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终于找到你了
林月跟着孙发财东拐西绕的竟到了京城最热闹的河坊街。河坊街被一条弯曲的河流分为东街、西街,街上商铺林立。而河面上穿行着的精美画舫,不止文人墨客喜欢,贵妇小姐们也是趋之若鹜。
那孙发财常年赌博身体内虚,时间一长就体力不支了。一腔怒火的林月眼看就要抓住他,却不防被一只伸出来的脚绊倒了。
林月摔得有些惨,手掌擦破皮往外沁着血珠,膝盖也磕破了。她忍痛咬牙看去,孙发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因为疼痛她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她恶狠狠的转头吼道:“是谁!?”
她没想到绊倒她的人竟然是陈冲。陈冲靠在河旁的柳树上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她,理直气壮的说:“是小爷我。”
林月气得翻白眼,边从地上爬起来边吼道:“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陈冲冷哼一声又鄙夷的说:“你看看谁家妇人像你似的,在大街上追着男人跑。”围观的路人纷纷附和他,对林月指指点点。
林月又羞又怒,双手叉腰辩驳道:“刚才那人抢了我的钱,我不去追,难道你们帮我去追吗?”
“你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怎会被人抢了钱?再则,丢了钱,该报官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怎如此狂悖?”一个轻摇折扇的书生指责道。
林月被气笑,看着那书生一字一句道:“关你屁事?!”
那书生听了这话气得手发抖,用折扇指着林月说:“无知妇人,粗鄙不堪。”一甩衣袖气冲冲的走了。
林月靠近一脸看好戏的陈冲,出其不意的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陈冲那白皙的脸庞沾上了林月手掌上的血,他边擦着血迹,边红着眼说:“你敢打我?”
林月仰着头说:“我有什么不敢,你能捉弄我,我就不能打你?”
陈冲气急了,他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打脸,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伸手去拽林月的衣领,把她往身后的河里扔。林月用力挣扎着,可哪里是陈冲的对手。陈冲的动作很快,就在林月以为自己要落到河里时,一个玉冠束发的白衣男子接住了她,抱着她落到了一艘画舫上。
那男子眉目如画,身轻似燕,他稳稳的落在画舫上,像是一朵洁白的梨花随风飘然落在水面一般。
林月没想到英雄救美的戏码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那英雄又是这样一个俊美少年。她望着那张如画的俊脸,沉沦在那双如星辰月亮一般的眼睛里,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站在岸上的陈冲见林月被救又和那少年搂搂抱抱、眉目传情的,气得咬牙跺脚。他心内骂道:“好你个水性杨花的泼妇,竟敢背着大哥跟别人搂搂抱抱。”
陈冲转身向看热闹的人吼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下来。”
那些人几乎都是知道陈冲这个小霸王的,闻言纷纷作鸟兽散。陈冲大步流星的离开,他要去告诉幽冥,他要让幽冥休了那个不守妇道的泼妇。
“林月,我终于找到你了。”白衣少年搂着林月欣喜道。
林月听了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是白龙啊!”
“什么,你是白龙?!”林月站起身,惊讶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窄袖束腰白色锦服的少年。她又惊又喜的问道:“你真是白龙?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天上了吗?”
“我真是白龙,不过我现在叫广白,是父皇替我取的名字。林月我不止有父母,还有兄长,现在我还有朋友了。”广白一脸兴奋,他又指着画舫前面划船的黄裳女子说:“她就是我的朋友木樨。”
木樨闻言转回头朝林月甜甜的笑了笑。林月见了如沐春风一般,心内由衷道:“长得真讨人喜欢,像个小兔子,那双眼睛可真好看,跟白龙不相上下。”她看着木樨划船的娴熟手法,不由赞道:“你可真厉害,竟划得动这样一艘画舫。”
木樨笑得眉眼弯弯,声音轻脆的说:“这没什么。”
长得讨喜,声音也好听,林月越看越喜欢木樨。这时,广白挡住了林月的目光,“你刚才的问题我还没回答完,我来这是来找你的,我之前确实在天上,可我为了找你就偷偷的溜了出来。”
林月有些感动,她看向岸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问道:“这人海茫茫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广白背着手娓娓道来:“我担心幽冥山主对你不利,身体好些了便回了魔界,可却找不到你,连那幽冥山主也不见了。我担心你死了,木樨便带着我去了冥界想看看冥王的生死簿上有没有你的名字。可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个孟婆,她说你来了人间,又说可以带我们找到你,我们便一直跟着她寻到了这里。”
林月听了心想着那孟婆是谁,是姮歌还是姮萝,孟婆也可以离开冥界吗?她向画舫里望了望,并没有看见人影,她疑惑问道:“那个孟婆呢?”
广白回答道:“我们昨日一到这,她就离开了。”
“那她是回冥界了吗?”
“这我不知道”,广白摇了摇头。
“那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姮歌”,广白微微皱起了眉,“你不关心我关心她做什么?”
姮歌孤寂的身影在林月脑中一闪而过,她又笑说:“可以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连关心都知道了。”
广白一脸自得的说:“那当然”,随即他又疑惑问道:“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那是什么?”
林月还在想怎么跟他解释,身后一道圆润的女声传来,“她是在夸你,已经分别多日你进步不小,再不能用老的眼光看你了。”
林月转身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一艘精美的画舫已跟在身后。两个带着月白色帷帽的女子被丫鬟簇拥着站在船头。
那说话的是个穿着淡紫色襦裙的女子,她亭亭玉立,身姿淡然。而另一个穿着天青色衫裙的女子则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那些丫鬟也是满脸的紧张。
白龙直直的看向紫衣女子,问道:“你是谁?又为何不肯露面?”
赵云然从没被男子这样直视过,她有些羞怯,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但她却没有低下头,她隔着面纱望着广白深邃美丽的眼睛,不知不觉的深陷其中了。
她身旁的郑柔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劝道:“我们进去吧,这不合礼数,人多嘴杂的难免起了谣言。”
也不知赵云然听没听进去,她只微微的点了点头,郑柔见了忙扶着她进了画舫内。
而林月则是先打量了肩宽腰细,眉目俊朗的广白,又看向亭亭玉立却看不到面容的赵云然,再看向专心致志的划着船的木樨。她在心里觉得广白跟木樨才是郎才女貌,而那个亭亭玉立的小姐肯定是不适合不通人情世故的广白。
她正这样想着,却听广白道:“她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说完,作势要跳到那艘画舫上去问个明白。
好在林月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解释说:“这是她们这里的规矩,女子是不得和外男来往的,所以她才不回答你的问题。”
“这是什么破规矩?”广白不明所以,又忽然说:“可是是她先和我说的话,这说明她也不想守这个规矩的。”
林月头大,拉着广白进了画舫,语重心长的说:“这里是人间,人活着不易,女子就更难了,有各种各样的规矩约束着她们。你今天要是追上去问个明白,很快她们就会被流言蜚语要了命。”林月想引起广白的重视,在她的认知上故意夸大了些。
“流言蜚语是什么?这么厉害还能要了她们的命?”
“流言蜚语就是一些无知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话有这么厉害?”
“有些话就是一把无形的刀,是会要人性命的。这些人最看重清白和名声,甚至比性命还重要,而流言蜚语却能毁了清白和名声。”
“那你害怕流言蜚语吗?”
林月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坚定的说:“我不怕,他们那些规矩我又不守。”
“我觉得你变了”,广白望着林月笑说,“变得……”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想了一会儿看着林月的脸说:“变得好看了。”
林月“哈哈”笑了起来,抱着手笑说:“我觉得你也变了,嘴巴变甜了。”
广白疑惑问道:“我又没吃糖,嘴巴怎么会变甜呢?”
“这是夸你会说话”,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船头传来,隔着帘幕和垂幔那黄色的倩影朦朦胧胧。
广白看向木樨的身影,问道:“你怎么知道?”
木樨眸光似春水,笑说:“是太子殿下告诉我的,他常跟我说人间的故事。”
隔着帘幕和垂幔林月都听出了话语里的柔情,她撩开帘幕和垂幔走到木樨身旁,八卦的问:“太子殿下是谁?”
“那是我大哥”,白龙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
林月转头问道:“就是当初那个把你带走一身正气的黑衣男子吗?”
“对,他就是我大哥,是他治好了我。”白龙一脸的骄傲。
“太子殿下自然是正气凛然的”,木樨停下手上的动作含情脉脉的说。
林月婉惜的叹了口气,广白听见问道:“你为什么叹气?”
“哎,我点错了鸳鸯谱,神女心有所属。”
广白听不懂,疑惑问道:“什么鸳鸯谱?神女是说木樨吗?她心有所属谁?”
而木樨却是听懂了,微微红了脸继续划起船来。林月一时忘形,点破别人心事,不免尴尬,她忙转移话题问木樨道:“你怎么也来人间了?”
木樨小巧的耳垂红彤彤的,她笑了笑说:“是太子殿下命我照顾广白殿下的。”
林月想怎么又说到那太子殿下了,她又忙说:“你长得真好看,像只漂亮的兔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兔子的?”木樨不解道。
随即广白又说:“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还有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原来真是兔子啊,难怪眼睛那么好看。林月这样想着,笑说:“我猜的。”她又拉着广白指着岸上说:“你看,我没骗你吧,人间有这么多好玩的好吃的。”
“你别转移话题,我之前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广白变聪明了知道林月是在转移话题,而林月揉了揉眉心,觉得头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