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途
赛利姆皇子驾临公馆只是个幌子。安排在公馆里聚会狂欢的，全部是死囚。
克拉克上尉所率领的守备部队全部藏于公馆的地下室内，通过密布的监控掌握刺杀者们的动向。
整栋公馆都被事先安放了大量小型蜘蛛型的无人机，每一只都携带了小型炸药，并能够自动索敌。
守备部队全员的装备都有特殊电子涂层，可以屏蔽炸弹无人机的信号，从而避免误伤。
距离公馆直线距离约3公里的平地上，五架武装直升机蓄势待发，只等枪声一响便立即驰援。
不到半小时，整座公馆几乎成为一片废墟。
刺杀人员几乎全部阵亡，除了琼斯。
“嘀嘀嘀！”
生命探测器对着一片瓦砾发出提示音，近处的一名士兵已经朝着此处举起了枪。
“我投降！”
听到枪支上膛的声音，躲在废墟下的琼斯立即出声。
浑身硝烟的克拉克上尉这时也走了过来，按下了那名部下的枪口，用手势示意另两名部下跟着自己上前。
“琼斯中尉吗？”
“正是。”
“双手举起！出来！”
被炸得灰头土脸琼斯缓慢地从废墟中站起身，接着缓缓转过身来。
琼斯刚刚站定，只听“咔哒”一声，克拉克已将冰冷的枪口抵着他的胸膛。
两名士兵随即上前脱下了琼斯的战术背心，并且取下了他的匕首。
琼斯一脸冷静从容地直视着克拉克。
他发现突然发现的眼中似乎有金色的光点闪过。
“跟我来，殿下在等你。”
装甲车上，戴着眼罩的琼斯坐在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之间，他的手腕上还戴着特制的电子镣铐。
“克拉克上尉？”
“……”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
“殿下自有定夺。”
坐在琼斯对面的克拉克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锐利的目光监视着琼斯的一举一动。
除了车辆引擎的轰鸣声和行驶在路面上偶尔传来的颠簸，装甲车内再没有发出别的声音。
约一小时后，三辆装甲车停在了一处很大的建筑物前，所有人都下了车。
两名战士一左一右架着琼斯向前走。透过焦黑破碎的布料，在爆炸中受伤的手臂看起来血肉模糊。
琼斯的小腿被炸伤了，粘粘滑滑的鲜血已经将布料与伤口粘连在了一起。血是止住了，但每走一步，伤口处的肌肉挤压就会传来阵阵剧痛。
这栋建筑是一处练靶场，专供军人使用。琼斯还记得，自己过去曾与军校同学在休假时到这里切磋枪法。
从大门口开始，一路上都是荷枪实弹的护卫，与之前公馆那里松散的守卫形成鲜明对比。
来到一间训练室的门外，紧闭的大门上方的红色指示灯正显示着“训练进行中”。
过了一会儿，指示灯切换成绿色，大门才自动打开了。
克拉克上尉率先进入，其余的人也依次进入。
“殿下，人已经带到。”
刚刚完成一组射击训练的赛利姆摘下耳罩，转过身来。透明护目镜后那双古井无波的海蓝色眼瞳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阶下囚。
接着，赛利姆朝克拉克看了一眼，后者立即会意，下令部下除下了琼斯的眼罩。
射击训练场内的光线是明亮冰冷的白色，刚被除下眼罩的琼斯一时之间被晃得眼花。
“学长好。”
年轻英武的军官的眼神如同猎鹰一般锐利，语气礼貌而疏远，还带着明显的探究。
琼斯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不知如何开口。
“赛利姆殿下……”
赛利姆则继续摆弄着手中的枪械。
“学长，你怕死吗？”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赛利姆仅是点点头，眼神依旧专注于手中的枪械。
“我们打个赌如何？”
“？”
说话间，训练场前方的标靶已经自动更换完毕。
那是20个移动标靶，移动速度中等，移动轨迹不规则。
未等琼斯反应过来，一旁的克拉克上尉突然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一把按在透明的防护玻璃上。
“你！？”
琼斯的脸因为紧贴着坚固的钢化玻璃而变了形，他无法挣脱克拉克的控制，只能努力转动眼球看向一侧。
赛利姆已经熟练地更换完两把手枪的弹匣，迅速抬手瞄准。
每个弹匣里有十发子弹，必须一枪击中一个目标。
“全数命中，活；否则，便是死。”
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击着琼斯的神经。
未等他做出回应，一连串的枪声便在耳边响了起来。
安提诺米王国的深秋，虽然阳光明媚，但秋风中的寒意已掺杂了冬日的凌冽。
“这位女士！天气转凉了，外出要穿外套！”
年轻的护工双手拿着一件厚厚的针织外套跑向庭院。
一名头发花白、面容苍老的女人正衣衫单薄地站在庭院里，面对着疗养院的大门喃喃自语着。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大约是在半年前，一队人马突然深夜造访，说是受命前来查封这座公寓。
住在这里的所有人，包括琼斯的母亲都被这群不速之客带走了。
孤独可怜的女人在完全陌生车厢里不知所措，只能怯怯地开口。
“我的儿子会找不到我的……”
这时，领头的人才看了她一眼，一开口的语气却是意外得礼貌客气。
“不用担心，您会见到他的。”
之后，女人就被带到了这里，一日三餐都有人安排得井井有条，还有专业护工悉心照料。
奇怪的是，每隔两周，身边的护工就会换人。
女人一直牵挂自己唯一的孩子，时不时就想出走。
“外面乱，您不要擅自外出，很危险的！”
护工的提醒令身为母亲的女人更慌了。
“我的孩子！他叫琼斯！是军人！他会不会有危险？？！！”
然而对此，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们一律三缄其口。
女人思念自己的孩子，经常站在庭院的树下呆呆地望着疗养院紧闭的大门。
“我的孩子……琼斯……我好想他……”
护工给这位可怜的女人披上外套，轻声安慰着她，然后将她慢慢引导着走回室内。
就在这时，疗养院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径直冲向庭院。
“妈！”
女人愣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地转过身去看。
只见那如同旋风一般跑来的人，确实有着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容。
“琼斯……！！”
“是我，妈！我来看您了！”
思念儿子的老母亲真的是老泪纵横，紧紧抱着自己唯一的孩子，生怕这只是一场空。
琼斯红着眼睛，轻声安抚着情绪激动的母亲。
此外，他注意到那名护工无声地后退了几步，接着做了一个手势。
琼斯会意地点点头。
这次能够叙旧的时间并不多，但能够见到母亲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妈，您什么都不用管，都交给我就行！”
在琼斯反复的安慰下，老母亲终于恋恋不舍地跟着护工往回走，却是一步三回头。
对外，这里只是一家疗养院，实则却是情报部门专门建造用来集中保护重要对象的家人。
这里的护工都不是普通人，而是情报部门专门训练的安保人员。
疗养院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面对大门站了一会儿，琼斯这才慢慢转过身来。
面前正停着一辆军车，老同学洛里安这次充当了司机。
洛里安的运气比较好，因为是技术型人才，当年毕业后便留在了王都，不久后便被收编至赛利姆皇子的麾下。
坐在副驾的琼斯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洛里安笑着问道。
“阿姨怎么样？”
“挺好的。”
“等忙完了手头的任务，就能把阿姨接出来了。”
话于此，琼斯的眼中顿时寒芒一闪，整个人竟隐隐散发着杀气。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