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四百零二章大幕拉开（大水）

（本章节大量采用归蝶和美浓众以及公家朝廷、织田家臣共同策划本能寺之变的说法，包括本书也是。）

在我为怎么让本能寺如期发生而苦恼的时候，没想到困了有人递枕头。

大友孝子知道我的所有想法，见到我正在苦恼，于是直接告诉我，让我以平定西国的功绩，向朝廷奏报，请求朝廷封赏。

我一想，对啊。我现在几乎平定了大半个西国，这该是多大的功绩啊。

我再给朝廷提供一些献金，要求天皇给我封赏，这个不过分吧……

同时我再借助这个机会，和上次久留米大茶会的名声以及自己茶圣的名声，邀请京都公家前来九州参加茶会。

这个理由简直绝了！

但是在此之前，要先行确定谁是对织田家不满的人，而这份责任，就落在了足利义昭和近卫前久的身上。

这两人可是自从打趴下毛利以后，一直秘密呆在博多港。要找他们也方便。

关于织田家体系，别人不清楚，我作为后世的人，那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家臣制作为一种政治和军事制度，已然在日本施行了数百年，但是这种制度经过数代的迭代，其意义和内涵已经完全不同于过去最初的那种样子。

但是它又是极为重要的。不仅幕府将军，就连战国的大名，也必须建立自己的家臣团才能维护自身统治。

这些寄身于战国大名的家臣，大部分称为谱代家臣，与最早期的镰仓时代最显著的区别是，世袭制。

在这种情况下，被大名和将军们视为嫡系的谱代们，是最为倚重的武力来源。

不过，这时的家臣制，其实已经是一种武士和大名们相互依附的一种契约关系。

武士们以武力为凭借，获得大名或者将军的青睐和支持，而后者则可以在有限的条件下获得前者的效忠。

这种制度虽然松散，却逐渐使得武家成为左右日本政局的唯一力量。

但是对于织田信长来说，其麾下的家臣团自其继承家督一职后就会成为掣肘他的存在。

这与织田信长本人的桀骜和刚愎自用不无关系，诚然，他这种强势的性格是一位枭雄得以睥睨天下的特质之一，然而对于其麾下家臣来说，这样一位首领的存在，并非好事。

当时的家臣按照其分工和每家大名的制度大致分为“连枝众、家老、部将、吏僚、旗本“等等，其中“连枝众、家老、部将“三者均为巩固地方统治的核心力量。

但是，素来桀骜不驯的织田信长却视这一切为桎梏，反其道而行之重用原先被排除在决策圈的“吏僚、旗本”。

也就是我们熟悉的母衣众。

这一体系的最大特点，是具有广泛的可延展性和叠加性，对于正在四方征战的织田信长来说，这一制度无疑是强化了他快速扩张的进程。

但是，相较于谱代家臣，织田信长依靠低阶武士所建立的新型家臣体系，缺少了长年累月经营而来的感情因素。

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这种因利益结合的关系中，感情仅仅是一种并不重要的筹码。

而事实上，对于当时的大名和家臣来说，长期磨合之后带来的信任感，仍然是他们能够进行合作的基础。

但是也为织田信长试图收回权利的道路，埋下了隐患。

（关于织田家的权利行使，虽然以织田信长的强势性格来看貌似是属于织田信长乾刚独断，但是却是有很多的假说，作者更倾向于织田和归蝶共同行使权利的说法。也就是说，归蝶的存在，是会掣肘织田信长的。

是以本书中，采用的是这个说法。

之前就讲过，战果大名的正室们不是吉祥物，她们几乎扮演者和男性几乎相同的角色。

信长的浓姬和生驹吉乃，秀吉的宁宁、茶茶、甲斐姬、京极龙子，家康的阿茶局、牟须局等等，都会在关键时候担任谋臣的角色，有时候也会代主君行使权利。

浓姬、高台院、茶茶更特殊一些，她们在一些领域内甚至拥有超越主君的权利。

不过像家康玩脱了的情况也有，家康晚年过度依赖春日局，连老中做事都要向春日局述职。造成了家康死后出现“春日局幕政”的时期。）

织田家的内部区分，我知道一般是分为那古野派、美浓派、近江派和信长的母衣众。

可以说信长最初建立母衣众并大力提拔，就是为了掣肘那古野派，也就是织田家的谱代们。

别的不说，光从归蝶和他代表的美浓派就可以看出织田信长被掣肘的端倪。

归蝶从天文18年（1549年）嫁给织田信长时先展示财力，她在那古野城内建造了与织田信长的新宫殿，以此向尾张展示强大的美浓国公主的力量，尽管信长于天文12年（1552）继承织田弹正忠家的家督，但是尾张国内依然有很强的反对势力。归蝶多次通过安藤伊贺守从斋藤道三处获得援军帮助信长统一尾张。

而后弘治二年（1556）美浓内乱，斋藤道三兵败身死，归蝶的威望也随之消失，和信长之间出现了微妙的距离，

永禄三年（1560）桶狭间之战后，信长借此余威顺势进行统一尾张的攻略。

永禄六年（1563），信长搬进小牧山城，侧室生驹吉乃进入小牧山城代行大名夫人职权，归蝶被留在清洲城。

三年后生驹吉乃去世，永禄七年（1564）信长攻陷犬山城完成尾张统一。

永禄十年（1567），通过归蝶家臣团的策划，美浓三人众内通织田军，稻叶山城落城。由于美浓国众并不服从信长，于是信长先要求归蝶移居稻叶山城，不久信长也搬入，改名岐阜城。

从移居岐阜城开始，浓姬开始接触她兄长（堂兄？）明智光秀，归蝶指示美浓众的安藤伊贺守和他的弟弟斋藤玄蕃允将美浓武仪银山的隐秘银援助给明智光秀。

这里明智光秀之所以通过细川藤孝获得足利义昭的支持和信任，且以后得到信长的信任，并非是通过真假难辨的“有职故实”，而是因为他展现了资金实力和背后的超级名门土岐家的武士网络。

丹波平定后，明智光秀升任织田家笔头家老后（第一个国主）。织田信长向不服的家臣们做出书信解释，说因为明智光秀是土岐后裔中地位极高的人，因此做了这样的安排。

但是从明智光秀的关系网来看，实在找不到谁有这么强的实力，那么是否所谓的土岐后裔其实就是说的美浓国众，信长这样形容明智光秀，是否只是信长被浓姬掣肘时更体面的说法呢？

而事实上，信长在明智光秀平定丹波后的这一时期，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两件事上，一是将权利过渡给织田信忠，二就是清理功臣，逐步的收回权利。

天正八年（1580），自织田家谱代佐久间信盛父子被放逐开始，信长就开始明显的由外而内开始收紧权利。

先是大量驱逐那古野派的重臣和大名，而后一年内又将近江派也基本上被排除出决策核心，近江派之后的目标，很明显就是美浓派。

织田信长的行动让美浓派重臣和大名战战兢兢，等到近江派被整顿完毕，岐阜城美浓派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信长的附庸以及盟友们对信长的防备也到达了极限。

正是看准了这一点，由土岐一族的斋藤利三负责指挥，明智光秀在周围诸大名、公家、朝廷等众多势力的默许之下，本能寺之变就发生了。

注：以下非正文。作者观点更倾向于利益关系的合作，而不是天朝古代这种忠君思想。

以下观点是作者个人观点上比较信服的，主要出自作者对史料的个人理解和观点，同时也出自B站UP主巫女花Hanachirusato，这个UP主和作者认同的观点很接近，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美浓旧记》里有记载，小见方嫁秀龙，天文四乙未年生女。天文十八年二月二十四日出嫁尾州古渡城主织田上总介信长。称归蝶，也称鹭山殿，乃明智光秀从妹。

这里的秀龙，说的是斋藤道三。

因为《美浓旧记》的记载，信长正室一般都是被认为是“归蝶”。

不过，著名历史学家中岛道子女士则是有不同意见，她认为归蝶，斋藤道三给这个女儿起的名字，应该是“奇蝶”。

大意应该是“期待其能长成一位美丽的少女。”

证据是作为归蝶表兄的明智光秀，在斋藤家被称为“奇白丸”，以及信长侧室生驹吉乃生的信忠被过继到归蝶之下时，归蝶给他起的名字，是“奇妙丸”，这才被立为嫡长子。

“奇”这个字可以说对于斋藤一系来说，意义非凡，应该是类似通字一般的传承。

（如果会日语，应该能理解“奇蝶”和“奇妙丸”之间传达的亲子关系。）

这里颠覆的来了，归蝶在织田家的地位，可能高到难以想象，这是她能够掣肘织田信长的原因。

（这种假说，可是有一定势力的正经假说，并不是作者信口胡来哦。）

根据这个假说，天文23年（1554年）一月，织田家与今川家的战争中，今川军从三河冈崎出发攻略水野信元的绪川城，虽然织田信长决定亲自领兵前去救援，但是这个时候尾张国内并不是织田信长一家独大，如果信长前去支援绪川城，那么势必会造成清州城空虚，也不可避免的会被攻击。

这里给织田信长伸出援手的，是信长的老丈人，斋藤道三。

《信长公记》里便有记载：归蝶出嫁以后，为归蝶担任护卫的安藤伊贺守从美浓带回一千人进入那古野城，负责在信长出征期间留守织田家核心领地。

（这里说的是：从美浓带回一千人。意思很清楚了吧？）

另外在受到信长支配的武将书信来往中，有时会用“影”这个词来指代浓姬，也应该能体现在他们眼中，信长和归蝶的关系。

安土殿也不仅仅可以用来指代信长，也可以用来指代浓姬。且除了浓姬，很少有其他大名夫人和主君共享主要称呼。

虽然信长放逐了斋藤龙兴，但是这是依靠美浓三人众的倒戈，以后美浓国的武士，基本上也是服从美浓三人众。

但是美浓三人众实力如此强大，活跃度却远不如其他同体量的同僚，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是归蝶的人，而不是信长的。

《信长公记》中就明确记载过美浓三人众对浓姬绝对服从，但是对信长的命令，却是选择性服从。

因此，美浓平定后，信长也只能不情愿地交出岐阜城的指挥权，这里从主管岐阜城的家宰是归蝶的弟弟斋藤玄蕃允看出来。

证据同样是《信长公记》，永禄十年八月一日，美浓三人众向信长投降，八月十五日，斋藤龙兴投降，放逐至伊势长岛。

而美浓三人众反叛，回溯到斋藤义龙弑父夺权，原因也很简单。

斋藤义龙虽然是斋藤道三的儿子，但是在美浓国中，他是土岐派的代言人，而美浓三人众都是斋藤派。在斋藤义龙活着的时候，依靠他出色的个人能力，土岐派和斋藤派都忠诚于斋藤义龙，和织田家的战争也是赢多输少。

但是永禄四年五月，斋藤义龙过世后，龙兴继位后，却没有的他父祖辈的才能，斋藤派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挑战斋藤义龙的权威，土岐派也出现松动。被称为“龙兴暗弱”。

《美浓国诸旧记》记载：龙兴暗弱，信长从密探中得知斋藤龙兴的国内评价和美浓国内斗的情况，此时，浓姬向信长展示斋藤道三的让国状。于是信长下定决心，从永禄五年夏开始攻略美浓。

山内堪解由左卫门向斋藤龙兴献退敌策，龙兴犹豫不决，山内于是怒斥龙兴寡断无能，西美浓十八将遂悉数返回各自居城笼城，并且不再支援稻叶山城。

织田军兵临稻叶山城城下，斋藤龙兴任命美浓四人众稻叶一铁、氏家卜全、安藤守就、不破道定全权指挥战事。

归蝶的侍从伊贺守向四人传达了斋藤道三的遗命，其内容为希望斋藤旧臣向祖父一样替他照顾好归蝶，四人众于是向归蝶宣誓效忠。稻叶山城破，龙兴被流放。

这段记录清楚解释了美浓国众服从浓姬，而不是服从信长的原因。

（而关于归蝶的结局，以前主要有离婚、死亡、逃脱三种主流观点，但是2002年历史学家冈田正人发表研究成果为：前鹭山殿和后鹭山殿应该是同一个人，就是浓姬归蝶。她以鹭山殿为法名，因而有后鹭山殿说。

现在认为浓姬在本能寺之变活下来，而后回到岐阜城主持后续工作，老年在安土总观寺出家，庆长十七年（1613）去世，享年78岁。这种说法也只是目前假说中比较强势的一支，近十几年才成为主流说法。

安土总观寺收藏的《泰嚴相公缘会名簿》中便记载：养华院要津妙玄大姊，庆长十七年壬子七月九日，信长公御台。

这也是浓姬善终的一个有利证明。

岐阜城县立博物馆采用这种说法作为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