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有野心的小群演
第二天一早剧组开机！
按照剧情，龙墓传奇上来就是一艘豪华游轮在海面上航行。
镜头会直接从外部展开，借助无人机甚至直升机拍摄海面，再到游轮全景，然后镜头一路拉近，穿过玻璃直接延伸进入到游轮内部，而一场盛大的舞会此时正在召开。
这种镜头最好就是用长镜头，一镜到底，画面效果好，给人的震撼感也强。
观众们看电影的时候可能不会理解为什么许多电影开场会有这样一个宏观镜头。
这实际是为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开场镜头太low，观众第一时间就会觉得这片子不怎么样，那接下来可能就是放弃。
尤其是网络电影。
院线好歹是进电影院看的，开场再不好，你花钱买票了总得撑个几分钟。
网络电影可不一样，开场感觉不好，直接秒换。
所以开场镜头很重要，它是定基调的，它的责任不是告诉你这片子讲什么内容，而是告诉你这片子很牛逼，上档次。
为此李闲云特别设计了这个伪长镜头开场，先拍内部群戏，回头再接外景全景，用遮挡物进行衔接，估计时长能到一分半钟左右，效果华丽，看起来绝对大气，院线也不过如此了。
这刻随着李大导演的一声“Action”，音乐声起，所有穿着华服的群演们在船内宽广的舞厅中间翩翩起舞，一些演员在旁边拿着酒杯说着闲话。
可惜刚拍了三秒，李闲云就喊了一声“CUT！”
他无奈的从监控器后面探出头来：“那边的两个，你们会不会跳舞啊？群演也专业点好不好？”
两名衣着华贵，打扮如贵族的群演连连道歉。
第二镜再开，可惜还是没挺过六秒。
有两名演员跳舞时撞到了。
李闲云不得不再度叫停，重来。
群戏不需要考虑演技，真正头疼的是调度。上百号人，随便一个出岔子，这镜头就完蛋。
所以大剧组拍戏，往往一个镜头就要反复NG数十上百次，越是人多越头疼。
一次次的失败没有让李闲云烦躁，他沉下心思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
然而再怎么拍，李闲云心中始终不满意。
总觉得哪里还有问题。
就在这时，场中忽然掀起喧哗声。
李闲云扭头看去，就见场中两个人正在争吵。
剧组中争吵打架是常事，属于茶余饭后可以津津乐道的趣事，李闲云当编剧的时候唯恐天下不乱，对他来说那都是故事……等到自家剧组出事，瞬间不能忍了。
他直接冲过去，怒吼道：“怎么回事？闹什么呢？”
正在推搡一名群演的是个群头儿，看到导演发怒了，连忙赔笑道：“导演，没事，我马上就摆平。”
那名群演叫道：“我不是你的人，你凭什么管我？”
操！
李闲云心里暗骂。
群演也是有组织的，这次的群演是两个群头负责的。
眼前这个群头叫标哥，还一个叫阿龙。
那个群演应该是那个叫阿龙的群头带来的，不知道什么情况，和标哥起了冲突。
李闲云看看左右：“阿龙呢？这是怎么回事？”
标哥道：“有两个群演临时有事，阿龙组织其他人替上，这里交给我帮他管一下。这小子不听话，非要给自己加戏，当自己是周星星呢。”
李闲云看看那群演，长得到还算眉清目秀，一脸的不服，问道：“你叫什么？”
“吕锦。”那小群演回答：“导演，我对刚才的戏有想法，我也没擅自加戏，我就是提个意见。他就骂我！他算什么？我连提想法都不行了？”
李闲云没有问他想法，只是打量了一下他，走过去，抓住他身上的西服道：“你知道你身上这件衣服多少钱吗？”
吕锦一滞。
“两千八！上等面料！”李闲云很认真的说：“打架？衣服扯烂了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为了确保服装质地，影视公司的服装基本都是不洗的，衣服都发霉了，擦一擦照样用。但你要敢弄烂，直接给你按新货价算，不溢价属于有良心的。
吕锦咽了口唾沫，还不服气：“是他先动的手。”
李闲云回头看看标哥：“标哥，你也是行业里的老人了，剧组里最忌讳的是什么你不知道？”
标哥一滞。
李闲云转头看看大家：“一千五百万的投资，四十五天拍摄期，摊到每一天，就是一天34万，一天十个小时，就是三万四，六分钟就是三千四。你们这么一耽误，就是几千块钱没了。”
账当然不是这么算的，但是不妨碍李闲云这么跟他们算。
周星星那片谁没看过啊？莫文蔚的台词改一改拿来使用，天然适合装逼。
李闲云一指两人：“再闹事，我就让人把你们丢到海里，听明白了吗？”
他没有疾言厉色，但是语气坚定，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意思。
大力鬼话不爱说，干活还是很勤快的——已经有蠢蠢欲动的架势了。
标哥无奈点头。
李闲云回头瞪了吕锦一眼，这才转身回去。
吕锦一咬牙：“导演，我真的有想法！你刚才的舞排的不好，但我能解决！”
嗯？
李闲云回头看看他，他没有生气，而是道：“给你一分钟，不让我满意，立刻滚！”
吕锦大喜。
他抓起身旁的女群演：“帮个忙。”
带着她就是一个滑步，一边走舞姿，一边道：“我练过舞蹈，刚才大家走的根本就不叫舞蹈，就是瞎走！根本没有贵族跳舞应有的气质。你没找专业的舞蹈老师！”
大制作和小制作最大的差别就是无数的细节。
一千五百万制作两部，资金紧张，还没到能让李闲云找来专业的舞蹈老师进行编舞让大家提前几周演练的地步。
李闲云看着吕锦的舞步，道：“现实中的大人物，舞也未必跳得好。”
吕锦并不示弱：“但这是电影，你不可能所有的一切都照搬现实。你想给观众上层集会的感觉，那就应该强化这种效果！”
标哥大怒：“你他娘的闭嘴！”
李闲云止住他，示意吕锦停下，他说：“时间来不及了，我不可能让所有人停下来学舞，那需要很长时间。”
“不需要那么久，很简单的！只要六步，相互穿插！我能帮你设计。最多四个小时，大家就能适应！”吕锦兴奋道。
说着吕锦取出一张图，那上面赫然是画好的分镜，所有群演的舞步，走位，极为详细。
显然是早在这之前就做了功课，甚至有可能标哥的发怒都是这小子估计刺激的——他知道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引来自己注意。
不过没什么，这年头要上位，要入法眼，谁不的想点儿辄？
不怕你有心眼，就怕你没能力！
这刻看着他给出的图，李闲云道：“四个小时？你确定？”
好的舞蹈老师价格很贵，而且要求也高，哪怕是排练群演都要好几天的时间，而群演训练期间也是要钱的！
你丫四个小时就搞定？
吕锦点头：“你得让他们听我的。”
旁边宣东凑过来：“那今天的进度就赶不上了。”
“没关系，我们留了时间的。”李闲云道：“为了一个好镜头，多花几个小时不算什么。”
李闲云现在已经越来越有大导演的范儿了。
于是吕锦还真开始张罗起所有群演的舞步，重新设计，重新编排。
舞步很简单，学会只要两分钟。
难的依然只是调度。
要让大家在既定步伐里做出姿态，翩翩起舞，彼此交叉而互相不会撞来撞去。
所以一通忙活下来，吕锦也是满头大汗。
四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
李闲云试着拍了一次，果然上来就NG。
又有演员踩脚了。
吕锦绝望的低头。
他口口声声四个小时能排好，但终究是没做到。
李闲云却没说什么，只是道：“继续！这次不管做到什么程度，我不会喊停，必须走下去，直到镜头结束。”
于是再来一轮。
四十二秒的镜头，先前的两名演员果然再出岔子，但是导演不喊停，就一路执行下去。
直到整个镜头拍完，李闲云重放镜头不语。
吕锦满头大汗，他知道自己完了。
李闲云缓缓抬起头，走到出错的两名演员身边：“你们是标哥的人？”
那两名演员脸色微变。
李闲云继续道：“一个小群演，和标哥吵了一架，反而借机会上位了，你们不服气？怎么？想帮他出头？”
两名群演互相看看。
标哥忙冲过来：“不是这意思，李导，你别误会，我没让他们……”
李闲云已道：“管好你的人，再出问题，我就真不客气了。”
标哥咽了口唾沫，狠狠瞪了那两名群演。
李闲云已回到自己位置上。
他不是帮吕锦，而是他看得清楚，如果不是群演出问题，现在的镜头确实比之前精彩很多，也真正能展现出一种上层聚会的感觉。
又是一次Action，所有人再度起舞。
这一次没再出问题，镜头顺利通过。
“过了！”李闲云大喊。
“哦！”场中发出一阵欢呼声。
镜头过了就是下一场，灯光师纷纷跑下来重新布灯，摄影师换机位，化妆师也忙着跑过去给秦雨枔等人补妆。
逮着空当，李闲云招手把吕锦叫过来。
“导演。”吕锦陪着笑道。
“你知道你做的事是犯忌讳的吗？”李闲云冷眼看他。
吕锦低头：“是，我知道。”
李闲云道：“好好做你的群演，这次的事，是你主动提出的，我不会给你什么额外奖励。”
吕锦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点头：“好的李导，我只希望以后您再需要用人的时候，能想到我。”
“看情况吧。”李闲云让他离开。
吕锦白折腾一番，没得到任何承诺与好处，也是灰心丧气而回，其他群演看他的眼神也是充满幸灾乐祸。
一个镜头，前后折腾了约莫七八个小时。
好在剩下的戏没有那么难，大家快速拍摄。
眼看时间已经很晚，李闲云宣布今天的拍摄结束，大家纷纷回去休息。李闲云则坐在镜头前回顾着白天拍好的镜头，顺便也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穿帮镜头，及早发现也好弥补。
宣东走过来道：“那个吕锦，有点意思。”
“唔，就是太急功近利了，用的方法不好。”李闲云头也不抬道：“他也是运气好，遇到了我，换别的导演早丢出去了。”
“但你没有给他想要的。”
“不给他奖励，就是为了免得其他人有样学样，不然剧组还不得疯狂出事。”李闲云道。
剧组里最忌讳的就是这种随意冒泡的，不然一堆人各抒己见，导演还干不干活了？
如果不是李闲云自己都不满意先前的镜头，一般的好意见他理都不带理的。
某种意义上，犯忌讳的不仅仅是吕锦，也包括了李闲云。
因为这种做法很可能助长其他人的小心思，没事都给你折腾点事出来。
“要不我跟他聊聊？”宣东问。
李闲云想了想，点头：“也好。”
研究过今天的镜头后，李闲云回酒店。
房间里的单人大床上，秦雨枔和白小仙已经睡了。
看着两个玉美人，李闲云心中又是一阵悸动。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明天还要拍摄，终究是按捺下色心，一头倒在床上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