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彩礼
冯翠翠虽没见过大场面，但对于人家的看不上，自是有感觉的，又不是木头。
这……对于她而言不重要，经济地位决定，只要人家付得起彩礼钱，她无所谓人家是什么样的眼光。钱可太重要了。
人家冯翠兰、冯翠绿腰包鼓鼓，说话、做事说一不二。自己没本事，在两人面前显得没底气。说到底，还是钱在作孽。
如果她有钱，她肯定也把腰板挺得直直的。
如果，如果啊……
陈兰收敛，笑着将自己的儿子夸一通，又说，“秋秋也不错，吃苦耐劳。两人大学长跑到现在。跟着我们家傻儿子任劳任怨，我挺喜欢的。专一的女孩不多，我很欣慰。”
此言一出，气氛越发地微妙。
冯翠翠瞪了杜秋一眼，合着就自己蒙在鼓里。
女儿一直跟自己说，没男友没男友，一切都是假象，早就跟了这个穷小子。
杜秋尴尬不已，陈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恨季淼，怎么什么事都跟妈说？又不是一个妈宝男，还得事无巨细地报备着？
冯翠翠和杜秋的小九九，杜年无暇关心，他最在乎的是彩礼钱多少。
他说：“我们两家订婚是大喜事，得按照我们家这边的规矩来吧？”
陈兰和季国军不吭声，想听听人家葫芦里卖什么药。
季淼说：“叔叔、阿姨，那肯定是按照你们那边的规矩来，一切以你们为重。”
陈兰不动声色地抽动嘴角，打翻盘中的瓷碗，碎了。
一阵兵荒马乱，服务员收拾好，缓缓离开。
陈兰：“你说说看，我听着。我们老家规矩也多，得两边都顾。”
杜年心知陈兰是不高兴的，故意给自己来下马威，于是给冯翠翠使了使眼色，让冯翠翠说。
冯翠翠没那么多心思，“我们女儿的好就不用我说，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们直接提出要求，毕竟这事要提前说清楚，免得以后闹纷争。老头子，我记得我们邻居的女儿去年结婚，好像彩礼是收了八十万？杭市买了一套房？”
杜年点头：“是，老蒋家的孩子是这个彩礼钱。”
“对啊，现在养个女儿不容易。我们养大给你们当儿媳，帮你们家生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我们知道，你们也不容易。这样，要不然，彩礼钱给个六十八万？加一辆车子。这个要求不是很高，车子配置你们自己选，我们没有任何意见。”
陈兰一惊，什么？
六十八万？
车子？
这家人，呵呵，都还没说上几句话，竟要求这么多钱！
这是典型的卖女儿！
那些个工作好、经济尚可的本地人，不仅不要彩礼，还要陪嫁一堆嫁妆！这家人简直是过分！原以为十几万二十万也勉强答应，一开口竟是六十八万？还要求不是很高。她就不信了，就他们那个小破地方，哪来那么高的彩礼钱！
杜秋同样吓一跳，以为冯翠翠说个二十来万，没想到是六十八万！这……再看陈兰和季国军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恐怕这是一场“恶战”。
陈兰阴阳怪气地说：“呵，要求不高啊。还有呢？”
“双方的婚宴，在一起办好了，这点……我们没有意见。不需要你老家办一场，我老家办一场，我们可以让亲戚就去你们老家那边。但是喜酒的钱，一般都是男方家里出的，这点我想你们是知道的。至于收进来的礼金，我们家这边肯定是给我们两人的，毕竟就一个女儿，养大也不容易。其他的，我们都听你们的，我们是很好说话的，哈哈哈哈哈，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好商量就行。”
陈兰和季国军互换一个眼神。
随即陈兰说：“那嫁妆这块，你们怎么说？”
杜年和冯翠翠一时接不上话。
冯翠翠气恼，老杜跟个闷葫芦似的，怎么什么都不说？
冯翠翠思索一番，笑着说：“我们夫妻俩手头不宽裕，她还有她弟。我们家跟你们家不一样，我们家不是独生女，这以后的财产呐，还是要给儿子的。当然，我们也不会亏待女儿，回头新家的被子床单，都由我们买了。”
话落。在坐其他人皆是无话可说。
首当其冲是陈兰和季国军，这真……卖女儿还是嫁女儿。她听懂了，对方这是什么都不想出，只想不劳而获。只是，杜秋不过是漂亮罢了，工作，家庭，他们一样都看不上，还六十八万？哪来的脸？
杜秋没想到母亲竟在对方面前不给自己面前，赤裸裸地说出自己的目的。她脑子一片空白，咬唇，不知如何是好。
季淼懵了，过了一会才回神，他很难。父母未必肯拿那么多钱，再者，即便父母拿出这笔钱，那他和杜秋还要在本地买房，这买房的钱呢？谁给？如果父母已经给了六十八万彩礼，那买房的钱势必是不肯出。这会儿，他回味过来，杜秋和父母的关系比较淡的原因。他以前不觉得有弟弟是什么问题，现在想来，这是问题，还是大问题。父母全都将最好的东西给弟弟，杜秋有什么？杜秋什么都没！
沉默之后。陈兰讽刺：“女儿结个婚，就给个被子床单？你们可真大方。”
冯翠翠听出人家的话，脸一红，“别小看被子，很多人买要十几万呢。”
“呵，你拿得出十几万的被子吗？”
冯翠翠：“我们老家产被子的，我怎么就拿不出，人家买是要十几万，我们买可不需要。”
话里的意思是，这被子在市面上就那么贵，但是她买便宜。杜秋觉得羞愧，连忙阻止：“妈，你可别说了。”
那被子值多少钱，她心里能不清楚吗？陈兰是什么人，真当对方家是傻子吗？
冯翠翠气炸，为什么人家嫁女儿彩礼一大堆，还有房子？
她就要被对方嘲笑！
对方话里话外就是她女儿不值这个钱，都怪女儿脑子昏了，嫁给这种穷人家！
瞧瞧，现在这丫头说什么？别说了？这是在怪自己？
“你个小婊子，还没嫁过去胳膊肘就往外拐！你是脑子不清楚了吗？”
冯翠翠可不怕，街坊四邻吵架就没输过。她最不怕的就是丢人，在这种场合骂女儿又怎么了？女儿让自己丢人了，她就要让女儿丢人！
“妈，好了，好了，别说了！”
“怎么就别说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帮着他们，你还不让我说！”
季淼劝架，“阿姨，不是这样的。我和小秋准备在杭市买房了。要不，让我爸妈给我付个首付，彩礼钱，你们意思意思就行？”
陈兰冷笑，自己都还没说话，儿子就火急火燎地上前当孙子，可真不痛快！
“买房？”冯翠翠不屑：“杭市买房需要很多钱，你弟弟在老家都还没买，你急什么？你作为姐姐，肯定要帮弟弟考虑，不要总是自己要买什么，自己要什么，弟弟总归是弟弟，一家子互相帮助才和气。彩礼钱的事情，没得谈，我们家就要这么多，六十八万一分不少。”
杜秋急了，冯翠翠左一句弟弟，右一句弟弟，简直是令人发指。“妈，难道我的幸福就不是幸福，只有弟弟幸福才是我们一家子的幸福吗？”
“你该知足了。你看看，你弟弟大学都没毕业。我都让你读到大学毕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作为姐姐，就该事事让着弟弟。老蒋家的女儿，人家彩礼钱拿过来都是给弟弟买房的，帮衬弟弟。人家是榜样，你该多学学。街坊四邻都说生这么个女儿多好，面子有光。”
杜秋情绪崩溃，弟弟没上大学是他自己作，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妈！妈！你清醒点！我在杭市这么久，就是想要一套房！这是我自己的婚姻！我的彩礼拿过来给弟弟买房，你对得起我？从小到大，你让我事事让弟弟，我无话可说！但，但，房子是大事！我怎么能让，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