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汉代当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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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不了了之

鱼令人的话让刘盈的眉头锁得紧紧的。

按照皇宫内上位者的道德审美标准,即使是司马婕妤干的,这位鱼令人也应该拼死替她挡住罪责才对。

更何况以司马氏将门虎女的身手,如果她稍微严厉一点,底下的人也该惧怕她,即使谁谁谁背后有大到无边的背景,也不敢这么轻易把她推出来当挡箭的盾。

能这么做的,无非是有大仇或者是有心要搅乱汉室天下或皇宫。

陈平试着冷静地分析着他见到的这一切。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有匈奴以外的第三方把手已经伸进了大汉的皇宫。

陈平正要说些什么时,就见着刘恭身边的侍从手痒痒,撩起袖子从那醋瓮里捞了一把,手上拽出五六只壁虎。那壁虎已经被泡得身上有些浮肿了。

鱼令人一时有点震惊,但旋又恢复了常态,像是等了很久似地,冷静地继续等着。

刘盈看着她,甚至都没有问其他人,只一句,

“这是你做的?”

那人美目微笑,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似的,

“是的,是我做的。”

连宫人惯常用的“奴家”或者“奴才”都没用,只那么不卑不亢地用“我”来称呼自己。鱼令人的话让陈平大感意外,只觉得这事背后还埋着更深的故事。

但这时不是听故事的时候,司马婕妤的父亲,可是手掌天下兵权之人,一个不小心,就是连年的兵祸,朝野动荡。

他正要喝斥她时,只听得刘盈不悦地问她,

“你可知道自己正在干的是什么吗?”

那人阴恻恻地笑道,“制毒。”

戚腮也觉出了其中的厉害,正要吩咐底下人把她就地正法时,只见刘恭却稳不住了,他跨出了一步,抽身拦在鱼令人的身前,说道,

“父皇,你不能对她下手。她已经是儿臣的人了。”

刘盈神色凄怆地看着刘恭,说道,

“在这宫里,即使是皇子犯法,也得受到惩处,更何况她做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皇祖母处也定饶不了她。

还不如给她个痛快。”

宫里人能把宫人、内侍拉开,甚至把皇子强行请走,可眼前的这位,可是皇太子,未来的皇帝,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上前来。

刘恭见自己力护也护不住那人,侧身问了跪在地上的鱼令人一句,

“为什么?你只要谨守本分,将来至少是个婕妤的位份啊。何必这么作践人生,作践前途呢?

就算你不在乎,也得为你的家人考虑啊。”

鱼令人冷笑一声,膝行向前一步,“呸”地啐了刘恭一口,

“我家人都被你家的那毒妇杀绝了。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刘恭无法,虽然还对鱼令人恋恋不舍,但也不得往一边退去。

那鱼令人却不领情,她一把伸进那瓮里,又掏出两三只壁虎,比嚼长安城最是有名气的饼饵还要顺溜地就让它们连吃带咽地下了肚。

不一会儿,她就像地底下挖出来的虫子那样痛苦地扭动着身子,虽然竭力地忍受着痛苦,不一会儿就奄奄一息了。

刘恭的脸别向一边,陈平知道,正值血气方刚年龄的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极克制了。

宫里不一会儿就有人把鱼令人抬走了。

陈平悄悄地问曹参,“鱼木匠一家不是都还好好的吗?这个鱼令人又怎么能说是她全家已经都没了呢?”

曹参大概已经感受到别人的目光暗暗地投向他俩,不得不放低了声音说道,

“鱼木匠家的姓氏是先帝赐的,这宫人的又未尝是她本来的呢?其中曲直,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吧?”

按理说伤心的只该有刘恭一人才对,但陈平发现,鱼令人被抬下去后,刘盈眼中也有悲戚之色。

这有点诡异。

一入宫门深似海。宫中的某些个秘辛,自然是不会为外人所知的。

刘盈却还能稳得住心神,他吩咐戚腮,

“把这个和着其他的证据封存起来,顺道让庖厨中嗅觉敏锐的去鉴别一下是不是同一种。”

刘盈再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问道,

“你还是不肯见朕一面吗?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太过执着也许会留下遗憾的。”

陈平不知道刘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宫里的这位婕妤更加地神秘了。

刘盈没有再往前踏一步,就要打道回府。

只听得身后的户枢“吱呀”一声打开了,陈平和曹参识趣地低着头退向一边,陈平还不忘用眼睛瞟了司马婕妤一眼。

就那么一瞟,陈平心里却呆住了,那人袅袅娉娉,眉眼间与陈团子倒也有三四分相像。这大概就是刘盈对她格外恩遇的原因吧。

陈平只听得那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妾身向陛下行礼。陛下安康万福!”

刘盈脸上的笑容更加惨淡,站在那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凄凉地离开了。

不用想,定是刘盈一不小心的某个举动伤了这位司马婕妤心高气傲的心,然后冷战若干年。

到最后,这种复杂的感情像村口纠缠不休的藤萝一样,终究还是有一别。此中情形,大概是很伤情的吧?

陈平年青时跟在刘邦身侧,时时与死亡为伍,天天都在思虑着怎么赢了对手或者如何逃亡,除了在逃亡的路上还是在逃亡的路上。哪有这种小儿女情怀?

陈平现在才感慨,幸好当初自己受了磨难,不然凭着自己如皓月般的面容和风姿,恐怕早就伤情死了吧?

陈平有点后悔当初没给吕雉进让刘盈“生于忧患”的言,不然,眼前的这位的寿命,估计会比较天荒地老一点吧?

最后刘盈对这事的处置不了了之。

陈平也曾冒大不韪地向刘盈进言过,说是对宫里人最大的交待和最好的保护莫过于查得清清楚楚。

但他的进言都被刘盈给驳回了。

陈平有一次还无意间听到刘盈说了一句,“解脱了也好。”

那位司马婕妤是后宫与朝廷之间很微妙的一枚劫子。刘盈没有继续过问这事,吕雉也好像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和那天婕妤宫门前鱼令人的那一幕似的,一直没有过问过半句。

好容易才从戚腮处打听得,那位婕妤的身体一直也不太好,自那次见到刘盈后,听到了伤心话,愈发地羸弱起来。

过了不到两月,陈平就听说宫里有一位位比最上等的彻侯的贵人香消玉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