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灰衣人
那三条菩罗血蛇慢慢向常生游了过来。
常生丝毫没有在意身后那三条剧毒的菩罗血蛇。反而慢慢地坐了下来，就那样坐在钟离的身前。
跟着缓缓伸出一只手，摸向钟离的脸庞。
钟离的脸颊苍白冰冷。
常生心痛如绞。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
钟离因他而死。
他现在只想陪着钟离，无论去哪里，黄泉地府也好过独自在这人世间。
这一刻，他真的希望那三条菩罗血蛇上来，咬上自己一口，自己就下到黄泉，去陪着钟离。
那三条菩罗血蛇缓缓逼近。
常生宛如不觉，看着钟离，眼泪慢慢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见木床下面慢慢钻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是一个矮子，看上去也就只有一米多点。
矮子似乎有六十多岁年纪，下巴上是花白的络腮胡子，头顶确是光秃秃的，油光发亮。
这灰衣老者眼珠转了转，随即口中吹了一声哨。
那三条菩罗血蛇随即停了下来。
光头老者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慢慢从常生的后面绕到常生身前，一双绿豆大的双眼望着常生。
常生宛如不觉，依旧泪眼朦胧望着眼前的钟离。
那灰衣老者歪着头，盯着常生，又看了一会，似乎十分好奇。
常生依旧对他不理不睬。
那个灰衣老者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对常生道：“喂，小伙子，你屁股后面有三条毒蛇，你不怕吗？”
常生这才抬头看了看那灰衣老者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慢慢道：“怕什么？”
灰衣老者一怔，奇道：“怕什么？你屁股后面有三条剧毒无比的毒蛇，你不怕？”
常生摇摇头：“我不怕。”
灰衣老者吃了一惊，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奇道：“你居然不怕这个毒蛇，你胆子不小啊，小家伙。”
常生叹了口气，脸上满是难过：“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毒蛇？你让它们咬死我好了，我也好下去陪钟姑娘。”
灰衣老者一怔，上上下下再次打量了常生一番，眯起眼睛道：“你真的不怕？”
常生点点头。
依旧一动不动。
灰衣老者眼睛一转，随即吹了一声口哨。
那三条毒蛇听到灰衣老者的招呼，其中一条毒蛇募地往前一窜，只一下就咬到了常生的脊背。
剩下两条菩罗血蛇也分别跃了起来，咬中常生的两条臂膀。
灰衣老者哈哈一笑，道：“让你不怕死，这一次你可真的要死了。”
这一句话可不是说笑，灰衣老者知道自己这三条菩罗血蛇乃是来自印度的异种毒蛇，培养起来十分艰难，养成之后，灰衣老者就将这三条菩罗血蛇带在身旁。
灰衣老者一般不带着兵器，这三条菩罗血蛇就是他的趁手兵器，有这三条菩罗血蛇护驾，灰衣老者这些年来，闯荡江湖，从来没有吃过亏。
此时此刻，眼见常生就要死在这三条菩罗血蛇毒牙之下，灰衣老者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死是活，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这个巴王墓里面的奇珍异宝。
常生只觉得自己脊背和两条胳膊一痛。
他曾经听师父说起过这个菩罗血蛇的厉害，知道这菩罗血蛇剧毒无比，只要被这血蛇轻轻咬上一口，片刻之后，便会见血封喉。
而他此刻一心求死，心中期盼的就是这菩罗血蛇将自己毒死。
可是等了数秒之后，三条菩罗血蛇纷纷从常生身上落下。
落到地上后，三条菩罗血蛇扭曲挣扎了几下，随即一动不动。
站在常生一侧的灰衣老者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灰衣老者快步走到常生身后，将那三条菩罗血蛇一一捡起。凝目望去，只见那三条菩罗血蛇已经死去。
灰衣老者一手提着那三条菩罗血蛇，走到常生的身前，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喃喃道：“你把我这三条菩罗血蛇毒死了。”
常生听得灰衣老者如此说话，也是一呆，双眼望向灰衣老者手中的那三条菩罗血蛇，确定那三条血蛇已经死后，常生心情更加复杂难言……
他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
自己竟然没有被毒蛇毒死，反而将那三条毒蛇毒死，这是令人何其感到讽刺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居然无法跟钟离见面，常生忍不住抱住钟离的尸体，放声大哭起来。
灰衣老者见自己说这个年轻男子毒死自己的菩罗血蛇，这个年轻男子居然嚎啕大哭，心中更加好奇，忍不住问道：“小伙子，你把我的毒蛇毒死了，你哭什么？是害怕我要让你赔偿吗？你放心，我不让你赔偿。”
常生眼泪簌簌而落，跟着抽抽噎噎的道：“我见不到钟姑娘了，我这辈子都见不到钟姑娘了。”
灰衣老者这才明白常生心里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悲痛。
灰衣老者奇道：“这个姑娘是死了吗？我刚才在床底下，看到那牛鼻子小道士，刺到这位姑娘身上的时候，好像刺的位置不是特别正，这个姑娘应该不会一下就死的。”
一边说，一边走到钟离的身前，径直蹲下身去，在钟离的鼻端轻轻一探，跟着便笑了起来。
常生怒道：“钟姑娘都死了，你还在这里笑，你笑什么？”
灰衣老者笑道：“我笑你个笨蛋，这个丫头根本就没有死，你探探她的鼻息，她还有一口气呢，死不了。”
常生大喜，听到灰衣老者说钟离没有死，常生的心都似乎都要飞起来。
常生颤声道：“真的？你，你没有骗我？”心情紧张之际，常生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起来。
灰衣老者哈哈一笑道：“我余不愁从来不骗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常生咽了口唾沫，急忙伸手向钟离的鼻端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