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祸不单行（24）

刘丹桂的“寻人启事”通过省广播电台播出四天，并没有找到刘丹桂的蛛丝马迹，倒是在熊光宗和刘丹桂两个村中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人们当作特大新闻，奔走相告，流言蜚语，不翼而飞。有的说，熊家媳妇跟大款跑了；有的人说熊家媳妇被人私养起来了；有的人说熊家媳妇被人贩子骗去卖了；更有的人说，熊家媳妇说不准被流氓搞死了，抛尸灭迹了。

刘纯孝和翠花听到这个消息后焦急万分，刘纯孝的痨病又加重了，两个老人找到熊光宗家里来找熊家要人。他们问熊光宗的娘晚玉：“丹桂到底在哪里？广播里的寻人启事到底是咋回事？”问得晚玉张口结舌，无言可答。晚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像个疯子。刘纯孝和翠花要晚玉带她们一起去武汉找熊光宗。然而，熊光宗并没有把详细地址告诉他娘，连个电话号码也没给，咋去找呢？急得三位老人躲在房子里痛哭了一场。哭过之后，晚玉告诉亲家说：“半个月前熊光宗晚上回来了一趟，说是出差顺路到家里看一下，不到十分钟就又走了。临走时我还叮嘱他一定要把刘丹桂照护好，要是快生了就提前告诉一声，他答应得挺好的，怎么就出了这事呢？会不会是收音机搞错了，会不会是同名的人呢？”

刘纯孝原来是个民办教师，后来因病退下来了，知书达理，见多知广，他毫不含糊地说：“我感觉到‘寻人启事’说的就是我女儿，不会错的，乡里咋能还有与我女儿同名同年同月同模样的人呢？那‘寻人启事’把人物特征，身高体重，口音爱好都说清楚了，我看一点也错不了。我们还是一起去武汉把光宗找到，想方设法把丹桂找回来。”他费了好大力气把话说完就咳成一团。翠花就给他抚摸胸口，让他把气透匀些。

晚玉无可奈何地说：“光宗也没说他在武汉什么地方，武汉那么大，哪儿去找哩？”

刘纯孝激愤地说：“那怎么办？不能看着我女儿失踪袖手旁观啊！我们得想办法才是，我们得想办法才是！”

晚玉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没，没办法。”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翠花受到了感染也哭了起来，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哭得不可开交，一个叫着“我的女儿”，一个叫着“我的媳妇，我的孙子”。

忽然，刘纯孝眉头舒展开来，一拍大腿对亲家母说：“亲家，有了，寻人启事中不是说，谁发现了此人，望速与杨先生联系，联系电话是027—88840135。这个杨先生是什么人？熊光宗在你面前提到过吗？”

晚玉立即停止了哭声，说：“光宗有个战友在武汉，姓杨，叫杨军，很有可能就是他。光宗的工作就是他帮助找的。”

刘纯孝说：“好，我马上回去到丹桂大爹家去给杨先生打电话。你看看，我咋就一时糊涂，把这事给忘了，光在这里胡搅蛮缠有什么用？”刘纯孝说完起身边咳边往门外走。翠花也跟着出去了。

熊光宗接到岳父的电话已是下午5点半钟了，岳父打电话给杨军，告诉他自己是熊光宗的岳父后，杨军才将熊光宗的传呼电话告诉其岳父大人。因为他无法在熊光宗岳父面前把刘丹桂失踪的情况说清楚，还是让熊光宗自己给岳父说的好。熊光宗听到传呼后，满以为杨军有什么好消息迫不及待地要告诉他，因为不是急事，杨军从来不给他打传呼，而是开着车找上门来。当他拿起话筒时才知道是岳父大人。岳父听清电话里是熊光宗的声音后，满腔的怒火一下子喷发出来了，直射向熊光宗：“光宗吧！”

熊光宗说：“我是光宗。”

刘纯孝断断续续地说：“我说光宗呀，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你怎能把她搞丢了呢？她还怀着我的外孙子啊！她是狗？她是猪？她是呆子、傻子、瞎子、聋子、哑巴子？她什么都不是，她是个人，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具有高中文化程度的，才二十岁的青年。你咋把她弄丢了呢？难道她自己会丢吗？你现在找到了没有？找不到我可要和你拼命的，无论如何你得给我找回来。活，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尸！光宗，你听到没有？活，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尸！”

熊光宗听到了岳父大人在电话里的问责声，还听到他痛苦的咳嗽声和喘气声，心里十分欠疚。他一言不发，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还能说什么呢？电话里也难以说清楚，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清楚。难道能对他说，我去了拘留所回来后刘丹桂就不见了。不能，决不能这么说。他等岳父大人发完火后说：“岳父，你消消气。你发火是应该的，你发再大的火我也理解，但发火有什么用呢？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失踪的，我比您还急，我正在想办法找她，我一找到她就和她一起回来，行不行？”

刘纯孝的火气没降下来，咳了一阵后继续说：“你必须赶快给我把丹桂找回来，找不回来也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和交待。你知不知道，你那‘寻人启事’一广播，全国都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了，乡里传得可凶哪！叫找这老脸往哪搁啊！不管怎么样，你得把我女儿找回来，交给我。”

熊光宗还能说什么呢？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是唯唯喏喏地应着：“好的，好的，岳父大人，我一定把您女儿找到，交给您。您也要保重身体。”

刘纯孝又说：“光宗，你在武汉哪儿？我想和她娘一起到武汉去找你，我们一起商量寻找丹桂之事，你看怎么样？”

熊光宗无可奈何地说：“不行啊，我住在战友家，很不方便的，您怎么能来呢？不是我不让您来啊！再说您有病，这么远拖来病加重了咋办？”熊光宗骗了他岳父，他已经够苦恼的了，如果岳父岳母来了，叫他更不得安宁。

刘纯孝说：“好，既是这样我们就不来了，不给你添难了，但你得尽快把丹桂给我找回来。过三天我再给你打电话，怎么打？”

熊光宗说：“好，您还打这个电话。我一找到刘丹桂，就回家给您报平安，行不？”

刘纯孝无可奈何地说：“那你一定要尽快找到，找不到，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熊光宗放下电话，心情十分沉重。他万没想到岳父岳母能知道这件事，他们很少听收音机的。爹娘肯定也知道了。找不到刘丹桂我如何向四个老人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