也是。
他总是这样嬉皮笑脸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这些话，他都是认真讲出来的。
即便， 她不信。
当然了，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可悲的角色。
姜炽这样的人物，谁见了都喜欢，都会暗生情愫。比起那些爱而不得，暗恋但却不敢上前接触，不敢表明心意的人来说，他，已经赢了。
虽然，赢得并不算光明磊落。
但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所以，他并不可悲，也不可怜。毕竟从一开始，他也没想过得到姜炽的回应。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是说如果。
如果姜炽脑子被门夹了，接受他的心意的话，他也不会答应的。
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再喜欢，一些距离跨不过，终究就是跨不过的。
虽然他也不想如此的贬低自己，可事实的确如此。
如果他们两个在一起， 那绝对是癞蛤蟆碰到了白天鹅。
这都不是什么童话故事了，这已经是神话故事了。
他轻佻放纵不知检点，但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能看清的，不像是宋昭……
所以，哪怕是姜炽愿意，他也不会接受的。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姜炽的话，也肯定不会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
她那么干净，在这漆黑一片终年不见阳光的冥府，她是唯一的月光。
落在他手里，那就是玷污了。
真正的喜欢，不是宋昭那样的会为了一己私利而痛下杀手，也不是得不到就毁掉。
而是看清自己，希望对方一切都好。
对他来说，姜炽能好好地，今后找到一位良人托付终身，这就是彼此最好的结局了。
喜欢可以是不顾一切的放纵，但爱不是。
她是第一判官，而他也要摆正姿态，好好辅佐她，站在自己的界限内，可以接触，并不过多交流，这就是爱的底线。
“我不喜欢他。除非我疯了。”姜炽的回答也和上次没什么两样。
她虽然众生平等，但宋昭这种小角色，还真的没办法入得了她的眼睛。
一个被人欺被鬼欺的鬼吏，和一个天神。
啧，这要是真的有点故事的话，月老知道了，估计气得一把火都得把所有的红线烧了吧？
月下清笑了笑，“那大人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你？”姜炽挑眉。
月下清学着她的小动作，跟着挑眉。
“你今天心情这么好？三番四次的来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