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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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设局者是谁

自从内科引入贴敷后,季晓霜每逢休息日都要去各个分店看看,和大家交流一下最近的接诊情况,整个人处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以至于好几次何翊想来找她讨论一下毕雄三张照片的情况都扑了个空。

这天,他双手各提着一箱刚在超市买的桔子和葡萄走进小区时,发现季晓霜的车正停在楼下。

真是久违了。

何翊松了口气,对着车打了个招呼,转头却见路过的大妈正用“看精神病一样”的目光盯着他。

尴尬的社死现场。他连忙轻咳了一声,快步走开了。

“叮咚——”

季晓霜坐在沙发上翻着上次从毕雄家拿回来的牛皮本,正看到紧要处时,却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吓了一跳。她扔下本子,走过去开了门。

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她接过何翊手中的东西道:“这么早?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不早点来截住你,说不准一会又出门去哪个分店视察了。以前是你调侃我‘你这大忙人’,现在我终于可以原句奉还了。”何翊把衣服挂在玄关处,走进了客厅。

“还不是拜你所赐,把我安排在这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上。”

“听说昨天内科来了个想要自杀的患者,被你教育了一顿后自愈了?”何翊笑道。

季晓霜走进厨房,把葡萄揪下来扔进盘里,扶额回道:“这告密者说得也太离谱了,当我是神仙吗?”

“噗,哪有那么多告密者?是一个朋友带孩子在隔壁的儿科排队看病,刚好看见了,晚上我们又在一起吃饭,闲聊时他对我说的。”

“也没什么,那个患者是一名全职太太,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平时又没什么可以倾诉的出口,然后就‘郁结在内,病现于外’了。”

“所以人偶尔还是要释放一下的。”

“其实我觉得,说我们医生治病是不假,但病是发生在人的身上,就不仅仅是疾病本身,更重要的是人。药物从来医治的都是生理上的疾病,心理上的症结才是医生和患者要一起解决的根本。”

“嗯,这话说得没错,调节情志更重要。”

“所以我劝她放平心态,并且改变一下教育方式。”

“原来是这样……养孩子这事我没什么发言权,没经历过。”何翊耸了耸肩道。

“怎么,想要体验一下?那就快点去和你的‘桃花运’大学老师增进感情呀。”季晓霜笑着调侃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养孩子这件事还是算了吧,现在济德堂正处于迅速发展期,我每天太忙了。如果不能给孩子足够的关心和陪伴,就暂时不要动这个想法。”

“嗯,说得很对,给你点个赞。”季晓霜走回客厅,塞给何翊一盘葡萄,又继续低头摆弄起毕雄的牛皮本来。

“有什么发现吗?”何翊探头过来道。

“倒也没什么,除了一些菜谱就是毕雄的‘意识流’日记,看不太懂。不过……你看最后这两页,好像是毕雄画的简笔画。”季晓霜指了指本子道。

“嗯……”何翊扫了一眼,顿了顿道,“这应该是讲了一个故事。第一幅的画面,两个小人拉着手,是说这是一对好朋友。第二幅,一个人拿着东西在看,另一个……应该是躲在什么后面,看到了前一个人在做的事。”

季晓霜接着道:“第三幅,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像是在聊天?然后第四幅是……其中一个人死了。”

说罢,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无意间看到了朋友的秘密被灭口,这大概就是他想传达的意思吧。”何翊摸索着下巴道,“他是指自己,还是……”

“毕雄并不认识苏坤。”季晓霜沉声道。

“如果是这样,毕雄当年的死可能也不是意外。”何翊眯了眯眼,又看着本子道,“那这第五幅画呢?一排竖放着小长方体横向连成了一个大长方体……”

“像是一排木板或竹排?或者……”季晓霜为难地皱了皱眉。

这画得实在有些抽象。

“左上角有一块下粗上细的墨迹。”季晓霜凑近看了看,又用手指摸了摸纸面道,“不像是无意间晕染上去的,有来回勾画的痕迹。”

看着这幅莫名其妙的画,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季晓霜率先叹了口气,在脑海中暂且把它搁置在一边,又问道:“对了,那三张照片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何翊从兜里拿出照片,犹豫了一下递给她道,“这也是我没想到的。”

“怎么是她?”季晓霜睁大了眼睛。

照片中,容烟正站在荷兰风车下的一侧,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对面的男人。与之前在毕雄的相册里发现的照片放在一起看,这恰好是一组严丝合缝的连拍图。

“虽然以前就隐约知道她有意把生意向医药这边发展,但现在看来她入行的时间比我知道的还要早很多。”何翊自嘲般冷笑了一声。

“她的手里……拿着的像是针剂药用的西林瓶,外面贴着一小块白色的标签,看不清上面有没有字。”季晓霜道。

“不过这瓶盖的颜色倒是很特别,市面上的药用的大多是蓝色和红色,我还没见过西林瓶用黑色封盖的。”何翊道。

“也许是在研发中还没有上市的。”季晓霜看了看照片又道,“这个男人是谁?”

“云衡制药的副总,贾宇。专管新产品合作和研发,也是济德散项目在云衡制药那边的总负责人。”

“上次的姜来是产品部经理,也就是他的属下,我很早之前见过他,现在贾宇又出现在照片中,这说明这两个人和三年前的案子都脱不了关系。那……容烟呢?她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季晓霜喃喃自语道。

“昨天我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容烟的公司所属的铭发集团与云衡制药的关系非常紧密,而且贾宇也是容氏医疗用品有限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何翊眉头紧锁道。

“嗯。”季晓霜的目光又落在照片上。不知为何,这几张照片看久了总给人一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

见她神色有异,何翊问道:“怎么了?”

“这三张照片,不知道哪里有点怪怪的。”

“嗯?”何翊仔细打量了一遍照片,颜色、背景、清晰度都与毕雄家剩下的两张照片一致,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季晓霜闭上眼睛,几秒钟后再次睁开,把照片放远了一些看,那种怪异感似乎减少了些。

“没事,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她摆了摆手。

“现在看来,当年的事情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想要查明真相,首先要弄清毕雄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是人为,是因为这张照片还是其他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又是如何伪装成意外猝死的?只有把这些事捋顺,才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设局者。”何翊一针见血道。

“或许我们周末可以再去一趟落枫庄园,问问王夔对照片上那天的事有没有印象。”

“嗯,我联系一下做医学鉴定的朋友,关于毕雄的死因,到时候听听她怎么说。”

“我争取把毕雄的死亡医学证明书从毕阿姨那里拿过来。”季晓霜幽幽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毕阿姨以后要是知道我们为了查清当年的事一直在欺骗她,心里面会是什么感想。”

“她会理解的。”何翊拍了拍季晓霜的肩膀,安慰道。

“嗯……”

“好了,最新情况汇报完毕,我借用一下洗手间,然后也该走了。”何翊起身道。

“又在忙什么呢?”

“关于济德散,云衡制药那边约我开个会,过段时间他们还会来济德堂这边和我们交流,到时候还需要你和元岐拿出更细致的配方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