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摔杯为号
“你们这儿的黑帮这么凶么?”陈叙海看着电视播放上的晚间新闻录播,记者在枪声中大声的为观众介绍本次交火双方的势力,身后的街道在燃烧,镜头晃动的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歌舞伎町变成这样了......那你以后去哪里工作?”徐白想到的却是小魔女的工作问题。他刚才在镜头中看到了WARP,它燃烧着,原本奇异炫目的旋转楼廊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
高桥美夏端着两杯牛奶,嘴里还叼着两袋草莓夹心面包。
“唔唔......”她走到瘫在沙发上的二人组面前,嘴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陈叙海连忙从她手上接过牛奶,从她的唇角拿下面包,扔了一袋给徐白。
“家里没准备吃的,反正也是刚睡醒,就当作迟到的早餐吧。”女孩像模像样的系着围裙,好似真的刚刚做好一桌丰盛的料理。
她掐了掐自己的脸,眼中焕发出得意的神采。“我可是天生丽质哎,很多风俗店都抢着要我呢。而且我会很多种语言哦,实在不行就去做翻译嘛。”
“还是翻译比较好,更有前途。”陈叙海莫名的希望女孩接下来找一份翻译的工作。他总觉得,这样一张天使般纯净的脸,挂在威亚上给男人们观赏,很有些可惜。那些人的目光中带着亵玩,像是饿狼盯着即将到嘴的小白兔。
“做翻译来钱比较慢啦,我想在北海道买下一座小房子,做翻译的话不吃不喝也要二十五年,那时我都老了,你养我啊?”女孩咯咯的笑着,手上拿着一只苹果,仓鼠一样小口小口的啃。
我养你啊。陈叙海在心里小声说。他喝着牛奶,透过玻璃杯偷偷的看女孩,杯壁上挂着奶液,女孩的脸朦朦胧胧的。
他有意要再作一首诗词送给女孩,这是他屡试不爽的撩妹技巧,姑娘们听到那些应景的七律或词牌,脸颊都是樱桃一样红红的,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看着女孩温润的脸,笑起来时有着酒窝。他想不到合适的词牌曲律来描绘。
女孩是俏皮的、乖巧的、果敢的,她身上有着陈叙海能想到的所有美好,带上恶魔尖角时是个蛊惑众生的小魔女,脱下戏服就变成邻家的漂亮姑娘。
他想到了神话传说中的妲己。那必然也是这样一个精灵般的姑娘,绝非妩媚,妩媚终究不是女人的终极武器,纣王那样的男人应是对妩媚感到庸俗的,只有精灵才会让纣王魂不守舍。
许多年后他才明白,不是所有的姑娘都能用技巧撩到。有的女孩,你看着她的脸,心中就生不出龌龊,只是想远远的看着,她笑起来时你也会不由自主的跟着笑。
“怎么搞?乱成这样,任务还能做么?”徐白捅了捅陈叙海的胳膊。
“有大哥在,怕什么。”他摇摇头,回过神来,打开军用手持光屏,点开了任务详情。徐白凑过来,跟他肩并肩的挤在一起看。
西格玛虽然偶尔会掉链子,但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很靠谱的,任务详情上注明了‘鸦火堂’的据点,那是一个新开业的牛郎店,鸦火堂的初始成员就是店中的牛郎们。
这些专业向女人们卖弄风情的男人心血来潮,在警视厅注册成为了一个暴力社团,一开始所有人都将这个行为当成了营销手段,生意也确实火爆起来,但紧接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横扫了那条小风俗街。
“局势混乱,我们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那就偷偷摸摸的暗杀。”陈叙海低声说。“没有人能逃过铁驭执行处的刀和子弹。”
他紧盯着徐白双眼,似乎要从中寻找着某种微妙的情绪。“你下的去手对吧?这是你的第二次任务,手上既然沾过了血,就别想着当圣人。”
徐白毫不退让的与他对视,目光倔强的让他想起湖石,沉在水下,岁月与波涛都无法侵蚀它。
“就是这个眼神,别让我失望。”陈叙海收回目光。师弟的眼睛看久了,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人觉得,这个大男孩只会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软硬不吃,倔强又固执。
陈叙海心中居然升起了庆幸之意,忠实的执行任务似乎在师弟看来就是正确的。
这很好,免去了诸多心理辅导,给他减少了很多麻烦。
“给你个忠告,劈下刀子时不要犹豫。用刀杀人跟扣动扳机是两个概念,完全不同的感觉。你会亲眼看到血液从血管喷涌,也许还会溅到你脸上、眼睛里,那时整个世界在你看来都是红色的。”他将手搭在徐白肩膀上,用力的按了按。
“如果你犹豫了,这一刀可能永远都劈不出去,胆怯会与你相伴一生。”他贴着徐白的耳朵低声说。“但只要劈出去第一刀,你会自然而然的习惯。”
“女人和孩子也包括在内么?我是说......如果他们中有孩子的话。”徐白轻声问。
“他们是什么身份?”陈叙海反问。
“任务目标。”
“那该怎么做?”
“弄死,死的透透的,失去呼吸了也要补刀,将颈侧动脉完全切断,直到确认目标失去生命体征。”徐白回忆起任务手册。执行要义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冰冷,但也是为了保护专员们的安全,过去没少发生目标倒地后又暴起,从而杀伤专员的意外。
“很好,那就忠实的执行它。记住,如果你出了状况,坑害的是我们两个人,你是这一届最优秀的新生,别掉链子。”说完,陈叙海喝下最后一口牛奶,将杯子重重摔在地上,眼中闪烁着杀意和凶光,仿佛将要走上战场的将军,喝完最后一碗烈酒,摔杯拔剑,欲一举冲破敌阵直取敌将首级。
一枚迪士尼公主抱枕狠狠的砸在陈叙海脸上,将杀意与凶光都砸回了肚子里。
“干嘛啦干嘛啦!嘀嘀咕咕完就抽风?不是你买的杯子,摔起来不心疼是吧?!”高桥美夏叉着腰一脸怒色。
“二十联邦币!现金还是转账!”女孩揪住陈叙海的耳朵,将他拖到扫把前面,强迫他做清扫。
“临时队员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队长么?”陈叙海苦着脸,笨拙的清扫着玻璃碴抱怨道。
“你都说了是临时队员,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女孩余怒未消,阴着脸哼哼,跟着陈叙海,监督他将每一粒碎玻璃都扫进簸箕。
“怎么没有清洁机器人?”陈叙海举着扫把,顺带着给灯罩扫了扫灰。
“你买啊?”女孩没好气的反问。
女孩目光一转,看了看陈叙海,又看了看徐白。“你们是要执行任务去吧?”
“你别管,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徐白小心翼翼的将杯子放下,替陈叙海劝阻。
“切,谁想掺和你们那些事啊,我还要做瑜伽。”女孩翻了个白眼,啃着苹果溜达进了卧室。
“走?”陈叙海收拾好垃圾,提着黑色的垃圾袋站在门口,向徐白偏了偏头。
徐白默默的拎起两个人的背包。副队长打的好算盘,自己提着垃圾,这样沉重的背包就得徐白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