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黄竹一声无北客（6）
渺渺想，我毕竟早进化了几千年啊，我得让他们发展点科技，说不定等科技积累到一定的阶段，就能回到我的时代了！
为此，渺渺开始让崔贵妃、崔栩之流编写一些自然科学的教程，但她自己也只念到高三，最多也就只能普及一些基本的自然常识，离科技发展还有一大截，这无法加速。
毕竟，她也常常思考：为什么自己当初能坐着出租车就来到这里，这已经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了！显然技术团队是按照书中的架构设计开发了这个世界是按照，最早在北辰殿就是遇到和全书开篇一样的境遇。
但显然，现在被改变的命运之途的，除了萧景苼，还有不知所踪的杨念漪，本来战死的许袍泽、胡叙等等，既然开发团队转而投向另一个项目，那么至少现在，这已经是一个被“放弃修改”的世界了，以后也不用再担心命运被设定了。
从这一刻起，渺渺才真正的感受到，替杨念漪跳过一次楼、替萧景苼挨过一次剐后，她的命运齿轮，才真正开始转动！
这是她的世界了，也是能够让萧景苼重生的世界了！她要帮助萧景苼励精图治，尽快夺回北萧。因为萧景苼始终认为那才是萧朝正统，南梁的取得是一个意外，也是一场运气，他觉得受之不恭。而且如果科技能进入更高的阶段，相信对冷兵器时代的军队也会是一个巨大助力，她太想帮助他实现心中所愿。
二人全心全意的收拾南梁的旧山河，没想到官员大部分缺失后，商业反而开始变得愈加繁荣。
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从东苑经定州贩卖过货物的人带来消息，让渺渺喜忧参半：原来，自他们离开后半年不到，五味果便开枝散叶，但奇怪的是，一直未有结果。
之前来投奔她拜师学艺的门生却不肯散去，他们太渴望乔家这两兄妹能回来继续指导他们种植了，可两人始终杳无音讯。
又过了几个月，索老板坐不住了，他冒着风险决意要去北萧查一查乔家的底细，但无功而返，似乎是凭空出现了两人，毫无蛛丝马迹。
银票的内容他倒还记得，就去中洲最大的钱庄查问。
人家看在他的票号面子上，从一堆档案老古董里面找出了传说中的天价银票：只是一种传闻，是创制者为皇室留的一张，却从未兑现过。
索老板得知如此，便也不敢再问，不管能不能兑到钱，这都已经超越了他的能力。如果乔氏兄妹是手眼通天的皇室子侄，那既然要消失，铁定是他自己找不回来的。
索老板也没有灰心，他仔细观察了五味果，发现这是一种多年生的草本植物，只是不结果，却也没有枯死。
虽然乔氏兄妹失踪了，但气候愈发湿润起来，定州所有人都相信，终有一天，乔氏兄妹能找到了炮制香料的妙法乘胜归来，五味果一旦长成，定州必将名满天下。
在这样一种信念里，别说偷苗，这个原本苦寒又闭塞的定州的全城人似乎都像变了一个族群一般——他们变得和善，因为人人都怀揣着美好的希望。他们相信，只要这神圣的果子能长成，大能人大财主乔氏兄妹能回来，终将过上好日子。
渐渐地，定州人勤劳种地，积极过活，粮食充足，商贾安定。
渺渺将这样的消息禀明萧景苼：“定州不仅从镇守过的最苦寒的边地变的不那么苦了，宜居了不少，连人都快变了！”
萧景苼听完详情，哈哈大笑：“本王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十分欣慰，当初他们那里困苦不看，我就是在那里捡到了你晓妤师姐，也许现在这样，是她冥冥之中在保佑我们！”
两人便吩咐在御花园中摆下香案，花果，糕点，皆是晓妤和白坤等人平日最喜食之物，而后攒土焚香，告慰上苍。
如果是在过去，渺渺会觉得这种祭拜是一种迷信，现在全无不屑之情——人需要一种精神的慰藉，尤其是当自己的亲人、爱人、好友等忽然间的离去，这种悲苦无以寄托，也只能聊以慰藉。
不久，定州的索老板得到了一个密报：此前来到此处的乔氏兄妹，实乃北萧王室。
索老板心中早有准备，心中既失落又高兴。失落的是这两位何时再来，只怕是后会无期了，他和定州百姓们一样，将乔氏兄妹奉若神明，他们无意中的“下凡”，竟令凡夫俗子们念念不忘。
而令索老板高兴的是，从秀洲来的人还带来了一种炮制秘法。秘法与军情一样，封闭在一个白色的蜡丸之中。叮嘱只能由索老板亲自拆开。
索老板以烛火熏丸，得到一个细长的纸条，上面写的内容是让他依照再去找三样当地香味不错的花果的外皮，和这个五味果实一起晒干、在杵臼中碾成细细的粉，然后就如平常香料一般炮制。
原来，渺渺来到南梁最大的香料商花氏老太爷花子芳那里，讨教五味子的种植和炮制之法。
花子芳家族五代制香，见过、听过不少香法，这五味子若真长成最好，如果长不成，可以借鉴“四弃香”，将果皮收集起来，与当地其他三味香气适宜的花果混合晒干后，以檀末同碾，研磨成粉，再佐以陈年木料，捻作饼子，阴干烧炒，便可制成。
索老板感激涕零，来人却道“莫急，还有一个蜡丸！”索老板打开一看，是一种陌生的种子，来人强调，这些种子是为了定州百姓所准备的，将来长成之后，能够益气健脾、补气升阳。如果五味果种植失败，或者被胡叙拿走，仅限于贵族使用，就让百姓尝试种植这种食物的果子。
索老板如获至宝，从此将名字索通财改为索四弃，将钱庄交给儿子。自己带着当初投奔乔氏兄妹的那些弟子，一面继续培育五味果，以“四弃”之法寻找当地能够与之相配的花果研制新香。另一面，开始鼓励百姓将渺渺寄来的种子按照蜡丸上的方法加以种植。
两年后，五味果长成，但果甚小，皮厚中空，果然不宜食用，索老板就依照渺渺蜡丸内所授机宜，与众弟子将本地花果中香气温婉雅致的三种花果一起，研磨制成香片，加上沉香紫檀，上供东苑城主夫人朵丽公主享用。外人皆赞定州振兴古植，报与胡叙与公主，公主闻之，亦感动不已。
两年后，定州百姓种植出一种更为神奇的植物。它的药用价值横扫东苑，远播南萧。在脱毒排脓、敛疮生肌方面具有奇效，被南萧百姓称为：胡芪。
定州从此再无穷苦百姓，众人一商议，应该为乔氏兄妹立碑建祠，但索四弃道：“当初密予我等种子的来使有嘱，不可说出此物是北萧皇室给与，那我便既不能将碑文、祠赋中写出乔氏，也不能出现萧氏，如何以告后人？”
众弟子合计道：“那便只塑造两位的金身铜像，假托天降神仙，世代顶礼膜拜，如何？”
索四弃方觉可行。
三年后，东苑定州城竟然从一个穷苦的边城，变得富甲一方。按照东苑的规定，金银超过一定分量的金属制品要上奏朝廷批准，于是奏请胡叙，要为天人塑造等量金身。胡叙也没在意，看看奏文便落笔同意了。
但夫人朵丽公主试用了定州进献的五味果香后，觉得十分有特色，很是喜爱，又听说定州忽然富裕，十分好奇，偏要胡叙带着她亲去看看。
舟车劳顿，城主亲兵和御辇至定州时，已是傍晚。胡叙下车时，还燃放了黄竹，定州百姓夹道欢迎，胡叙虽然有不光彩的过去，但治理城务一向勤勉，与夫人感情也十分融洽，二人见百姓热情，也都甚为喜悦。
到了定州已是傍晚，但见远处山间似乎有两个巨大雕像，便要查看。
定州城守道：“那是指引我等种植五味果的仙人，一男一女，号称乔仙，下凡半年，便让这定州甘霖忽降，如今五味果成，还遍地都是胡芪，人食之强身健体……”
胡叙和夫人听了介绍，更觉神奇，立刻要去祠中拜谒神人。
没想到刚踏入这祠，胡叙就惊呆了，可以说是五雷轰顶：这样貌，不是萧景苼和渺渺是谁？！
定州边陲之地，已经没人记得十六年前一役，但跟着胡叙来的亲兵内，不少都是当时跟着沈莛和张冯的老人儿了，此时忽然间天昏地暗，乌云密布，一场暴雨顷刻而至，胡叙吓的一个踉跄，好似跌入地狱。
公主不知真情，但觉胡叙举止怪异，怎么见了神人的雕像，吓得如此惊慌失措，那些亲兵中，也是有人怪叫道：“萧……萧……景苼……”
胡叙慌忙道：“快，扶我回馆驿，明日再来！”
慌乱中，众人只好将胡叙抬回馆驿。
第二日，胡叙称感染风寒不宜拜会神庙，公主自讨没趣，两人便在城中小坐，只略待了一日，便启程回雍城。
胡叙回去后一病不起，白日间似乎感到萧景苼的雕像长了脚，拔剑向他刺来，转过头却又看到渺渺披头散发，如恶鬼般扑向他背后，惶惶不可终日，逐渐丧失心智。东苑便无力餐食大萧土地，渐渐陷入停滞。
定州人则毫不在意，继续与南萧通商。由于这胡芪炖汤之后理气生阳，对于南萧那些毒热生疮的人有奇效，热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