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治国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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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宗忍痛诛太子

世界上有很多事的发展及结果是令人无可奈何的。

马谡是诸葛亮手下的爱将,诸葛亮曾把把守街亭的重任交给他。然而他却志大才疏,言过其实,不能完成重任。最后,诸葛亮只能挥泪将其斩掉。为严肃军纪,迫不得已,不如此,又怎么办呢?

杨贵妃是唐玄宗的心爱之人,唐玄宗曾为她“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但安史之乱,唐玄宗逃难,马嵬坡前,众军一致要求杀死杨贵妃,否则不予保驾。唐玄宗无奈,只得将爱妃缢死。为了安定军心,保驾活命,不如此,又怎么办呢?

五代时,后唐明宗李嗣源诛杀皇子李从荣,也是出于无可奈何。

后唐明宗李嗣源,是五代时不多见的贤明之主,“不迩声色,不乐游畋,在位七年,于五代之君,最为长世,兵革粗息,年景屡丰,生民实赖以休息。”但他在立太子的事上,却没能虑患为防,终至父子交恶,刀兵相见。

明宗有四个儿子,长子从璟跟从庄宗征战,屡建功绩,被庄宗收为己子。明宗军变,从璟因故被杀。从璟死后,诸皇子中年最长的就是次子从荣了。他天成元年(926年)以检校司徒兼御史大夫、拜天雄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长兴元年(930年),拜河南尹、兼判六军诸卫事。从荣年长,又握有兵权,位高权重,明宗对他寄予了很大希望。但从荣为人轻浮而傲慢,喜欢浮文藻饰,附庸风雅。他招纳了许多文学之士,常常歌舞欢宴,饮酒赋诗。所以那些浅薄轻躁之徒,成天恭维奉承来满足他的骄矜之心。将相大臣们对此都深感忧虑,明宗也察知此中弊害却无法加以裁制。从荣曾在明宗身边侍问,明宗问他说:“你军政余暇,都做些什么呢?”从荣回答说:“有空我就读书,同儒士们讲论经义。”明宗说:“经义中有君臣父子之道,但须有硕儒端士,才可以亲近。我见先帝喜欢作歌诗,很没有意义。你是将门之子。文章不是你所平素擅长熟习的,肯定做不好,传到外面去,只能被人讪笑。我老了,对经义虽然不能通晓,但还是很喜欢听到的,其余的就不值得学了。”

长兴元年秋,明宗封从荣为秦王。按照惯例,诸王受封不朝拜太庙。而主管大臣迎合明宗的意旨,想使受封的礼仪隆重,就建议说:“古今情况不一,现在秦王受大封而不告太庙,不是敬顺之道。”于是从荣朝服华贵,乘辂车,仪仗隆重,到朝堂受册命。出朝后,把册命载于车中,去太庙朝拜。京师的人都认为这样的仪式太荣耀了。长兴三年(932年),明宗又加封从荣兼中书令。主管大臣又进谏说:“按惯例,亲王列在宰相之下。现在秦王位高而班下,不相称。”于是秦王与宰相分班而居于右。

长兴四年(933年),秦王李从荣又被加封尚书令,食邑万户。太仆少卿何泽上书,请立从荣为皇太子。这时,明宗已经病了,看到何泽的奏书,十分不高兴,对左右的人说:“大家想立太子,我就该回河东养老了。”他便召集大臣商议立太子的事,大臣们都不敢说话。从荣进去说:“我听有奸人妄言,想立我做太子,我其实并不愿意。”明宗说:“这是群臣的愿望罢了。”从荣出来后,去见宰相范延光、赵延寿等人说:“你们商议想立我做太子,是想夺我的兵权,把我幽禁到东宫里吧。”范延光等听到这样的话,惶惶不安,就又表奏加从荣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主管官员又进奏说:“元帅或者统帅诸道的军队,或者专治一面,从前世看没有大元帅的名称,礼仪无法考按执行。请求自节度使以下,凡率领军队的将领,全都以军礼在庭中参见;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将领,初见时也同样,以后准许用客礼。凡元帅府文书符命行于天下,都用帖。大元帅班列应在宰相之上。”李从荣的权欲得到满足,更加骄横,在元帅府大摆宴席庆贺,诸将都得到赏赐。从荣又请求拨严卫、捧圣两营中千人作自己的卫队,每次进宫晋见,仅随从就有骑兵数百名,弓上弦、刀出鞘,奔走驰骋在官道上,路人见到,都惶惧躲避。从荣还命僚属作《征淮赋》,陈述他平定天下的志向。

朝廷有关官员呈请替亲王们择师缚,来加以训导。各宰相畏惧秦王从荣,不敢迳行任命,而请他自己选择。从荣请求让翰林学士崔税、刑部侍郎任赞做元帅判官。明宗说:“翰林学士要代我说话,这不可以。”从荣出来后恼怒地说:“让我做元帅又不让我挑选僚属,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将相大臣们看到从荣权位越来越高,却这样轻率放肆,都知道会招来祸患,却不敢直言。只有范延光、赵延寿心中惶惧,屡次晋见明宗,涕泣请求解除枢密使的职务,调往外地,用来躲避从荣。两人好不容易才得到批准外调,而从荣的祸难也就发作了。

这年十一月十六日,明宗旧病复发。第二天病势沉重。秦王李从荣与枢密使朱弘昭、冯贇进宫问候,明宗已不能知人。王淑妃告诉说:“从荣在这里。”明宗没有反应。李从荣退出,听到宫中一片哭声,认为明宗已死,就声称有病,第二天没有入宫,却不知夜晚明宗病情已稍稍好转。从荣知道自己的恶劣行径,不会被人接受,恐怕不能继承帝位,于是跟他的党徒商议,打算带兵入宫,先控制内宫以篡权。十一月十九日,李从荣派都押牙马处钧询问朱弘昭、冯贇说:“我准备率领警备部队入宫宿卫,请问应该驻扎在什么地方?’’两人回答说:“官中您都可以驻扎,请您自己决定。”然后,以私人友谊告诉马处钧说:“皇上龙体平安,大王应该尽忠尽孝,不可草率从事。”李从荣大怒,再派马处钧对二人说:“你们就真的不爱惜家人性命了吗?怎么敢拒绝我的要求?”两人深为忧惧,进宫禀告王淑妃及宣徽使孟汉琼,大家都认为:“这件事必须得到侍卫兵支持才能成功。”于是召来侍卫指挥使康义诚共同商议对策。康义诚的儿子是李从荣的部下,所以康义诚不肯参与决策,只说:“我是一个军人,不敢参与国家大事,完全听各位宰相吩咐。”朱弘昭听他这样说,大为恐惧。

十一月二十日,李从荣采取行动了。他派马处钧告诉冯贇说:“我今天决定率军入居兴圣宫。”又告诉康义诚,康义诚许诺迎接。冯贇骑马飞奔入宫,看到朱弘昭,康义诚、孟汉琼等正坐在中兴殿门外讨论如何应付。冯贇责备康义诚说:“皇上所以提拔栽培我们,就是为了今天这样的事。现在是危机时刻,间不容发,你不应该因儿子在秦王府供职,就左右观望。如果秦王的军队一旦进入宫门,将把皇上置于何地?我们的家族难道还会有一个人活命吗?”康义诚还没有回答,宫门守卫报告说:“秦王率军已抵达端门了。”孟汉琼拂袖而起说:“我的性命微贱不足惜,我自当率军抵抗。,’立即进入殿门,朱弘昭、冯贇尾随,康义诚不得已,也只好进殿。

孟汉琼晋见明宗说:“从荣兵变,军队已攻到端门。”宫女宦官们面面相对,放声大哭,明宗问朱弘昭等说:“有没有这回事?”回答说,有这回事,已传令守卫关闭宫门。明宗举手指天,泪流满面,对康义诚说:“你自己斟酌处理,不要让京城受到惊扰。”控鹤指挥使李重吉是潞王李从珂的儿子,当时侍候在明宗身旁,明宗说:“我和你父亲从微贱中起事,冒着飞石流箭,平定天下,你父亲很多次把我从危险中救出来。从荣这等人,出了什么力,居然做出这种叛逆的事。你赶快派兵守住宫门。”李重吉马上率控鹤士卒守卫宫门。

这天,李从荣从河南府率领步骑兵一千多人出发,陈兵在天津桥上。他坐在胡床上,派左右侍从召唤康义诚。可是端门已经关闭,侍从敲叩左掖门,从门缝往宫里窥视,只见捧圣指挥使朱弘实率骑兵从北而来,急忙回来报告李从荣。李从荣大吃一惊,命取防箭铁背心穿到身上,自己调好弓弦。皇城使安从益率三百骑兵冲上来,李从荣的军队射箭抵抗,从益军稍稍退却。朱弘实率骑兵五百人已从左掖门冲出,很快骑兵大量集结,李从荣一看情势不好,急忙逃回河南府,幕僚及左右侍从一哄而散,警备部队趁势大掠所在的嘉善坊,全军瓦解。李从荣跟妻子躲到床底下,被皇城使安从益拖出来,当场斩首。

明宗听说李从荣已死,悲苦惊骇,几乎从御床上掉下,昏死又复苏好几次。宰相冯道率文武百官进宫晋见,明宗说:“我家的事情竟到这种地步,无脸跟你们相见。”君臣相顾,泣下沾襟。明宗决定召次子宋王李从厚进宫承嗣大统。过了六天,明宗的病情加重,不治而亡。

明宗李嗣源为人纯质,宽仁爱人,奉行与民休息的政策,有意于治世的出现,在五代的君王中,多有可称道之处。但他出身行伍,轻视文治,仁而不明,处理政事常有粗率简单之处,多次以偏听偏信而诛杀臣下。对秦王李从荣,李嗣源寄托了很大希望,所以屡次加封。李从荣权重位高,颇少检束,而明宗不能事先有所防范,加以制约,终于酿成了秦王叛乱、身首异处的悲剧。明宗最后不得已采取了平定叛乱的措施,实为无可奈何的下策。

【简评】

俗话说:教是爱,溺是害。

明宗对儿子从荣寄予厚望,屡次加封,不可谓不爱。当他迫不得已,将李从荣诛杀后,悲痛得死去活来,可见仍未失去爱子之情。

如果他对儿子及早严加管教,制止他的骄纵,结果是不是会好一些呢?

种瓜得瓜,种豆种豆。每个人对自己的行为终究要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