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福州城
这两天福州城内出了一件大事。
当然，是对于江湖人来说的大事。
寻常百姓家所关心的大事，不过就是今日的工钱几何，够不够维持生计。
对于江湖上所发生的什么事情，自然也就谈不上有多关心，不过只是饭后闲谈罢了。
不过这两天所发生的这件大事，却引起了福州城内居民们的热议。
甚至已经隐隐影响到了居民们的生活。
福威镖局死人了。
说句实话，在这个年头，日子虽然还算安稳，但死个人，还当真算不上什么大事。
更何况死的还是刀口上舔血的江湖人。
照理来讲不应该搞出这么大的热度。
茶楼，酒馆，客栈，甚至于风月场所，只要一走进福州城内，但凡不是个聋子都能知道这件事的程度。
至于为何如此。
只是因为镖局内死的人皆看不出来丝毫的伤势。
仿佛就像是突发恶疾而死的。
恶疾嘛，跟猝死似的，没准就是镖师们平日里太过于劳累。
又赶上流年不利，被阎王叫了过去。
也算是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在这短短两天之内，福威镖局死的这几个镖师全是突发恶疾而身亡的。
这事情一传出，各种流言蜚语便如飞絮般飘了起来。
有的说福威镖局这些年押镖无数，声势浩大，难免会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如今便食了恶果。
还有人说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早年在川蜀之地押镖，被懂巫蛊之术的人给盯上了，当初拼杀一阵，得了安全，如今人家回来报仇的。
也有人说是福威镖局这些年犯下的杀孽太多，如今冤魂归来索命的。
官府的人倒是也到福威镖局看过，但又能看出来什么？
最后只能草草贴了张告示。
上写
“福威镖局近几日连死数人，恐有邪病盘踞，城中居民若无它事，不得擅自闯入！”。
官府的告示是贴了。
但反倒是更加激起了城中居民的热议。
毕竟告示里面提起的邪病具体是什么也没明说。
镖师的死因也没明说。
再加上自打这谣言传开后，福威镖局索性关起了大门。
对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几人活着？
谁都不知道。
越是神秘的东西越容易激起人的好奇心。
更何况是这种不会牵连到自己的神秘。
更是如此。
一时间各种说法层出不穷。
听起来众说纷纭、杂乱无章。
但归根结底不过一个意思。
福威镖局要完了，有事也不要去。
省的跟着一起陪条命进去。
这如今已经成了这两天福州城居民心中的共识。
官府派了几名衙役守在了福威镖局门外十几米的地方站哨。
防止有人不了解情况擅自走进。
而居民们便守在衙役立下的范围外，三两成群的围着。
也不靠近，就这么远远张望着。
本来一切都挺好。
官府就等着一切结束后，默默收个尸便行了。
毕竟江湖事、江湖了。
你林家世代镖局，也算是半个江湖人。
管你是冤魂作祟，还是江湖仇杀，只要不惊扰到城中居民便好。
再多的，官府不想管，也管不来。
但谁知道，今天却出现了一点意外。
福威镖局头一天晚上出事，第二天谣言便传开了，到了中午的时候官府便参入了其中。
告示是下午贴的，人员是晚上安排的。
到了今日。
正好轮到杨武、韩柳两位衙役站哨。
这活不累，除了日头烈了点外，倒也没其他的苦处。
但架不住这些衙役平日里习惯了喝酒吃肉满处找乐子。
哪能受得了这份枯燥。
若不是顾忌着周围的人群，二人早就破口大骂了。
此刻正是心情烦躁的时候。
眼尖的杨武远远的便瞧见了道路尽头，一手持算命幡，身着青袍，体态均匀的青年人渡步走来。
一边走一边晃着幡上的铜铃，声音悠远缥缈。
同时口中不停张合。
等走进了才听出来是往生的经文。
眼见着那青年人低着头默不作声。
但还要往里走，杨武一横手中水火棍，开口叱喝道，
“那算命的！你眼睛瞎了！没看见告示吗？！此处闲人免进！”。
“哦？”，听到身前叱喝，青袍人缓缓抬起了头，疑惑道，“敢问衙役大哥，此处可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府邸？”。
杨武横眉一皱，又叱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牌匾上写着福威镖局四个大字吗！”。
福威镖局这两天名头正盛，只要非聋非傻都知道这件事。
杨武自认为能拦的下来。
但谁料，那青袍人却好像没听过此事一般。
没在意的笑了笑，“既然不是的话，那也没什么不能进的”。
言罢，青袍人一磕算命幡，顶端的铜铃顿时没了缥缈的意境，反倒是聒噪了几分。
指尖挑起水火棍便要向里走去。
眼见着青袍人如此无视自己，杨武当即大怒，抄起手中的棒子便要朝着他的小腿打去。
但水火棍刚刚举起，却被一旁的韩柳给拦了下来。
面对着杨武疑惑的眼神，韩柳摇头道，“算了，他自己找死，你又何必去拦他，我俩已经提醒过他了，若是死在这里，也不干我俩的事”。
听着韩柳的话，杨武愣了愣，望着青袍人的背影，犹豫着收回了手中的水火棍。
“也是....”。
看着杨武收回了手，韩柳也没多言。
转而看向了青袍人，扯开嗓子开口问道，“那算命的，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去福威镖局干什么？”。
韩柳一连三问，头两问祖籍姓名，是为了方便收尸。
后一句目的是为了汇报上司，告知这人因何故闯入镖局范围。
现在问清楚，总好过之后问不到。
全然将青袍人当成了未死的死人。
而听到这笃定的问话。
青袍人及没怒也没恼，还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脚下不疾不徐的向着镖局走去。
也不回头，淡然开口。
清朗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街区。
“在下姓林名景，字恒之，祖籍HD”
“此番目的，一为渡魂，二为救人，若当中出了什么差错，那在下还有第三个目的...”
“....收尸....”。
至于是收谁的尸，反正不是林家人的，也不是他自己的....
说完，也不再去管身后的皱眉的二人。
自顾自的走着。
那镖局与衙役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林景还不是转瞬便至。
抬头望着那高门壮阔铁笔银钩的“福威镖局”四个大字。
林景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
“这青城派.......”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