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雨的归途

从春至秋，转瞬而已。

春来秋往，有没有觉得，今夜的风，凉了许多。

接连几天的大雨，洗掉了这座城市原本鲜活的外衣，浓密的乌云，延绵在城市的上空，久久未能退散。

它在蓄积，它在等待，变得越发厚重。黑云滚滚，压在这座城的上方，仿佛要把这里最后一点光都笼罩在这座城市之外。

远空中的电龙迅速在云层中炸开，一声惊雷将熟睡中的他惊醒了。他从梦中醒来，看向窗外，一夜的大雨。

大雨拍打在窗户上，那熟悉的滴沥声，“嘀嗒嘀嗒”，在心海里回响。

他总不忘那几声唠叨，老人佝偻着背絮絮叨叨着，“四时之景，是不等人的，不要总是回头去想，当下的风景，自有它动人之处。把那颗期待再遇的心，放在今天遇见时的惊喜上，珍惜当下，也别有一番滋味。”

所以，那一夜，他迫不及待地绘出一幅美丽的雨景，因为他害怕，这一夜过后，他会错过，这座城，今年的第一场秋雨。

可是，夜里起来画画，实在是太困了，他匆忙将城市的雨夜定格在纸上，就睡在了阳台的藤椅上。

直到醒来后，他才回想起夜里的荒唐，他站在画板前，努力回想昨夜的雨景，却忘记了，这一场雨的颜色是什么？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总会落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那里有一扇反光的镜片，会把所有的光，传遍这城市的角落。

他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点，大力的呼吸着，但稀薄的空气，总是让人兴致缺缺，他想，这场雨，终究是错过了。

一天之间，风雨飒然而至。

风雨阻止不了人们疯狂的努力，他们待在一座座建筑当中，丝毫不受影响。

直到工作结束，那场雨，却还是欲罢还休。

他看了看这座城的秋雨，依旧未能解开心中的谜团。

雨应该是什么颜色呢？是夜里裹着霓虹灯的迷彩，还是和水一样透明无色，唯有月色能浸染一二。他心中没有答案，依旧一片虚无。

这片天还是那么让人感到难受，难在有人为了它而发愁，却受不得一点点风雨侵蚀。

等了好久好久，也没能迎来这座城市的晴天。听说，接下来，是这座城市的雨季。

原野上，大伙停在一个土坡上，感受从远方而来的风。

一人问:“你说夜里的雨应该是什么颜色？”

一人答:“你觉得它是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你见它时，你觉得它沾染上清晨的阳光，它就会带着太阳灿烂的光辉，成为那束夺目而来的红光；你觉得它最终会汇入蓝色的大海里，成为大海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就能折射出耀目的蓝光；你觉得它最爱藏在绿色的温床里，那一片绿叶，使它生命绽放出最炽烈的光，它便能沾染这世上最纯粹的绿光。”

“我想这些答案，还是不像那一夜的景色。我猜你也不知道，我还得继续寻找这个答案。”

“我可以提出假设吗？我觉得那个夜里，有人亲手在城市最暗的地方，燃起一盏烛灯，那人向着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高举烛光，只为照亮那座城市，唯一一处不能被其他建筑的灯光所影响的地方。我想那天的雨，闪烁着火红的烛光，因为，某座城，被黑暗笼罩得太久了。”

他看向那人。

那人继续说:“那一夜，雨打湿了画作，光早已混和在雨中，你无须增添所谓的颜色，因为在那一刻，那一幅画，已经拥有过最美丽的烛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