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浪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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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漾雷来铜仁之前,正在江口处理一件大案。

江口县在铜仁县的西边,离铜仁仅百余里路。这个县和铜仁一样,也是山环水绕,分外秀丽。发源于梵净山的锦江河,经黑湾河、盘溪河流人江口,然后东去铜仁。和铜仁相比,江口显得平坦一些,四四方方、土家风格的木楼鳞次栉比。走下码头,便来到江口最负盛名的陀街。陀街的小酒店一家挨着一家。花上几块铜板,便可从笑脸盈盈的少妇手中买过一碟炸豆腐,一盘鲜竹笋,喝上一大碗烧酒。

江口城东有几棵粗壮的大树,大树下,是全城有名的“龙井”。用这井水烧开泡茶,那淡淡清香沁人心脾。江口人喜爱用这井水磨豆腐。磨出的豆腐白白嫩嫩,然后再洒上少许盐水,佐以香料,晒干后切成片,嚼在嘴中,香绵长久,回味无穷,是下酒的好菜。自古以来,江口县人心纯朴,民风朴实,很有几分世外桃源的风味。但自民国以后,由于距铜仁较近,受铜仁匪患影响,境内也时常有抢掠发生。程漾雷上任月余后,便碰到一件棘手案件。

程漾雷到任江口,每日午饭后,便独自一人,去往江口的大街小巷闲逛。那一日,他刚走到陀街,突见街上一户人家内有一男人好生面熟,正欲招呼,一时又想不起他是谁,便友好地朝他笑笑。那男人初见他,先是一惊,马上扭转头,像不认识一般,毫无反应。漾雷回到县衙,又细细想想那张脸,终究记不得是谁,便将此事忘去。

几天之后,一日上午,卫兵来报,本城陀街发生凶杀案,程漾雷急忙放下手中公务,唤了相关人员,急急地朝陀街走去。

陀街街上,已挤满看热闹的人,一见官府的人来到,闪开道路。

漾雷等进屋后,便细细察看起来。这是一家土家风格的木楼,上下两层,里外三间。楼下外面一间是一杂货铺,后面两间,一间是货仓,一间是厨房。楼上便是主人的卧室。被杀之人的尸体,还在楼上。

程漾雷等一上楼,迎面而来便是一副血腥惨状。房间内,被翻得乱七八糟,两具尸体,一男一女,躺在床上,每人身上都被戳了七八刀。

地方保甲说,被杀男人是这间店铺的主人,名叫赵贵生,今年有三十多岁,江口县本地人。赵贵生原有妻子女儿,后同时得病,几年前就死了。此后,赵贵生一直未娶,独自一人开这小店。

“原以为他老实,想不到竟和隔壁的婆娘勾上了。”保甲指指那女尸说。

程漾雷问道:“这女人不是他婆娘?”

“不是,住在隔壁,名叫孙喜莲,几年前才搬来的。”保甲突然惊奇道:“咦,他家男人呢?怎么不见?”

程漾雷一听,便觉有问题,马上带人去了隔壁人家。这间屋内倒是整整齐齐的,但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程漾雷仔细问后,方知这家人的情况。

三年前,铜仁一位商人来到陀街,买下这几间房屋。一同来的还有他婆娘,年纪轻轻,长得也很漂亮。这老板自称姓刘,他老婆是江口坝盘人氏。住不了多久,这刘老板就回铜仁去了。以后每隔几个月,便来江口一次。每次来,最多住上四五天就走,神秘兮兮的。

刘老板的婆娘孙喜莲,一年到头几乎是一个人在家。她不愁吃穿,无事便在街上闲逛,和街坊混熟了。大家从她口中得知,她男人是铜仁的富商,除此外便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多月前,刘老板来到江口,这次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前几天,有人听他在家和婆娘又吵又闹,过两天后,便不见了,谁知今早就发生了血案。

“肯定是刘老板发现婆娘和赵贵生的奸情,下手干的。”街坊邻居纷纷议论道。

“刘老板?”程漾雷一进这家屋,马上回忆起,那日遇到面熟的男人,不就是在这间屋吗?灵光突然闪现,他一下想起了,这人,不就是铜仁城杨家商号的账房刘先生吗?

回到县衙,程漾雷火速派人去铜仁,打听刘先生的下落。两日后部下回来说,杨家商号已卖给了刘胖子。杨公望被土匪廖江打死,婆娘云秀被抢上山,账房刘先生当天就不见了。

一闻此情,程漾雷百感交集。他才离开铜仁几天,便发生这些变故。他想起杨公望,那是一个文质彬彬知书达礼的青年,却因娶得漂亮老婆而命丧匪手。程漾雷越发感觉到,这账房刘先生神秘诡诈,一定和此案有关。那日街上相遇,如若心中无事,他怎能假装不认识程漾雷呢?想到此,程漾雷发誓,一定要查清此案,说不定,会替杨公望雪了冤仇。

几日后,保安士兵在江口的桃映抓到几个小土匪,一经拷打审讯,那几名土匪便招供,陀街的惨案是他们的匪首司马林命令干的。

原来,刘先生来到江口后,终日便躲在家里,不愿出门。起初,婆娘也和他应付几日,但过了几天后,女人的态度就生硬了,每天不是给他脸色看就是发牢骚。晚上,他要和婆娘亲热,婆娘推三推四硬是不肯。言语中还不时询问他何时返铜仁,生怕他在江口住得长久。

刘先生觉得好生奇怪,便知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他不发火也不声张,只是无事和邻居摆龙门阵套口风。最后,他得知,婆娘已经和隔壁的小店主赵贵生勾搭上了。

刘先生听后大冒其火,当天回来,便把婆娘叫到面前,厉声盘查。谁知婆娘一口否认,并大吵大骂。刘先生忍无可忍,便将婆娘捆起来,口中塞上毛巾,狠狠地打了一顿。此后几日,那婆娘格外听话,不吵也不闹。

原来,这婆娘和赵贵生早就好得如胶似漆,两人计划好,婆娘摆脱刘先生后两人成家。她被打了以后,第二天抽空去了隔壁一阵哭诉。赵贵生恨得双目喷火,便说一定要想办法干掉他。

第二天,赵贵生咬咬牙,包了五十块银圆,七弯八拐地找到江口桃映一带的土匪司马林,提出用五十块银圆买刘先生的命。司马林原本就是干这买卖的,一口应允。当天,就派两个弟兄把刘先生捆绑到了山寨。

刘先生被绑架,虽说心慌,但毕竟是见过世面之人,就问为何绑他。司马林说让他死个明白,就把赵贵生出钱买他命的缘由告诉了他。

刘先生一听,微微一笑,“他出多少钱?”

“五十块银圆。”

“哈哈哈!”刘先生大笑起来,“司马大哥,区区五十块银圆就值得你动手吗?”

司马林一听,话中有话,便问:“此话怎讲?”

刘先生道:“你是做买卖的,我也是生意人。做买卖肯定是赚得越多越好。如果你愿意,我愿出五百块银圆,买那对狗男女的命!”

司马林闻言大喜,便道:“此话当真?”

刘先生道:“我人在你这里,敢讲假话?你若不信,马上派弟兄们进城,去陀街我们家里,在灶门前挖,里面有五百银圆。”司马林当晚就押着刘先生潜进江口,果然在他家灶门口挖得一装满银圆的罐子。之后,刘先生又带人去隔壁,将那对正在寻欢作乐的男女捅了七八刀。

一回山寨,司马林便摆下酒席,和刘先生畅饮。饮到中途,刘先生突然道,他已经不想经商了,如果司马林愿意,他愿入伙。司马林大喜,当场和他结拜为弟兄。从此,刘雄便成为山寨的二当家。

过不了几日,程漾雷派探子将司马林的匪巢探听清楚,遂发兵前往桃映。征讨结果,司马林被打死,刘雄却带着二十多名土匪逃窜,不知向何方去了。

回到江口,程漾雷便接到铜仁的求救信件,他马不停蹄,赶回铜仁。

刘雄在江口碰见程漾雷后,一直惶惶不安。他入伙当土匪,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举动。他清楚,当今世界,如若手中无枪杆,只会由人宰割,杨公望的下场就是佐证。

刘雄入伙司马林后,就感觉到程漾雷一定不会放过他。对于程漾雷,他太熟悉了,此人带兵打仗,剿匪除盗甚为内行。那一日,他很是觉得心跳,便向司马林提出,带些弟兄出去,抢些财物和女人回来,作为他入伙的见面礼。司马林一口应允。谁知他们才离开山寨两里路,便听见山寨传来密集枪声。刘雄马上按兵不动,潜伏起来。第二天他派人回去打探,得知司马林和在家的弟兄全被剿灭。为此,那些逃得性命的土匪对他感激不尽,一致推他为大哥。

望着手下这二十多名虎狼弟兄,刘雄感慨万千。他绝没有想到,他会由一个商人、一个账房先生变成土匪,变成土匪头子。

他本来就是江口桃映人氏,在他六岁时,家中遇一场大火,除他逃脱性命外,父母全被烧死。就在他哭哭啼啼,无家可归时,杨昆斋从桃映过路,见他可怜,便收养了他。

他姓什么他不知道,父母只叫他阿牛。杨昆斋便让他姓刘,为他取名刘雄。

杨昆斋身无儿女,便把他当成儿子一般,送他读了私塾,待他长大后,便留在杨家商号,做了账房先生。

杨昆斋事无巨细,凡事都和他商量。他也视杨昆斋为父亲,尽力周旋着杨家生意。每一次和官府打交道,杨昆斋都带着他。在这些来往中,刘雄逐渐老练起来,成为杨昆斋的得力助手。他不喜欢多说话,他知道应该怎么当仆人。他小心谨慎地认真经营生意,在整个清浪街博得了好名声。

如果说他对杨昆斋的忠诚似条江河,那么这条江河出现分流,他对杨昆斋的忠诚出现偏异,是在杨昆斋娶了香妹回来后。

起初一见香妹,刘雄便感到心头发热,他毕竟是个青年男子,而那香妹,又是人间尤物。然而,这一切他从不露出分毫痕迹。

他不解的是,杨昆斋从未对香妹亲热过。同桌吃饭,不言不语,陌如路人。杨昆斋终日不在家,香妹哪能打熬得住,便对他这年轻人产生兴趣,时不时地对他进行挑逗。但他都装成什么也不懂,躲了过去。

那一日,香妹满月之后,杨昆斋不在家,香妹便叫他端茶进屋。他一进屋便见香妹正在喂娃娃吃奶,那一对白嫩嫩的乳房全露在外面,令他脸红心跳不已。香妹见他窘迫之样,心中好笑,便有心逗逗他。放下孩子,便说肚子疼。刘雄不知其计,急问怎么办。香妹说请他帮助揉一揉就会好。刘雄听后,又惊又怕,但内心却很想帮忙。经不住香妹再三强劝,上前帮她揉起肚子来。

谁知他的手一摸到香妹的肚子,香妹就抱住他,把一对奶子朝他脸上擦来。刘雄顿时吓倒在地,香妹见此哈哈大笑。便说:“你转过头,我变个戏法给你看。”他依香妹之言,调过头去。两分钟后,香妹说:“你调过头来。”他回头一望,更吓得要命。香妹赤身裸体站在他面前,风情万种地撩起大腿,挑逗他说:“快来,让你尝尝女人的滋味。”他木呆呆地向前走了一步,突然猛醒,发疯一般冲出门。身后,传来香妹得意的笑声。

从此后,他只要一闭上眼,香妹那充满诱惑的裸体就会出现在他面前,不一会儿,他的裤子里便湿了一大片。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悄悄跑到麒麟阁,在一个名叫小红的妓女身上,献出了他的童贞。

就像抽大烟上了瘾,隔不了几天,他就要悄悄去一趟麒麟阁。但每次完事后,头脑中想到的仍然是香妹。他认为,他睡过的所有妓女,都比不上香妹诱人。他发誓,就是拼着被杨昆斋赶出门,也要去和香妹睡一次。

正当他决心下定时,杨家却发生惨变,香妹被杨昆斋杀死了。那一瞬间,他真想冲上前去,将杨昆斋掐死,但他忍住了。晚上睡觉时,他竟然为香妹流下了眼泪。

从此,他便恨起了杨昆斋。他悄悄地涂改账本,将杨家的银圆一点点地贪污。一次去江口做生意时,路过坝盘,遇见一女子名叫孙喜莲,长相酷似香妹。他顿时着魔,便花了几百银圆,将孙喜莲娶为婆娘。但他不敢带回铜仁,便在江口陀街买下房子,让喜莲居住。以后几年间,他只要一有空,思念香妹时,便借口做生意,来江口和喜莲鬼混几天。

他贪污杨家银圆越来越多,杨昆斋似有发觉,有一日问起账目。刘雄寻找借口,将此事遮掩了过去。但他知道,纸包不住火,此事终究会暴露。便狠下毒心,将他从松桃一郎中手中买下的慢性毒药放在杨昆斋的茶中,最后将他毒死。

杨昆斋死后,杨公望一介书生,哪是他的对手。杨家商号的银圆,几乎被他转移一空。但他始终找不到除掉杨公望的办法。廖江欲抢云秀一事发生后,他心头一亮,便产生了借刀杀人之计。他悄悄派人上山,将杨公望夫妇的行踪告诉廖江。杨公望前脚走,他后脚出,急忙找到刘胖子,说杨公望要卖店铺,将商号非常便宜地卖给了刘胖子。之后,他携带细软,租了一只大船,匆匆赶到了江口。

刘雄起初的主意是,到了江口后,隐姓埋名过一阵子,再重开店铺,经营生意。他对生意往来已经非常娴熟。无奈天公不作美,一是孙喜莲红杏出墙,二是程漾雷恶鬼逼门,才使他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现在,他该向何处去呢?虽说他阴险狡猾,诡计多端,虽然他经商理财很有一套,然而,对于带兵干土匪,烧杀掳掠,他毕竟非常生疏。在江口一带活动,一来他对江口不熟,二来,他在江口犯下血案,活动肯定非常艰难。

刘雄开始对自己的前程作种种设想,他知道,干上这一行,要想抽身引退,是万万不可能的。然而,如果仅仅只是带着这二十来个弟兄冲冲杀杀,力量太单薄了。要干就必须干出一点儿名堂来,干出惊天动地的大名声,要让黎民百姓一听他刘雄的名字就发抖,那才有出路。他甚至羡慕起廖江来,那厮年龄不大,却是绿林英雄,他在铜仁城外咳嗽一声,整个城就一阵颤抖,那才叫混世魔王,那才称得上乱世英雄。

去投靠他。此念头方一出,刘雄便自我否定了。有两点使他的想法不能成立:其一,廖江决非等闲之辈,而他刘雄也不愿久居他人之下,一山难容二虎,万一斗起来,他自认不是廖江的对手;其二,万一云秀还在山上,万一云秀知道他是卖客,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他在山林里左思右想,总拿不定主意,便终日愁眉不展。

“大哥,你整日不言不语,弟兄们都不知如何是好。大哥,你在想些什么?”一名土匪问道。此人叫沈黑子,枪法很好,刘雄早就观察到,平常对他也最亲热,所以沈黑子也就格外地关切他这位大哥。

“我在想,我们今后的出路。”

“出路?”沈黑子大笑,“大哥,你也想得太多了。干我们这一行,是提着脑袋过日子,活一天享受一天,死了卵朝天,不死又过年!想那么多有何用?”

刘雄一听这话,略一思索,便觉得有道理。“古人说,船到江心自然直,我这思前想后,却也太多虑了。”他便站起身道:“那好吧,去找饭吃。”

沈黑子兴奋起来,“大哥,听人说,那姓程的县官去铜仁当官去了。现在江口是群龙无首,我们干脆杀进城去,快活一阵子怎么样?”

刘雄心一横道:“好,杀进江口去!”

傍晚时分,他们像鬼魂一般摸进了城,虽说横下了心,但刘雄毕竟是第一回干,心跳得分外快,好几次,他都想命令撤回去,但他终究没有开口。

一进城,弟兄们就四散开了,非常熟练地砸门,一会儿,便听得哭叫声传来,枪声也响起,有几家房屋,燃起了大火。

他还站在街口,沈黑子跑了过来。“大哥,快走,我带你去一家,那家妹崽长得又白又嫩。”

刘雄便木呆呆地跟他走,到了一大户人家门口。沈黑子抬脚一阵猛踢,门被踢开,他俩一进门,便见那一家五口全畏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口中连说“大王饶命”。

沈黑子不管这些,冲进里屋翻箱倒柜。不一阵,就捆了一个大包袱出来。他仔细朝那几个人看看,伸手一把抓起一位姑娘,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嘻嘻,好漂亮的妹崽,进里屋去,陪我大哥玩一会儿。”

那家人急忙跪倒,抱住沈黑子的脚,口中哀声不断。沈黑子一脚踢翻拉他的人,用枪指着他说:“要命的,就乖乖在一旁坐好。”说罢,他便死死拖着那位姑娘进了里屋,喊道:“大哥,快进来!”

刘雄心中似一片空白,不知怎样走进了屋。一见,沈黑子已经把那姑娘剥光了。那姑娘哭声凄婉,蜷缩成一团。

沈黑子吞了一口口水,说:“大哥,这还是个黄花妹崽,你先上去开苞,过后我再复二火。”说完,他走出门去,使劲关上房门。

刘雄上前几步,刚走到那姑娘面前,姑娘就跪起身,连连求饶。那一瞬间,刘雄几乎心软了。正想转身出门,突然门被推开,姑娘的父亲哭喊着冲进来,提起板凳就朝刘雄打来。

刘雄一躲,甩手就是一枪,那人慢慢倒地,一双眼却睁得滚圆,仇恨地望着他。

一看自己打死了人,刘雄心有些发慌。但只有几秒钟,他便心一横,冲上前去,抓起那姑娘,恶魔一般摧残起来。

他完全忘了自己。他一边蹂躏那位姑娘,一边想到香妹。好久好久,姑娘没声息了,他才扎好裤子,走出门去。

沈黑子一见他出来,急忙进屋,看了一眼就出来说:“大哥,那妹崽被你搞死了。”

他哈哈大笑,“死了!死了就多死几个!”他发疯一般举起枪,对屋里的其他几个人一阵乱射。顿时,屋内血肉飞溅,一片惨状。

沈黑子一见他如此神态,竟有几分害怕了,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刘雄射了一阵后,突然收起笑声,回头一看沈黑子,恶狠狠地道:“大哥还不过瘾,这街上还有哪家妹崽漂亮,带大哥去!”

沈黑子急忙说:“大哥,城东边有一家。”

他俩鬼魅一般出了门,朝城东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