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选择眼前的苟且
林月跟白龙说了许多自己那个世界的事，白龙问的问题也越来越多。林月有求于白龙，所以她现在的心态很好，对于白龙问的问题都尽量回答。
因着林月的要求那白衣男子送来了越来越多的东西，如马桶，棉被，衣裳，水等生活所必需的。
每当阳光从头顶的孔洞漏下来时，林月便在墙上画一横，如今那墙上已经有十横了，说明她在这个洞里已经待了十天。林月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这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她整个人变得越来越烦躁，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她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疯的，必须想想办法。
林月站起身来，拍了拍青色的衣裳，向正在闭目养神的白龙走去。她后背上及腰的辫子在尘埃飞扬的阳光里乌黑发亮。
白龙听见动静抬起了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林月。林月壮了壮胆，双手叉腰，异常坚定的说：“我要出去。”
白龙眨了眨眼，仍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林月。林月咬了咬牙，分外决绝的说：“你不让我出去，我就死给你看。”说着，做出一副要撞墙的样子。
林月以前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要靠寻死觅活来解决问题，可这好像也是唯一的办法，毕竟白龙不想她死。
林月的话音刚落，身体便被白龙的尾巴圈住了。白龙定定的看着她，语气严肃的说：“你不能死。”
“哼，你以为这样我就死不了了？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不吃不喝，我很快就会死的。”林月双手抱胸愤愤然的说。
白龙很是无奈的皱起了眉，一副不知道该拿林月怎么办的样子。林月见白龙的态度松动了些，忙又说：“我们不离开幽冥山，只是去外面玩一玩。”她又央求道：“白龙，你最好了。求求你，让我出去玩一玩好不好？我一直呆在这里会死的。”
对于林月的谄媚白龙心里很是受用，不过它不明白为什么林月呆在这里会死，它在这里这么久了，也照样活着。
“为什么你呆在这里会死，我却没死？”
“我是人啊，我们人是很脆弱的，很容易就死了的。”
白龙相信了林月说的话。它绝不希望林月死，像那些死在它手上的妖魔鬼怪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林月的到来让它觉得活着也是一件有趣的事。若是这样有趣的林月消失了，它上哪里再找一个呢？
这样一想，白龙便决定满足林月的要求，出山洞玩一玩也没什么，只要不离开幽冥山便可。
转眼之间，白龙便带着林月到了一片树林之中。林月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觉得那就是自由的味道。她看着那些笔直的、高大的、布满青苔直插云天的树，像是从未见过一般的兴奋。她笑道：“你看多好看啊，这树、这天、这云，就连这地下的泥土都比那石洞好。”
白龙漂浮在半空抬头看了看，倒真觉得这些树，那片天，确实比往日见过的好看多了。它低下头看着林月好看的笑脸，觉得自己带林月出来的这个决定是再正确不过的了。
林月紧紧的抱着一棵树，闻着上面青苔的味道，说：“这真是魔界，我怎么觉得跟凡间差不多？这青苔的味道都是一模一样的。”
白龙飞到林月身边说：“这里是魔界，这周围都弥漫着魔气，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是吗？”林月放开了那棵树，昂着头开怀的大叫起来，“啊”。
白龙看着她那样很是不解，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月喘着气笑说：“我在发泄，所有不好的情绪都随着叫声消失了。”她仔细听了听觉得很奇怪，周围安静得可怕，鸟叫声、虫鸣声都听不见。难道这魔界没有鸟？没有虫？林月疑惑起来。
“这里怎么没有鸟叫声？”
白龙还在思考着林月刚才说的话，它愣了愣说：“这里除了我们是没有活物的。”
“为什么？”林月惊奇的问。
“幽冥山主不准。”
“啊，他为什么不准？”
“我不知道。”
林月知道白龙说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她也不再问了。她转过身去，突然瞥见了一朵开得极娇艳的红色花朵，那花朵有她半个手掌那样大，形状像一个喇叭似的。她刚想伸手去摸，白龙的尾巴就扫过来，而那朵花却像是有脚似的飞快的跑远了。
林月惊得张大了嘴，指着那花跑远的方向说：“它、它会跑？！”
“嗯，它会跑。它还会咬你，所以别碰它。”白龙显得很淡然。
林月却觉得很惊奇，“那它不就是活物吗？”
“它不是。”
“可它会跑啊！”
“它只是会跑而已。”
林月撇了撇嘴，她不想在这里浪费宝贵的时间，她踩着嫩绿的草继续往前走去。她很悠闲自在地观赏着美景，一点也不担心有妖魔鬼怪出现，因为她的身边有白龙。她在心底里觉得白龙是很厉害的，毕竟那白衣男子都要听命于它。
走了没多久，白龙叫住了林月，“林月，前面是结界了，我们出不去。”说这话时，白龙的语气很平静。
林月停下脚步，仔细的看了看前面，只看见了近处的树和草，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峰，并没有看到什么结界。
白龙的脚往前探了探，瞬间出现了一堵透明的墙。
“原来这就是结界呀，这结界是那幽冥山主设的？”林月看向白龙。
白龙点了点头。
“他这么厉害，既然能困住你？”
“不是他厉害，是那作界的内丹厉害。那内丹是死去的魔王的。”
“原来是这样。”
林月伸手摸向结界，可神奇的是她的手竟然穿过了结界，很快她整个人也跨了过去。林月傻眼了，心想：这结界未免也太low了吧，轻轻松松的就出来了。
林月抬头看向白龙。白龙早就急了，边看着林月边迫切的拍打着结界。
“林月你回来，快回来！”白龙吼道。
林月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她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她转身看向远处的群山。在阳光的照耀下，青山是那样的美，好像和她以前生活的地方是一样的，没有那些妖魔鬼怪，她的生命也不会受到威胁。可是这都是假象，那些妖魔鬼怪随时都可以毫不费力的杀了她。
以前常听说人生就是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而当自己如今要进行选择的时候，却也那样犹豫不决。是要选眼前的自由呢，还是选枯燥的安宁呢？
林月转身看向白龙，它已经没有拍打结界了，只红着眼直勾勾的看着林月。那样悲伤愤慨的眼神，让林月心中顿生出一种愧疚感。她不好意思的朝白龙笑了笑，又一脚跨回了结界中。
虽然有一句话叫作“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但是林月却觉得生命比自由重要。她如今这情况只能选择眼前的苟且，那诗和远方还是以后再说吧！
林月刚一踏进结界，白龙的尾巴便紧紧的圈住了她。那力度大得让她的眼睛都睁大了。
林月忙拍着白龙说：“痛，痛，松开些。”
白龙虽然生气，却仍是松开了些，它瞪着林月质问道：“我叫你进来，你为什么不进来？”
林月咳了咳，垂眼看着白龙的鳞片心虚的说：“我现在不是进来了吗？”
“那刚才为什么不进来？”
林月转头看着结界外说：“我一时被外面的风景迷了眼。”
“我看你是想跑”，白龙愤怒的毫不留情的说出了实话。
林月紧张的舔了舔嘴唇，脸上堆笑的抬头看向白龙，讨好的说：“我这不没跑嘛，这不又进来了。”她抚摸着白龙又说：“哎呀，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身。你看你气得胡须都一抖一抖的，像一个老头子似的。”
“哼”，白龙转过头去不再理睬林月。可它又突然看向来时的方向，它屏息听了听，带着林月瞬间又回到了山洞中。
林月还没站稳便看到了那白衣男子，心想：这是被抓了个正着。她本想解释一下，可不等她开口那男子一挥手一道白光向她飞来。还好白龙反应快，带着她躲开了。
那白光撞在石壁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林月感觉这石洞都晃了晃，她的小心脏都吓得漏了一拍。她忙本能的，紧紧的抱住了白龙的尾巴。
白龙很生气，幽冥山主答应过它不会杀林月的，可如今却出尔反尔。
“你说过不会杀她的。”
“可你为了她，竟私自出洞。”
“我只答应过你，不出结界。”
“千百年来，你从未自己出过洞。你只能听我的命令。”
在一旁听着的林月越听越觉得诡异，倒不是他们的对话内容诡异，而是声音，白龙和幽冥山主说话的声音简直是一模一样。若是闭着眼睛听，一定会觉得是同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白龙突然朝着幽冥山主吼叫起来，幽冥山主受不住被迫退出了山洞。而被白龙保护着的林月一点也没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那龙吟声格外动听。只是她看见洞顶往下掉的灰尘时，不免有些担心这山洞会被他们搞塌掉。
她感受着白龙的体温，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山洞要是塌了的话反而更好，反正白龙会救她的，她笃定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