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郑州

一切已准备就绪，随时都可以去郑州了。家里母亲的生活起居由姐姐去照顾。哥不放心从未出过远门的我，也请好了假，我们父子三人一同来到了郑州这个大都市。到郑州已是天黑，虽然我是土生土长的河南人，但却从未到过这里。夜色笼罩下的郑州霓虹初上，熙攘的车水马龙更显现出一派大都市的繁华景象。

晚上是无法办理入院的，折腾了一整天，爸爸也是累的够呛，于是我们就在医院附近开了一间房住下。吃完晚饭后父子三人躺在宾馆的床上谈话，父亲依旧对我们跟他说的诊断结果存在怀疑，他笑着说：“我一直到现在仍感觉你们兄弟两个有事在瞒着我，我知道无论现在怎么问，你们都不会跟我说实话的，既然你们认为瞒着我有你们自己的道理，那我也就不再追问了，反正就我这一百多斤交给你俩折腾去吧。

哥笑了笑：“你看你，就是疑心太大，我们不是第一时间就把医专的胃镜报告和病检结果都给你看过了嘛，‘胃溃疡’三个字不是清清楚楚的写着，你还能看不懂吗”？我插话说：“我们之所以带你到郑州来，就是不放心南阳的诊断结论，到这里重新再给检查一下。南阳的医生建议咱们手术治疗，可是我们姊妹三个都不愿你受那个罪，来到更高一级的医院，看看这里说不定有啥新的医疗技术不用手术就给解决了呢”！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平时在父母跟前这样说话他们也习惯了，这些半真半假的话还真把爸爸给哄住了，我看到父亲的表情，这次似乎有些相信我说的是真心话。

孩子舅舅给介绍的这个熟人很靠谱，在我们去医院第二天就给办好了入院手续。接下来的就是做重新全面的检查：抽血、CT、造影等等。省级医院的规模很大，病员很多，每一项检查都需要预约、排队等候，亏得我们有弟兄两人，哥陪着父亲在这里做检查，我就能抓紧到下一个科室去排号。首次来大医院住院，环境不熟悉，要是只有一个人陪护的话还真够呛！

医院经过各项检查，又把我们带过去的病理切片与病理科会诊，确诊了父亲的疾病：胃癌--中分化腺癌。

医生说，考虑到父亲这个肿瘤不是早期发现，目前这个肿瘤比较大，浸润胃体组织比较深，马上做手术损伤面积太大，而且效果也不会太理想。建议先进行三次的术前化疗，利用化疗药物缩小肿瘤体，然后再进行切除，这样能防止在术中引发“癌细胞的人为转移率”。术后再行三次的预防性化疗，彻底杀灭体内残存的癌组织。这个治疗方案为医生们戏称为“三明治疗法”：三次化疗+手术+三次化疗。

对常见病、多发病，我这个小医生还能处理，面对父亲这样的大病，我也只能听从这里主治医生的安排，哪会有什么意见呢。论起学历、职称、经验，别说我这个乡村医生了，就是县城里的大医生也没法跟这里相提并论呀！

既然医生给制定了治疗方案，那就一切听从医生的安排吧！如果要进行化疗，那么父亲用上药物后就会有不同程度的化疗反应。我需要再次编一些谎话提前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他用上了化疗药物有了反映，由于我提前跟他说过这些，他也不至于马上就想到用的是化疗药。

我跟父亲说：“爸，刚医生喊我过去谈话，说现在他们医院正在搞一个科研项目：就是征集一些患有重度的胃溃疡病人，应用一些新研制成功，但还没有批量上市的药物进行实验性治疗。据咱们的主治医生介绍，这个药物已经通过了国家批准，但只允许在省一级医院应用。医生说他们已经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安全性很高、疗效很可靠，并且只收药物的成本价。他问我咱们愿不愿意参加这个项目，我当时也没征求你的意见就答应了。”

我的话让父亲显得很惊喜：“真要有这样的新药那我肯定愿意呀！到底是省级医院，国家有什么新研制出来的特效药也是让他们先用，单这一条优惠政策就不是咱们地方医院能比得了呀！在南阳住院他们还建议让我动手术，说不做手术就会穿孔，看来还是他们条件不行”。

哥笑着接话说：“让你来郑州看病，你还很犹豫，看看，还不是大医院有办法？”

爸笑了起来：“我不是没你兄弟两个有见识嘛。这也多亏了你现在有出息，如果你们都还在家里务农，我就是想来这大城市里看病，那也来不到、看不起呀！”

一串串的谎言，继续哄骗着父亲。开始了第一次的化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