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兵变
南越王听闻夏之蘅以心头血救自己,对夏之蘅十分感谢,召见夏之蘅一连赏赐了许多珍贵珠宝玉器,又许她可以自由进出王宫。夏之蘅木讷的谢恩,青夫人十分自豪,对着南越王连连感恩。一旁赵星云默默看着夏之蘅,看出她眼角腮红下藏着哭了一夜的泪痕,很是心疼。赵录也远远望着,夏之蘅的失魂落魄他尽观眼底,十个手指紧紧握在一起几乎扣紧肉里。他心中第一次对赵星云有了愤恨,夏之蘅在他眼中是一朵摇曳的花,他怎么也想不到大祭司一句话,赵星云竟真的要了她的心头血。若夏之蘅是他的女人,他宁愿父王一病不起也决不会伤她分毫,他想,他必定会将她守护的极好。
南越王大病初愈,召见众人之后在青夫人的搀扶下退回后宫修养。殿中只剩赵星云夏之蘅赵录三人,夏之蘅行尸走肉一般毫无表情,赵星云以为是他昨夜未归惹她不快,靠上前去安抚,道,“蘅儿,伤口还疼吗?累不累?”
夏之蘅不语,也无任何表情,只是轻轻摇头。
这一切,身后的赵录看在眼里,可是,在王宫,夏之蘅是他嫂嫂,他连一句关心都可以惹来非议,他甚至不能走过去说一句问候。
夏之蘅被赵星云搀扶着出宫,在马车上,夏之蘅再也忍不住,紧紧扑在赵星云的怀中,轻声的说道,“星云,你抱抱我。”
赵星云还以为夏之蘅心中委屈,双臂紧紧抱着她,安抚道,“蘅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夏之蘅不语,她闭上眼安然享受着赵星云的温柔,这一切,都是阿菱换回来的,可惜,阿菱不在了。想着,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来。
赵录一个人盎然回到府中,第一次,他无来由的大发雷霆,甚至遣散府中所有通房,最后一个人坐在庭中发呆。他十指婆娑,眼中点点滴滴尽是夏之蘅,昔日夏之蘅自由自在的样子他是见过的,那一脸天真烂漫笑魇如花的样子,还有夏之蘅那一舞倾城的妙曼身姿,他多么渴望拥有她,明明当初去白云城求亲的人是他,却偏偏不是为他自己所求,大好的佳人竟生生让给他人。如此佳人,竟不得人细心呵护,他无比愤恨,恨自己不是储君,恨自己不能为她遮风避雨,这种感觉让他无比受挫。
看似风和日丽的南越王都,宁静之下酝酿一场风雨,赵录终于在南越王痊愈的第三日发动兵变。原来一直以纨绔自居的六皇子,从来就不是一个安于平庸的废材。
这些年他一边纨绔一边养兵,明面上对太子礼让敬重,背地却不耻太子懦弱无能,甚至对太子断袖之癖恶心至极。借着南越王狩猎,太子外出,他特地安排了一场意外。原本夏之蘅的心头血只是对赵星云最后的考验,可惜,赵录最后还是失望了。他多么希望,赵星云能为了夏之蘅反抗一次,如此,放下夏之蘅完整交给赵星云也不失为一种成全。可惜,赵星云辜负了他,赵星云并没那么在乎夏之蘅的生死。他为此特地交代大祭司,只要夏之蘅交出心头血必死无疑,这是大祭司特有的诅咒,可是,夏之蘅还活着,赵录彻底疯狂。既然夏之蘅活下来了,他便要得到她,他将这理解为上天对他的恩赐,他的机遇。
赵录带兵先包围了王宫,将南越王囚禁,甚至隔绝王都与外界的联系,以此逼迫南越王废除太子。大病初愈的南越王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得当场吐血。之后赵录夺取王印伪造圣旨废除太子,当一旨传达太子府,赵星云安然接受。赵录手段实在高明,联合大祭司竟叫所有人都没有察觉有人囚禁了南越王。
赵星云被剥夺太子之位,收回所有印章和冠位,南宫意欢见他丝毫不在意的神情很是气愤。待传旨太监一走,意欢按耐不住愤怒质问赵星云道,“殿下都不进宫问问陛下就接受了,前两日还好好的,如何现在说废便废,未免太草率了。”
“我原本就对储君之位无意,父王此举英明。”赵星云淡淡说到。
南宫意欢差点被气晕,愤愤不平道,“殿下这般言语,将葵国至于何处,将我至于何处?我堂堂公主清清白白之躯嫁给你,你就这般待我。”
“意欢,你没错,是我对不住你,你我虽联姻,却无夫妻之实,你我和离吧!”赵星云语气肯定,神情冷漠。
南宫意欢无言以对,千里迢迢而来竟成笑话,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赵星云写好和离书签字,放置一旁的茶几上,说到,“想通了签字吧!你我联姻本就是让你嫁给太子,如今我已不是太子,这联姻便做不得数。”
意欢看着赵星云的背影,诚然,她从未爱过这个男人,可是,她不甘心。堂堂一国公主,被男人玩弄股掌,对她何其耻辱。最终,她决然签字。心中,已经对赵星云和夏之蘅恨之入骨,誓要两人以命偿还。
见她签字,赵星云释然,大步离开了屋子。
这厢空桐宓得知赵星云失去太子之位与南宫意欢和离,跑到赵星云跟前哭诉,“殿下,宓儿自小爱慕殿下,殿下可千万不能赶走宓儿啊!”
赵星云见她人见犹怜的样子哭的梨花带雨,仍旧冷冷说到,“空桐小姐,我不能耽误你大好年华,趁年轻,早点另寻良人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留空桐宓怅然若失的站在屋里。
水月阁门口,夏之蘅抱着一株菱花正等着赵星云。两人微微一笑,一起走出太子府大门。
赵星云回头看了看曾经的住所,如释重负,说到,“终于要离开这个牢笼了,这感觉真好!”
夏之蘅不解,问道,“明明我救了大王,为何你反而被废?”
赵星云轻轻一笑,“想必小六已经忍不住了吧!这么多年蛰伏,也难为他。”
“什么意思?”夏之蘅问道。
赵星云凝视远方,不远处马蹄哒哒,想来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风也该到了。赵星云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拉着夏之蘅躲入街边一角的竹笼里,看着身边一大批兵马奔腾而过,赵录派来抓他的人刚好与他们错开。
“蘅儿,要连累你跟我流浪了……”赵星云笑着说。
夏之蘅似乎明白了一些,笑了笑,说,“我不怕。”
赵星云又是微微一笑,拉着夏之蘅躲入一间平房,看来街道已经被人设置关卡,此刻两人得乔装易容混出城去。
也许赵星云早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一早便安排好了一切。名扬就等在平房里,他见到夏之蘅一人连忙问,“阿菱怎么没来?”
夏之蘅黯然神伤,抱着菱花说到,“阿菱在这……”
名扬看了看她怀中的菱花,大惊失色,此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三人慌忙躲入暗室,一路从暗室过小道出城。
这边赵录找不到夏之蘅,满城贴遍告示,悬赏黄金千两捉拿夏之蘅,却对赵星云只字未提。
夏之蘅想起羲琰带她去过的小木屋,那里有一层结界保护,可以躲避赵录的追兵。便带着赵星云和名扬一路逃往南越城外的半山腰,远远看着那棵杨槐树,夏之蘅不顾额头的汗珠大步朝那里走。赵星云半信半疑的跟上去,环顾四周空无一物,说到,“蘅儿,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小六的追兵就在山下,这里太危险了。”
“跟我来……”
夏之蘅温柔的拉着赵星云走进杨槐树中间,再看四周已经换了一种模样,小木屋安然矗立,四下一派祥和。名扬激动的啊啊道,“我明白了,障眼法,这样,追兵就看不到我们了,娘娘真聪明。”
“名扬,我已不是太子,蘅儿自然不是侧妃,我与意欢已经和离,从今往后她是我唯一的妻子,你若不愿意与我们浪迹天涯可自行离去,我不会怪你。”赵星云慢慢说到。
名扬一听,扑通一声跪下,拱手参拜赵星云,无比真诚的说到,“殿下,我自小追随您,今后,您不是太子,也依旧是名扬的主人,您去哪名扬便去哪,名扬誓死相随。”
“既然如此,你起来吧!今后浪迹天涯,你呼我一声公子便好。”赵星云一手扶起名扬。
名扬看着身边的夏之蘅,费解道,“娘娘说这菱花是阿菱,究竟怎么一回事?”
夏之蘅浅浅一笑,“你都叫星云公子了,却叫我娘娘,是不是该改改。”
“对对对,就叫夫人吧!夫人,阿菱怎么了?”名扬连连点头,说到。
夏之蘅轻轻将菱花放在洋槐树下,说到,“前几日我献出心头血重伤,是阿菱,她本是修炼的花仙子,为了救我耗尽真元变成了这朵花。也许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名扬有点难过,蹲下去轻抚菱花花瓣,说到,“夫人可否将这花交给我保管,我保证会好好保护她的。”
夏之蘅点点头同意。
入夜,夏之蘅与赵星云住主屋,名扬则住另一栋侧屋。
南越,自入冬便非常严寒,此处又在山腰,更加清冷,名扬早早抱着菱花一同钻进被窝。
赵星云紧紧搂着夏之蘅,两个人贴在一起,迟迟未睡。
“还记得你我新婚之夜,我许你自由,如今,却是你我一同离开那个牢笼,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夏之蘅只是笑笑,是啊,谁能想到那样泼皮无赖的阿录会有隐藏那么深的野心,谁能想到曾经风光无限的南越太子竟一天之内沦为逃兵,外人眼中伉俪情深的南越太子与太子妃说和离就和离,所有的一切都让人匪夷所思却又都发生了。
“蘅儿,我不是太子,你会嫌弃我吗?”赵星云低声细语道。
夏之蘅索性回过身子与赵星云面对面抱在一起,摇着头看着赵星云的眼睛问道,“星云,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我。”
赵星云一愣,笑到,“你问。”
“世人皆说你断袖,你到底是不是?”夏之蘅眨巴眼认真的问道。
赵星云一口气差点背过去,没好话的看着夏之蘅,伸手拍了拍夏之蘅的脑袋瓜,说,“肯定不是啊!要不,现在我就让你知道是是不是真的断袖。”
夏之蘅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想逃,身子却被一只手紧紧揽住压到身下,赵星云真的生气了,他俯身将烈火般的唇吻上。
“疼疼疼……”赵星云吓得收手,果断扒开夏之蘅的贴身衣物,一块豌豆大的伤疤留在夏之蘅心口处。看着那伤疤,赵星云很是自责,轻轻的用唇吻抚摸伤疤,这一举动,带着无尽的温柔和怜爱,终究,赵星云夏之蘅双双沦陷……
翌日晨起,南越王暴毙,赵录令大祭司对外称太子献毒血谋逆,由此,彻彻底底的将赵星云推上风口浪尖。意欢飞鸽传书南宫锦,借着和离书,匆匆与南越划清界限骑一匹快马朝葵国奔去。偌大的太子府只剩下空桐宓,她一时之间变成一个笑话。面对外逃的赵星云和夏之蘅,空桐宓发誓要以他二人的血祭平心头所恨。
很快,空桐宓投靠赵录,并许诺相国空桐一族全力拥护赵录登基。借着大祭司的力量,加上空桐一族的支持,赵录终于在南越王暴毙第五日登基称帝,空桐宓为宓夫人。
消息传出,四方来贺,唯独葵国与白云城未遣使者前来。赵录却并不在意,为逼迫夏之蘅现身,赵录发布通告:以三日为限,若夏之蘅不出现,南越大军只指白云城,甚至扣押青夫人祭旗。
夏之蘅得到消息,沉默良久。
赵星云起身欲走,夏之蘅一把拽着他问道,“你去哪里?”
“既然小六说我谋逆,我去将青夫人换出来,没理由让你替我承担这一切。”赵星云十分不舍夏之蘅,他才刚刚得到她,这幸福太短暂,要让他亲手割舍,他心如刀绞。
“星云,你聪明一世,怎么就看不透阿录真正的意图。自你我离开那一日起,他通缉的也只有我一个人罢了,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我啊!”夏之蘅说着,想起出嫁前赵录的神情,似乎也都明了。
赵星云拳头紧握,说到,“那就更不能让他得逞,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他不配。”
“为今之计,先救出姑姑,他若真攻打白云城,姑姑必定死在阵前。”夏之蘅心里明白,白云城面对南越大军,破城只是迟早的事,可是,不该拿青夫人的命去肆意挥霍。
王宫重兵把守,救人何其困难,赵星云捏了一把冷汗,现在他手底下只有一个名扬,拿什么去与赵录抗衡。说来奇怪,赵星云十分不解,为何一向不沾朝政的大祭司,为何会毫无保留的拥护赵录,始终让他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