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奔跑吧少年
“站稳，左脚在前左腿弯曲，右腿在后，三分之二的弯曲，左臂斜横胸前，拳头放在脸前，右手握拳在后，抬头，挺胸”。
一位老人手持细竹竿轻挑少年的姿态，左右打量，觉得孩童做的不尽人意，丢下手中竹竿，上前帮助少年。
这是一个跑步姿势的起跑式，但与专业运动员的姿势相比，奇形怪状，没有科学论断可言。
但少年打记事儿那天起，老人就让小时候的黄发少年日日操练这个姿势。
孩子问老人：“爷爷，这个姿势能让我跑得更快吗？”
老人摇摇头，平静而又和蔼地说道：“不能”。
“那可以让我强身健体吗？”
“也不能！”
听的孩子心里直着急，但是仍不敢打乱姿势，爷爷对孩子很好，无论孩子想要吃什么要买什么要去哪里玩都依着孩子，但唯独这个丑陋滑稽的姿势上爷爷执拗的要命。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这个姿势到底能干嘛？”
爷爷被孩子纯洁的问题逗笑，捋了捋下颚的山羊胡道：“爷爷就是觉得好看，很自然，等你长大了就懂咯”。
孩子看着爷爷在一旁笑呵呵，不由得也笑了起来，这个姿势好丑，但是爷爷喜欢，那就值得练习......
“快跑，小光快跑！”老师在一旁喊着。
同班同学投去羡慕的目光“哇塞，小光的姿势好帅呀！”
“小光加油，小光加油！”
黄发孩童点点头，“嗯”声应道，哨声吹响，孩子们一涌而出，唯有小光摆弄着蹩脚的姿势，没能跟上哨声。
那一次，黄发孩童得了第一名，不过是倒数第一，他背着书包，哭着回到家里，哭了很久。
爷爷来了，他停止哭泣，看着爷爷佝偻的身影，比小光高出一点。
“小光，怎么了？”孩童不愿回答，侧着身，任由鼻涕挂在衣上，长长的一条晃动的小脑袋，鼻涕像极了长毛毛虫，在孩子身上蠕动。
憋了很久，孩子撇着嘴哭诉道：“哼，这姿势真丑，我今后再也不要练了”。
爷爷的声音有些严肃，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今天一年级运动会，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用这个姿势，结果没跑几步就摔倒了，得了最后一名”。
老人蹲下身，怀里拿出一块软毛巾，轻轻擦拭孩子的眼泪，与鼻涕，和蔼地握住孩子的小手，知道今天一定因为那个蹩脚的姿势让孩童在同学面前颜面尽失，心中帅气的形象荡然无存。
“走，爷爷给你示范一下，这个姿势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孩子依然怄气，但是爷爷的声音不容置疑，他看着老人慈祥面孔，那双幽邃如后院深井的眼睛即使在褶皱的眼皮下也无法遮掩。
“很重要？”
“很重要！”
“这关乎你的爸爸妈妈，当有一天爷爷不在了你依然要练习，只有足够流畅才能足够帅气，只有足够熟练，才能追得上爸爸妈妈，让他们再也甩不掉你”，老人对孩童说着此事。
小光记事后就没见过父母，爷爷常说父母在外忙，回不来，这个姿势是父母留下的，每次支撑小光练习下去的新年就是为了见到父母，追上他们。
孩子问了关键问题：“爷爷为什么会不在了？”
老人仰天长笑，捋着愈发顺手的胡头，道：“生死乃大自然之规律，谁也无法改变，现在你不懂，将来总会懂！”
小光摇头晃脑，像是语文教师站在眼前讲着困人心扉的文言文，令少年昏昏欲睡。
懂，懂？懂！
小光的思绪留在懂字上，为什么非要我懂呢？
真不懂。
——
冷艳女子话音刚落，少年尚未从回忆中走出，眼前的人突然冲来，若不是女子身体轻盈，恐怕这座擂台都要被她的脚力所晃动。
速度之快，少年甚至没有来得及拿出六芒元素增强器。
进潭水前，美女教官诗娜娜送来的，看着诗娜娜潇洒的高抛出仪器，少年连跑几步，跌跌撞撞勉强接到，再抬头时，诗娜娜已经双指摇晃，向自己告别。
“光耀宗，防守特战队十二班全体成员，等你回归！”
摩托车突突响，前轮在启动时向前方高翘，后轮嗡嗡转动，在地面划出黑印，完美的圆弧呈现潭前，随即摩托车能量加速，悬浮半空，一闪而过，如同白虹流星，不带走一片花草。
女子猛地上勾拳，出拳之重将少年击飞半空，似乎女子克服了重力影响，或是习惯了出力方式，完全不比地面上的那位疤脸力道差上半分。
少年腾空，女子又是一脚踹在光耀宗肚子上，摇摇头，收了部分力，她可不想一脚结束战斗将少年踹离擂台。
脚步轻盈不停切换位置，站姿，踩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动静，提醒少年道：“刚才试水，现在才是真格，小鬼你得小心了，拳脚无眼”。
光耀宗半蹲在地，极力调整呼吸，既然不给机会使用这东西，那便不用，小心翼翼地将六芒增强器收回衣兜。
登上擂台时，出手狠辣果断地女子提醒过少年，这地方重力不同，元素激发的方式便会有所差别，想要释放元素就得学会掌控收敛源力，聚于一点，只待爆发。
于是少年切换了打法，只守不攻，只躲不守！
紧身衣服的女子高高跃起，右拳向后蓄力，少年见状向后半步，却发现女子消失上空，瞬移到自己身后，保持方才的姿势，一拳落在少年背上。
打的少年连爬带滚轱辘出去，光耀宗迅速起身，没想到此人速度比训练时候的女教官更快，出手招招致命。
若不是自己牵强的激发出元素力在她的攻击触碰身体时，向前攒动分毫，恐怕少年已经呕血不止，倒地不起，如山兔被猎人打中了腿，只等猎人收割。
少年的呼吸在战斗中得以调整，未进入状态时，呼吸急促，用教官的话说就是排风口，呼呼冒气。
这是战斗水平的第一道检测工序，如果五分钟内不能降低呼吸频率，那这个人的战斗天赋就差到了极点，少年的记录时四分四十秒，达到了教官要求的合格线。
可面对招式花俏却无法捕捉动向的女子，呼吸还得更快调节。
她可没有给光耀宗半点机会，但是少年相信有利必有弊，任何进攻方式都是双刃剑，有强势就一定会遗留缺点，只是少年目前没有看出冷艳女子的弱点。
防守上不用说，连续高强度打击少年根本无法反击，处处陷入被动，根本不用担心自身防守，而且那人出手狠辣，不像没有出全力对付这少年。
战斗状态的光耀宗，此刻战斗智商直线提升，观测到擂主目前有三个进攻方向，只要抵挡住一个方向，剩下的两个方向即可被识破，说时迟那时快。
女子台上移动过快，听不见脚步，只有唰唰作响的黑色衣服，她转瞬间切换了两个方位。
“抓到你了”少年嘴角上扬，对着空气喊道，一道黑影如刀切菜，劈向少年脖颈，那少年略微侧身，但又没有偏移很多，因为误差很大就会错失机会。
一掌落下，再快的人发现不对劲，收势也要经历三个阶段“收力，收手，侧目”。
这个空隙被少年捕捉到，刹那间快到眼睛看不到的频率下，少年直直伸手握住了女子的手腕，冰凉的皮肤，蓝色的肤色，全场人不敢相信地尖叫：“唔？”
全场的投影都在重复一个动作，少年捕捉到了擂主的手腕，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能预测到女子的动向，如今竟被一个黄毛小子抓到了破绽。
“小子，你很好，我登台这么多年，你是头一个挡得住又能拦得住我的”。
少年咧着嘴，正要笑出口，却不料女子手臂旋转，周身如同锋利兵器护体，强迫少年松开手而持续后退，那女子转在半空，伸开双臂，方才只是手臂转动，现在整个身子乾坤破空。
少年看了高呼：“要是村庄的割地机有你一半快，农民更幸福了”。
虽说话语像是玩笑间，但少年的双臂已经被女人的切割手划穿无数道口子，红色鲜血顺着胳膊滴落擂台，最后女子虚空幻影消失，一拳锤在光耀宗胸口，将少年击到擂台边缘。
少年后错几步，双手撑地增大摩擦，好在最后的力道加重，止住了掉落的身形。
“小鬼，怎么不摆那个丑陋的姿势了？在我面前，没有人可以嚣张”
——
在同一个阳光下，孩童一直跑一直跑，起跑式依旧是这般蹩脚，但是少年不觉得，路本无路，走的多了，便成路！
姿势习惯了，无时无刻都摆弄，那便不觉得蹩脚，那个孩童沐浴阳光，日起日落，风吹涟漪，涟漪待风。
一直过了许多年，孩童长为少年，少年仍在跑，一直跑，阳光下，身影加长，但却依然是最初那个孩子。
他的姿势并不丑陋，只是没人能理解为何少年这么做，要是每一天他们都看到少年这么做，那么这个姿势就很帅。
想做一件事很容易，只有一直坚持才是胜利！
而在少年起跑式的身影后，一位老人笑呵呵的摸着胡须，发出欣慰地呼喊：“跑，跑起来！”
那个男孩就这样，伴随清风，冲向菜地，油菜花齐开绽放，行人纷纷避之，沿途风景无上好，唯有少年！迎光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