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石敬塘从中斡旋,任寰计赚李继芨。
公元926年,李继芨率领二十万大军刚行至兴元府,未及长安城之时,就己闻知唐主李存勖身死国灭的消息了,闻知此惊天大变后,李继芨和大臣悲恸大哭,而此刻军营中亦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太子府詹事黄成杰眼看大厦将倾,急忙到中军大营劝谏李继芨。黄成杰对中军大营守卫道:“烦劳通禀,我要进中军大帐去面见殿下”。守卫士兵顿了一会,答道:“这恐怕不行,殿下正与任大人议事,未得诏命,不得入内”。黄成杰言道:“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有闲情逸致商量小事,劳烦你赶快代为通传,让我面见殿下。你今日之恩,我黄成杰一生没齿难忘”。守卫答道:“实在是殿下诏命所致,不是我等不通人情故意为难大人啊,否则会人头落地的,请黄大人不要再为难我等了”。黄成杰义正言辞回道:“我一心为公,正气凌然。若殿下执意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决计不会连累你等正义之士”。守卫思忖了一会,回道:“话虽如此,可殿下会发雷霆之怒的,轻则杖责斥骂,重则性命难保,况且我等还有高堂老母和妻儿需要奉养,重担在侧,恐不敢随黄大人冒险,请恕我等自私了,难以从命”。
黄成杰见自己苦苦相求毫无作用,只好径直跪在守卫面前,言道:“请众位高义之士成全,我将感激不尽”。众守卫见黄成杰不由分说就跪下了,也是惊诧不已,忙跪下回礼,答道:“黄大人请起,折煞我等了”。黄成杰回道:“各位壮士今日若不答应我,我将长跪不起”。守卫见黄成杰还是一丝不动跪在地上,忙回道:“黄大人,您这是何必呢?即使您今日跪在此地巍然不动,也是枉然,我等也不敢私放您入内”。
黄成杰说道:“我身为人臣,自当为大唐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守卫回道:“黄大人忠心耿耿,我等亦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更加佩服不已。只是如今国破家亡之际,您看这诸位将士为自大好前程都各奔东西了。良臣则木而栖,您为何要偏偏执念于此呢?”黄成杰答道:“自古忠臣难事二主,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定当为殿下舍身忘死”。
守卫答道:“我自幼家徒四壁,书读的不多,道理懂得亦不多,我只知殿下能让我吃饱饭,能把我当做人,我就愿意跟着殿下出生入死”。
守卫一席话后,让黄成杰刮目相看,也顿时心中一亮,言道:“既然你我皆为殿下,理应同心同德,同仇敌忾,自会殊途同归,故而你更应放我进去规劝殿下”。
守卫答道:“可是……可是……“黄成杰答道:“没有什么可是了,箭在弦上,已到了不得不发之际,我等理应规劝殿下重整旗鼓,一鼓作起,杀回洛阳”。守卫回道:“既然如此,我就舍命陪君子,今日任性一回,纵使天塌地陷,也愿和黄大人共同承担,来人,放黄大人进营”。
士兵闻言,马上让开了一条康庄大道,黄成杰边走边言道:“众位大恩,我黄某铭记于心”。
不一会,黄成杰便到了中军大营。太子李继芨和任寰正襟危坐在那儿。李继芨见黄成杰进营来,不禁喜出望外,忙言道:“先生您可算是来了,孤盼你犹如久旱盼甘露啊!”黄成杰闻言忙跪下哭诉道:“臣罪该万死,是臣救驾来迟,让殿下受惊了”。
李继芨回道:“先生来得正好,那依先生计,我们该当如何?才能解此眼前危局?”黄成杰答道:“以微臣愚见,如今陛下已崩,洛阳亦被李嗣源那厢悉数掌控。殿下理应率领二十万大军加速奔赴长安,扼守函谷关,掌控长安等地,和李嗣源分庭抗礼,再以太子之尊,调举国之兵来围剿李嗣源,则大事可成”。李继芨闻言一语不发,而任寰则回道:“不可,此举则无疑于厝火积薪,非但不能解此危局,反而会使殿下积如累卵,更会使太尉恼羞成怒”。黄成杰义愤填膺道:“殿下坐拥雄兵二十余万,有何惧哉?况且我们乃正义之师,殿下更是师出有名,定会打得叛军望风而逃”。
任寰反驳道:“殿下大军刚远征而回,已是人困马乏,将士思乡之情日渐,北归之心亦是日浓,岂会心甘情愿跟随殿下长期久战?何况李嗣源坐拥天下肥沃之地,粮草补足丰盛,而我军则粮草匮乏,士兵几乎饥肠辘辘,食不裹腹,尚有好战之心乎?能有贯战之力否?如此我军与李嗣源军战自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黄成杰答道:“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你用心何在?你少在这危言耸听,我军只要攻下长安,何愁没有粮草?”任寰怒不可遏道:“你才是用心何不良!殿下与太尉本是一脉相承,理应和和睦睦,敬爱有加,可你三番五次挑拨离间,让殿下与太尉不念亲情,兵戎相见,你简直狼子野心,与蛇蝎何异?”黄成杰回道:“李嗣源拥兵百万,岂会一辈子甘居他人之下?他已是功高震主。他志在皇位,志在天下,我们不可不妨”。任坏寰不甘示弱回道:“可这样无疑会逼反太尉大人的,稍有不慎若殿下败,殿下将身败名裂,祖庙之地恐怕难有殿下安身立命之所?若太尉败,我军亦是筋疲力尽,北方契丹还在虎视眈眈,南方更是强敌环伺,我们岂能做这种亲者恨,仇者快之事?岂不让旁人贻笑大方”?
黄成杰回道:“虽无准确无误的证据表明,但陛下之死与李嗣源决计息息相关,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暗箱操作,陛下基业岂会轻易亡于他人之手?殿下理应备齐兵马与李嗣源决一死战才是正途,也定会引起天下正义之士纷纷起来响应,共同讨伐恶贯满盈的李嗣源,而不是对其唯唯诺诺,放任自流,这样只会让李嗣源更加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任寰回道:“你乃饱学之士,不讲求中庸之道,就知一心打打杀杀,你是门外汉,你可知一千士兵打仗一日一月一年需要多少银两吗?你可知一场战争能使多少人家破人亡吗?”黄成杰被逼问得无言以对,心中尴尬异常,任寰继续言道:“你对此一无所知,就敢妄言军中大事?就敢唆使殿下?你罪大恶极,你可知罪否?”黄成杰答道:“我一生为国,何罪之有?”任寰:“……”黄成杰:“……”
黄成杰与任寰的争论还在争锋相对着,李继芨觉得他二人各有各的道理,对此亦是决断不下,心力交瘁,忆当初每逢自己思忖不得之时,便会问计袁昌翼,可现在袁昌翼又不知身在何处?李继芨心中无可奈何,为息事宁人,只好让黄任两人停下争吵,再作他图。
李继芨言道:“两位皆是忠义之士,亦是股肱之臣,望两位不要为此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继续同心协力为我大唐效力”。黄成杰和任寰异口同声答道:“殿下教诲的是,臣等知错了”。李继芨道:“既然如此,请两位爱卿先回,本宫稍休息片刻,再召二位爱卿议事”。
黄成杰闻言,缓缓徐步退出了李继芨大营。李继芨见任坏寰还在此地,甚是诧异,忙回道:“爱卿还有何事?”任寰支吾不语,李继芨言道:“爱卿但讲不妨,本宫恕你无罪”。任寰忙跪下答道:“微臣以天下苍生着想,以殿下前途着想,冒死劝谏殿下,勿起刀兵之戈,愿殿下能以和为贵”。李继芨道:“本宫岂能将祖宗基业拱手让与他人?本宫心有不甘,亦有不服”。任寰回道:“太尉与先皇皆出先王,乃一脉相承,亦是根正苗红,他得此皇位亦是无可厚非”。李继芨答道:“本宫才是储君,才是天命所归,他只是一个养子而已,岂能与先皇相提并论?”任寰回道:“可殿下您虽说有雄兵二十万,可士兵家眷皆在洛阳,晋阳等地,将士厌战者众,如今军心亦是涣散,恐两军对垒起来,我军将不堪一击”。李继芨言道:“本宫就是拼得一死,亦不会白白便宜了李嗣源”。任寰回道:“殿下理应从长计议,不可草率行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望殿下三思而后行”。李继芨答道:“那先生可有两全之策?”任寰回道:“殿下应向太尉诈降,而后委身求他,以求得一官半职,以图他日东山再起”。李继芨道:“李嗣源疑本宫,必不会信本宫,岂会以天下兵权相托?”任寰回道:“此事殿下请放心,微臣就是拼掉性命不要,也会为殿下谋得一个好去处的”。李继芨闻言,感动不已,言道:“那就有劳爱卿替本宫走一遭了”。任寰答道:“臣定不辱使命”。
李嗣源带着文武大臣和李存勖遗体回到洛阳后,大权独揽。众臣纷纷劝李嗣源建国称帝,李嗣源觉得此时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李嗣源以自己才疏学浅为由拒绝了群臣。
石敬瑭见自己岳父如恼心,心想岳父的心结必在李继芨身上,可石敬塘一时也是一筹莫展。忽然,门外士兵来报,言说:“太子府任寰前来求见”。石敬瑭喜出望外,急忙出门相迎任寰。石敬塘大喜道:“何阵风把任大人吹来了?”任寰回道:“当然是东风”。两人相视一笑,石敬塘说道:“任大人可是贵客,快里面请”。任寰回道:“不了,石大人还是带在下去见太尉大人吧”。石敬塘回道:“看来任大人此行是为太子殿下做说客”。任寰答道:“是也不是”。石敬塘说道:“那任大人可否给我透露一下,你此行的目的?”任寰回道:“这可是军国大事,恕在下难以相告,见到太尉大人,在下自会和盘托出”。石敬塘回道:“那我就不逼任大人了,请跟我来”。
任寰随石敬塘来到太尉府后,李嗣源见任寰不请自来,心中料定大事已有十之八九能成,万分高兴,李嗣源为了不让
李嗣源回道:“有我李嗣源再世一日,我定会保他李继芨一生无虞。“任寰忙跪下言道:“如此只要陛下永保此言,以誓明志,我愿保太尉大人为君。“李嗣源闻言惊诧不已,此言竟与袁昌翼之言一模一样,自己先前已在李存勖陵前发过誓了,就不怕再发一次了,李嗣源道:“我李嗣源愿保李继芨一生无虞,如若违背誓言,愿受天谴。“任坏闻言,立马跪下答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嗣源一番好言相抚后,便扶起了任坏。
任寰出殿后,刚要出宫,准备将这天大的好事告知李继芨,谁知在不经意间,便被石敬瑭拦住了去路。石敬瑭言道:“任大人这是欲去何方?“任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石敬瑭葫芦里装的究竟是什么药?便战战兢兢回道:“天色不早,意欲回府。“石敬瑭答道:“你我久未谋面,又同在朝为官,我欲请任大人小酌几杯,不知任大人肯赏光否?“任寰忙回道:“既然是石大人盛情相邀,我焉敢不从?“
石敬瑭答道:“如此,任大人请随我来。“任寰回道:“石大人请。“任寰跟着石敬瑭亦步亦趋步入偏殿。两人落座后,石敬瑭言道:“任大人,我们兄弟多年未见,如今得见,实乃上天重佑,让我们满饮此杯,庆祝我们相逢。“任坏回道:“理当如此。“说完,二人便一饮而尽,石敬瑭又言道:“今日得见,任大人已身居要职,之后多多提拔愚弟才是。“任寰闻言哈哈大笑,道:“石大人,就不要取笑为弟了石兄能征贯战,威猛天下,更被太尉招为乘龙快婿,官运自是畅通无比,如今更有望成为新朝的柱国之臣,自是荣宠至极,理应是您提拔我才是。“石敬瑭答道:“你我皆是为太尉大人效力,就不要分前后左右了,理应同心协力,通力合作,万不可做分崩离析之道。“任坏寰答道:“石大人所言极是,望大人以后多多提携小弟才是。“石敬瑭答道:“这是自然,我自会照应任大人的,也亦会在太尉大人面前多多替你美言的。“任寰道:“如此多谢石大人了,从今往后我自会以石大人之命马首是瞻的。“石敬瑭闻言大喜道:“此话可当真?“任寰答道:“我句句属实,如有不诳之语,愿受天打五雷轰。“
石敬瑭回道:“现有一事,急待任大人帮忙。“任寰顿感心中一惊,忙言道:“请石大人示下。“石敬瑭回道:“这有鹤顶红一瓶,剧毒无比,你拿着自会有妙用。“任寰闻言瑟瑟发抖,不敢接,谁知石敬瑭道:“这亦是太尉大人的意思,斩草勿须除根。“
任寰用微弱的语气回道:“他如今大势已去,为何换要夺他性命?“石敬瑭回道:“太尉大人用意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理会的?你只需要照办即可,不可臆测。“任寰回道:“可是太子是我故主,岂有臣子毒杀故主之理?我一心投诚,为何还要对我步步紧逼?“石敬瑭言道:“这就是你的投名状,你只需照办,不可妄言。“任寰问道:“太尉大人为何要食言?明明答应我的,为何还要……“石敬瑭答道:“此是帝王之道,不是你我之流能领会的。任大人不要难为我,快快接药吧。“任坏步履承重的接过了石敬瑭手中的鹤顶红,石敬瑭言道:“此事举足轻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已无须我多言,你自行掂量吧。“任寰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情沉重,步履像灌了铅似的离开了偏殿。
在任寰离开偏殿后,石敬瑭马上向李嗣源复命。石敬瑭言道:“此事已照岳父命令,办妥停当了。“李嗣源回道:“小心就好。“石敬瑭答道:“李继芨已是虎落平阳之人,岳父为何还要对他如此重视?“李嗣源言道:“老夫用意不在于此。“石敬瑭又问道:“岳父难道是借此收复任坏,让他为我们所用?“李嗣源摇了摇头,答道:“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以此计敲山震虎只是其一,深意是杀了李继芨,断了忠于他之人的去路才是核心,可谓一举三得”。石敬塘回道:“岳父深谋远虑,小婿佩服”。李嗣源一番话让石敬塘茅塞顿开,赞叹不已,也让其觉得李嗣源城府深似海。
任寰来到李继芨大营前,徘徊不进,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继芨。
李继芨见任寰久久不曾归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踱步,派出去寻找任寰的人,亦是无功而返。
李继芨见薄暮将至,任寰还是毫无踪迹,无奈之下,只好召黄成杰进营。
李继芨言道:“今日任爱卿代本宫前去李嗣源大营谈判,至今迟迟不归,不知为何?本宫现在甚是忧虑”。黄成杰闻言大吃一惊,回道:“殿下您糊涂啊!怎可将如此重要之事随意托付与任寰这种不忠不义之人,我猜他早已溜之大吉了,断然不会再回来的”。李继芨回道:任爱卿对本宫忠心耿耿,值得本宫生死相托,纵然不能全然了事,也不至于背叛本宫”。黄成杰答道:“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可不防啊!”李继芨说道:“本宫现在恐怕已是大势已去,防也无用啊!”黄成杰回道:“启禀殿下,我们还未到束手待擒之时,殿下不用过于悲观,殿下理应整齐兵马与李嗣源决一死战,再以太子之尊召其他各镇兵马前来勤王,到时我们合兵一处,定可打得李嗣源叛军望风而逃”。李继芨叹气道:“李嗣源军中精兵强将无数,我们与之周旋恐怕不易。若袁先生在侧,何至于此啊!”黄成杰回道:“袁军师现在远在他方,已是鞭长莫及。殿下不可白白暗自神伤,贻误了战机,就追悔莫及了,请殿下早下决断,臣定为殿下马首是瞻”。
李继芨说道:“先生所言极是,本宫愿将二十万大军和身家性命尽数交与爱卿之手,还望先生万万不可负了本宫”。黄成杰马上跪下,回道:“臣对殿下之心可昭日月,臣愿当天地起誓,臣对殿下忠心耿耿,若有二心,愿遭雷劈”。李继芨见黄成杰情真意切,忠心可嘉,甚为感动,急忙扶起了黄成杰,说道:“一切就有劳先生操持了”。黄成杰答道:“臣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突然,士兵进营禀报道:“殿下,任大人回来了”。李继芨闻言,喜出望外道:“他现在何处?”侍卫回道:“在营外候着,等待殿下您召见”。李继芨回道:“快快有请”。士兵答道:“是”。
不一会,任寰便进营来了,黄成杰见任寰来了,气不打一处来,准备兴师问罪。
只见任寰说道:“臣拜见殿下”。李继芨回道:“爱卿免礼”。任寰回道:“谢殿下”。
谁知黄成杰突然大喊道:“来人,将这个卑鄙无耻,卖主求荣之徒,给我抓起来”。士兵应声而至,任寰连忙求饶道“臣对殿下殚精竭虑,绝无二心,说我臣卖主求荣,纯属子虚乌有,无中生有,还请殿下明鉴”。黄成杰大骂道“乃你这厮与李嗣源不清不楚,意图里应外合图对殿下不利,意图图谋不轨,颠覆大唐社稷,其心可诛,你罪大恶极”。任寰辩驳道:“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我承认我们平日因政见不和,是有些嫌隙与不快,但也你不能因此公报私仇啊!我扪心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黄成杰大喊道:“任凭你如何巧舌如簧,也甭想今日蒙混过关,来人给我拖出去,打三十大板,谅你不敢不招”。
众士兵闻言,正要一拥而上之时,任寰跪下忙哭诉道:“殿下快救臣啊!黄成杰这是公然挟私报复啊!臣今日一整日为殿下之事跑前跑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那曾想竟然招来黄成杰这等阴险小人嫉妒和谩骂”。黄成杰回道:“殿下万不可再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了,他口蜜腹剑,比李林甫有过之而不及。他公然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这是以退为进,想骗取殿下您的信任,实际上他罪该万死,理应斩首示众”。
任寰闻言,一直叩头,一边求饶道:“殿下救命啊!殿下救命啊!”最后,李继芨禁不住任寰一番声泪俱下,言道“你站起来回话,本宫看你如何能为自己自圆其说”。任寰回道:“请殿下示下”。李继芨说道:“那本宫且问你,你今日一整日不曾露面,到底去了何方?”任寰答道:“臣从早到今一直为殿下操劳奔波,又与太尉大人据理力争,为殿下谋前途啊!”黄成杰说道:“他满嘴胡言乱语,殿下断断不可信他”。李继芨回道:“你言说为本宫四处奔波,那你为本宫谋求的利益在何方呢?”任寰答道:“太尉大人已立誓明志,将永保殿下富贵,至死方休”。
李继芨闻言大喜道:“爱卿此言可当真?”任寰答道:“此言千真万确,臣也不敢诓骗殿下”。李继芨说道:“那皇叔之言,可有凭证?”任寰回道:“太尉大人当天地立誓,又有满朝文武作证,殿下与太尉大人又是同气连枝,何况太尉大人乃一言九鼎之人,定然不会背信弃义的”。黄成杰说道:“殿下,任寰和李嗣源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在行缓兵之计,殿下万万不可轻信”。
李继芨思忖不语,黄成杰说道:“臣与殿下同仇敌忾,荣辱与共,况且殿下对臣恩重如山,臣岂会为了一时之富贵而背叛殿下呢?”黄成杰大怒道:“你心口不一,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不忠不义,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任寰回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李继芨思忖良久,说道:“本宫意已决,愿意交出兵权,接受皇叔开出的条件,做一个自在逍遥的闲云野鹤,从此远离朝政,不再过问俗事”。说着,便要拿出帅印交与任寰。
黄成杰见状,马上制止道:“殿下您糊涂啊!您交出了兵权,就等于将自己的护身符扔掉了,就等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与李嗣源之手了,就只能任人宰割了”。李继芨回道:“皇叔与本宫一宗同源,皇叔念及往日情分,他昔日对本宫亦是恭恭敬敬的,定然不会为难本宫的”。黄成杰回道:“他若念及往日情分,就不会弑杀陛下呢?殿下您如今坐拥雄兵二十万,他自然会对您忌惮几分,若您交出兵权,生杀予夺还不是李嗣源说了算”。李继芨回道:“袁先生不在,本宫孤立无援,本宫心急如焚,也不想在本宫在百年之后,进不了祖坟,遭世人唾弃,变成孤魂野鬼飘荡在外”。
黄成杰回道:“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不过数十载尔尔,应胸怀天下,岂可徘徊不定?岂可眷恋一时之安逸?岂可看重一时之荣辱?况且身后之事迷幻莫测,无人知晓,我们只需问心无愧即可”。李继芨哭诉道:“本宫没有识人之明,亦没有伯乐之才,不是英主,先生你就当错付了,跟着本宫,不能让先生大展雄才,埋没了先生的一身才学,乃本宫的过错”。黄成杰答道:埋没了微臣一身才学事小,将祖宗基业拱手让与他人,可是大不孝,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行”。李继芨说道:“祖宗基业亡于本宫之手,本宫责无旁贷,待本宫百年之后,自会向祖宗跪求谢罪。只是可惜了先生你的经世纬学之才,本宫深感抱歉”。黄成杰回道:“殿下让臣如芒刺在背,可惜臣不堪大用,不能替殿下扭转乾坤,置殿下于如此境地,是做臣子的无能”。李继芨说道:“先生不必内疚,是本宫无能,先生要怨就怨我懦弱无能”。黄成杰答道:“殿下您宅心仁厚,生得盛世,自然是守成之君,自然会有一番大作为,可惜生逢此乱世,不能发挥其才,何况您对臣有知遇之恩,臣感激不尽,臣自当与殿下共进退,自当与大唐社稷共存亡”。李继芨回道:“本宫休息片刻,先生你先退下吧”。黄成杰回道:“请殿下务必想清楚,再做决定”。李继芨说道:“本宫会的”。黄成杰答道:“臣告退”。
待黄成杰退后,李继芨便迫不及待将帅印交给了任寰,并说道:“本宫已尽释兵权,无意再与皇叔争夺皇位,烦请爱卿将本宫的一片心意带给皇叔,并替本宫多多美言几句,本宫不甚感激”。任寰回道:“殿下太客气了,为殿下效劳乃我的荣幸,臣告退”。说完,任寰便拿着帅印出了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