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地方政府工业用地供给策略互动来源与机制

为检验地方政府工业用地出让价格策略互动的来源与机制，我们进一步采用一系列实证检验。首先，我们将空间滞后因变量与反映政治周期的一组虚拟变量交叉相乘。其次，我们基于产业结构相似性考虑不同的空间权重矩阵设定。

第一，根据标尺竞争假说，城市间工业用地出让价格策略互动在政治周期中更为显著，由于城市领导人的政绩在这期间更容易被上级领导人所关注。为检验这一预测，我们设定二类政治周期虚拟变量。首先，我们设立省级党代会当年（PCPC）、省级党代会前一年（PCPCPre1）和省级党代会后一年（PCPCPost1）变量。其次，我们设定地方官员变更为政治周期变量，包括变更后第1年变量（Tenure1）和第2年变量（Tenure2）。然后，我们将空间滞后因变量与反映政治周期的一组虚拟变量交叉相乘，表3-8给出具体估计结果。第1和第2列结果显示，地方政府在政治周期中开展工业用地出让价格策略互动更显著，特别是在省级党代会当年和后一年。表3-8中第3和第4列结果表明，本地区地方政府对相邻地区地方政府工业用地出让价格的反应在领导人上任后的第一年更为显著，其原因是城市领导人倾向于激进地利用低价工业用地出让竞争来招商引资和促进投资。

表3-8　标尺竞争效应估计结果

注：*p＜0.1，**p＜0.05，***p＜0.01。括号内数值标准误，在地级市层面聚类。所有回归模型包括一组相同控制变量。

第二，根据资源流动效应假说（Brueckner，2003），地方政府为某一流动的资源展开竞争。地区越依赖某一资源，其地方政府越倾向于展开激烈的竞争。如越依赖投资和工业产出的城市，其越倾向于利用低价工业用地出让来招商引资和拉动工业发展。为检验这一预测，我们定义一组投资或工业产业依赖变量，包括固定资产投资依赖（INVRATD=1，若固定占GDP比重超过50%分位值）、外商直接投资依赖（FDIRATD=1，若外商直接投资占GDP比重超过50%分位值）和工业产业依赖（INDRATD=1，若外工业产出占GDP比重超过50%分位值），并将其与空间滞后因变量（WLogP）交叉相乘。表3-9给出估计结果，显然，越依赖投资或工业产值的地区，其越倾向于利用工业用地出让价格竞争来开展招商引资竞争。表3-9中第3列和第4列显示，越依赖FDI（外商直接投资）的城市，其越激烈地开展工业用地低价出让竞争，对相邻地区工业用地出让价格的反应也越强烈。第5列和第6列显示，越依赖工业产出的城市，其开展工业用地低价出让竞争也越激烈，对相邻地区工业用地出让价格的反应也越显著。

表3-9　资源流动效应估计结果

注：*p＜0.1，**p＜0.05，***p＜0.01。括号内数值标准误，在地级市层面聚类。所有回归模型包括投资依赖、工业产业依赖地区虚拟变量、空间滞后因变量。

最后，除考虑地理和经济距离定义的相邻地区外，我们进一步考虑不同的空间权重矩阵，我们考虑基于城市间产业结构相似性。产业结构相似的城市更容易在工业用地出让上相互模仿，即产业结构越相似，工业用地出让价格竞争也越激烈。其原因是工业企业拥有更大的自由度在产业结构相似的城市间进行选址，因此一些城市必须采用更低的工业用地出让价格来吸引投资。我们基于第二产业结构距离来定义产业结构相似性矩阵（权重设定为=1/abs（INDRATi-INDRATj），forj≠i），估计结果见表3-10所示。可见，产业结构相似的地区，地方政府在工业用地出让价格上存在显著的策略互动。

表3-10　基于产业结构相似性权重的估计结果

注：*p＜0.1，**p＜0.05，***p＜0.01。括号内数值为标准误，在地级市层面聚类。MLE、GMM、IV分别表示最大似然估计，广义矩估计和工具变量估计。

总之，上述实证结果、证据支持标尺竞争和资源流动假说。为吸引流动的制造业投资，地方政府官员竞相采用低价工业用地出让来招商引资。政治周期影响地方政府工业用地出让的策略互动行为。地方政府在省级党代会后和书记上任第一年后的工业用地策略互动行为更为显著。此外，在产业结构相似的城市间，地方政府工业用地策略互动行为较为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