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负隅顽抗
掉着眼泪的沐怀柔望着她：“公主…..”
范溪音略带愧疚的看着她说：“就像我同你说过的一样，我是男儿身娶你也无妨，怀柔我只是随手救过你，念你可怜，并无情爱，若让你误会，我向你赔个不是，我只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是能让我动容的就连亲情都是靠着那少的可怜的血脉相连和法术维系着，我只会可怜一人，并不值得你托付真心的。”
瘫坐在地上的沐怀柔失声落泪：“公主是奴婢见过最好最好的神，奴婢知道是奴婢自己妄想攀上公主，奴婢不愿意嫁人，只求一生一世跟随公主。”
范旭泽示意范溪音给他沏茶，范溪音不再说话去给他沏茶。
端起茶杯的范旭泽轻笑一声道：“你要是不嫁人，溪音难免会落得个刻薄下人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听，青平乃是勋爵之家，高门显贵出身的公子哥日后要承袭的，你嫁给他，也能伺候在溪音身边，并不冲突，现在不想嫁那也不着急可以接触接触，他到底是知根知底的，也是个不在乎身份高低贵贱和嫡庶之分的，你要实在想嫁个和溪音差不多皮相的男子，我也能费心帮你找找看，话已至此，怀柔姑娘也要见好就收了。”
“请二爷公主安，有四人的契有问题过不了现在已经抓起来关入了暗室，属下特来禀明了公主，还有六人没有签契的也有问题，属下没有轻举妄动。”星云说这话的时候是看向范旭泽的。
点点头的范旭泽像是早就料到：“既然要引蛇出洞，那就不要打草惊蛇，若是溪音阁都出了叛徒那么冥界就真的有危险了。”
星云低垂着眸子回答：“幸好二爷一早就有察觉，没让他们拿到什么情报，公主的东西也追了回来，只是二爷要尽早的整顿。”
范溪音有些意外的看向他：“原来哥哥是一早就知道的了？”
“知道，不然为何我会来此？的确是该整顿一番了，溪音阁成立以来从未出过事，现下有人敢趁你不在之时，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样那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去审一审吧，待到事情彻查清楚了，全部拉出来凌迟，仙魂就送去炼狱待到被烧尽，星云你派人护送怀柔姑娘回少将军府，溪音我们一起去审审。”范旭泽放下茶杯眉头紧锁，他早在发觉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些人牢牢记下防备着。
跟在他身后的范溪音欲言又止，阿希吉尔走在范旭泽身边说道：“溪音好像有事….”
回头看了她一眼的范旭泽开口：“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不必藏着掖着。”
抿抿嘴的范溪音说道：“是，我不明白哥哥早就知道，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发作？”
范旭泽轻笑一声：“溪音阁的主人是你就算要发作，也要有你做主发落处置，当初原本就是想把溪音阁给你，因你年纪小怕你管不住才替你管着，我打造溪音阁是送给你，再则是替君上暗地里办事，如今你也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我要插手自然得有你允许。”
“如若…..如若真走到了那一步，哥哥就弃了我吧，范家总要活一个的，我已然没有了前途的，哥哥却是前途似锦，要往前看，既保不住不然就在我还有价值的时候放手一搏做的彻底一些也好，我要是活不下去，哥哥得活下去为范家为冥界为孩子们为了我。”范溪音低着眸子没有注意到他停下。
撞在他背后的范溪音摸了摸额头，转过身的范旭泽看着她好久：“真到那一日，我会亲手杀了你再下去陪你，范家有思锦，就没有断了后，溪音，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次，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眼波流转的范溪音没有再说话，傅景桓悄然的布下了阵法和结界。
在踏进暗室的那一刻范旭泽察觉到不对劲想要拉她出来时，范溪音也察觉到了，可惜已经迟了，二人被拽进了镜像，星云不见了。
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正是他们的父亲和母亲，他们的父亲在战场上被敌人五马分尸范溪音没有见过双亲，对他们的认知少之又少。
“阿爹～不要阿爹！”哪怕是镜像范旭泽还是看不得，当年他也是这般亲眼目睹，想冲过去的范旭泽被范溪音抱住：“哥哥！”她抬起手蒙住他的双眼：“不要看不要看，是假的那不是真的，不要看。”
范旭泽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阿爹！”
熟悉的声音传入他们耳朵里：“阿旭，我的儿子，你要记得，守护天下苍生辅佐君上就是我们的职责，阿娘把这孩子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保护妹妹，守着阿娘最后的念想。”
扒开范溪音手的范旭泽魔怔一般中了法术走向绿衣女子：“娘，阿娘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儿子，阿爹不要儿子了，阿娘也要走吗不要走，阿娘！”
“不要看不要听，哥哥！”范溪音想跑过去却被一道屏障拦下，阿希吉尔也着急的拉扯着范旭泽：“你清醒清醒，不要看不要听。”
试图打破屏障的范溪音屡次三番的出手都破不了，她急了拍打着结界：“范旭泽！范旭泽你醒醒，那不是真的！”
傅景桓站在她身后开口道：“你说他会选择天下苍生还是选择就此沉沦？他啊原不过也是个失去双亲的可怜孩子，是沉于镜像还是认清了现实？”
范溪音怒视着傅景桓：“我的哥哥我比谁都要了解他，他就是个傻子，任何人用天下苍生这句话来骗他，他都会相信，他不会就此沉沦的，他绝对不会的。”她心急如焚掉着眼泪望着范旭泽：“哥哥！范旭泽！”
阿希吉尔一口咬在范旭泽胳膊上他无动于衷的走向绿衣女子：“阿娘…..”
“她不是你阿娘，你的妹妹范溪音她还在等着你，范旭泽！”阿希吉尔拼命的摇他。
只一瞬间范旭泽清醒了不少，他捂着脑袋闭上眼晃了晃，伴随着他的清醒屏障也消失不见，范溪音冲过去抱住了他捂住他眼睛：“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听，都是假的，没有什么阿爹阿娘，这不是真的。”
闭着眼的范旭泽平息了下来头疼欲裂的捂着脑袋：“什么东西好吵，吵的我头疼。”
范溪音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东西？”
睁开眼睛的范旭泽淡紫色的双眸迅速变成红色掌心凝聚成的冰刀迅速飞向角落躲藏的一只鬼首，阵法瞬间被破，他仅凭着声音就破了结界，挪开手的范溪音看向那只鬼首，傅景桓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爬起来的范旭泽盯着那只鬼首：“就是它吵的我头疼的很，应该是它被困在阵法里成了阵眼的。”
“那我为何听不见？”范溪音很诧异，连阿希吉尔都惊讶于范旭泽凭着声音就能破了这个阵法，范旭泽收了鬼首眸子变了回来：“这个阵法只针对于我，不针对你，应该说只针对习诡道之人，听不得这些鬼发出的阴音，会激的仙魂禁锢的那些恶鬼凶灵兴奋起来。”
晃了晃脑袋的范旭泽想继续往前走，范溪音拦住了他：“哥哥去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给我处理好了。”
事关冥界范旭泽不会坐视不理：“不行我得问个明白。”
“对哥哥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明明除了哥哥还有别的人，为什么哥哥就是要把自己逼向绝路不可？冥界不是没有了哥哥不行，再说君上运筹帷幄，何事他会不知的，你就是太看重这些苍生，看重这些百姓，是你太傻，心甘情愿为他们挡下这么多，没人会记得你的好他们只会记得你位高权重坐拥权势，没人会记得你的付出。”范溪音字字句句道出人性的自私和贪婪怕死。
范旭泽用一种不理解的眼神看着她：“可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我为苍生而生，为百姓而战的，你为何会这样想？若这些毫无意义那么真神和祖神为什么会费尽心思创建四海八荒得以有安宁的生活？溪音，这世间不只是仇恨贪婪和丑恶的，还有些人像你一样挣扎向前心存善良的，你不能…..”
“可是他们背叛过我，他们不配，真神和祖神苦心经营得到的是什么？是被诛杀被忌惮被不信任，这些本来就毫无意义，而我要做的是将君上推向那个位置，而非是苍生，是，这苍生或许没有那么糟，但我看到的经历过的皆是他们的丑陋，我不想哥哥也被辜负，放弃吧苍生不值更不配哥哥如此相待，我们只需要做好尽臣子的本份，辅佐君上让君上顺利的成为天地共主，坐拥天地，让他们对冥界对君上俯首称臣。”范溪音早就对苍生失望至极。
有些伤心的范旭泽握住她的双肩：“君上并非是如此想的，他想做天地共主，是为了让四海八荒再无战乱生活在盛世繁华之中，若仅仅是这样，为何不开战？君上不想生灵涂炭更是在乎与当今天君的情谊，溪音，你不该是这样的，你不该将这苍生想的如此不堪。”
甩开他手的范溪音傲气的不看他：“这苍生本就龌龊至极，不用我想它就是这样不堪忍受的，你既是墨阳就该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是被你所谓的苍生你所保护之人，放干了血千刀万剐分食而死的，我不能看着你重蹈覆辙，所以我不能让你和墨阳一样做蠢事。”
范旭泽红着眼眶望着自己悉心教导长大的孩子内心却有了无力的感觉：“我竟不知在你心中是如此憎恨，你的恨从未消散，只是装着乖巧温顺的是吗？你还是我那个妹妹吗？我原以为不管怎样你还是怜悯苍生的。”
“我的恨只增不减，在我想要活下去，他们盼着我死的时候，在我为他们而战，他们把我关在城外等死的时候，在我为他们求得一线生机，他们却对我喊打喊杀讨伐我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做，却是被赶尽杀绝容不下我，我向来是睚眦必报的，哥哥不清楚吗？所以朱雀族送公主去不周山示好，我会怂恿傅景桓对朱雀族赶尽杀绝，借他的手为冥界扫清障碍，我不在意我的双手沾惹多少血，我只在意那个位子只有君上坐得，谁挡了我的路，就是与我为敌自然我容不下他，哥哥喜欢我乖巧温顺，那我就让哥哥看见我乖巧温顺，不好吗？哥哥喜欢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她转过身来眼里的恨意遮掩不住，嘴角带着笑意。
看着她这样范旭泽心痛无比：“若是挡你路的人是我呢？你也要与我为敌吗？”
范溪音走到他身边伸手抱住他靠在他怀里轻声说：“那我们只有同归于尽了，范家祖训不得骨肉相残，妹妹谨记哥哥教诲，却不能认同哥哥，若背道而驰必是一死一伤，既如此那就一起死吧，我们的手上都沾过阿姐的血，是傅景桓放大了阿姐的欲望，逼的她为情所困布下这么个局对付你我，我不会放过他的，绝对不会，我要让他给我阿姐陪葬，哥哥不会挡着我的路的，因为你的手上染的血不比我少。”
没有再说话的范旭泽低垂着眸子唯一一次没有回应怀中的人，也没有去抱她。
靠在他怀中的范溪音也不在意，她手搭在他胸前紫红色的眸子带着魅惑勾住他脖子望着他说：“我要是阿姐，那输的就是你，死的也只会是你，都得死。”
范旭泽对上她眸子伤心的问：“所以你还是恨着我的对吗？我算什么？我在你心里就永远比不上阿姐是不是？我算什么？”
松开手的范溪音没有躲闪他的目光：“没有，我没有再恨过你，可是阿姐她是被傅景桓蛊惑了的，我不信她从一开始就恨着我，如果哥哥可以做到对阿姐…..”
“做不到！她安的什么心？你不是不明白你比我清楚啊，她要的不是一个对她恭敬唯命是从的阿弟，要真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不听着她的话，对她恭敬有礼？她要的是我与她苟且要的是你的命啊，或许吧，或许是我自小跟着阿爹…..与她的感情并不深厚，我做不到拿全族的声誉和你的命去赌，溪音，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她是阿姐，可她也是想害死你的人想害死全族的人，她自毁前程把家族荣耀弃之不顾，被困于男女情爱，不顾伦理纲常，是她自己不要的你我，不要的这个家啊，她能糊涂我不能啊！我不能啊。”掉着眼泪的范旭泽伤心欲绝阿希吉尔都能感受到他的痛心。
范溪音含着泪笑了起来伤心难过的厉害往后退了一步：“是啊，她自毁前程奋不顾身的往绝路走，活生生的逼死自己，可她爱你之心是真的呀，是哥哥没有同她说清楚断她的念想才引的傅景桓抓住了机会，挑拨离间，勾起她的欲望和邪念，哥哥才是最大的罪人，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发现不对劲的范旭泽反应很快的一把将她推开唤出剑，阿希吉尔慌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啊？”
“不是溪音，这不是溪音，你不是我妹妹我妹妹在哪儿！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范旭泽快速的刺向她，身影一晃的范溪音消失。
而另一边的范溪音也打破了结界摔了出来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范旭泽：“傅景桓你给我等着，疼死我了。”她趴在地上揉着腰慢悠悠的爬起来。
范旭泽不敢贸然去扶她怕她也是假的。
爬起来的范溪音扶着腰看起来是真的摔疼了她环顾四周看见了一边的范旭泽：“你做什么这样瞧着我？速战速决吧，要动手就动手我懒得跟你说些废话再揭穿你这个假东西。”
“假东西？”范旭泽被逗笑了，范溪音揉着腰直了直身子：“那不然呢？莫非你知道我哥哥被困在哪里？衣服都脏了，真是可惜今日穿的明艳。”见范旭泽没有动，范溪音觉得挺有意思的挑眉掌心凝聚了灵力：“有意思，这倒有些像尸山的第二层。”
冰刀快速的飞向他，范旭泽也顺势扔出了冰刀击落她的冰刀，眸子一沉的范溪音冲过去速度极快，范旭泽用剑背挡下斩神两人不分伯仲打的难舍难分，谁都无法伤到对方。
打累了的范溪音后退了几步：“竟还有些逼真，倒是难为了他，可惜我没功夫跟你玩下去了受死吧。”她催动混沌之力紫红色的光浮现攻向了范旭泽。
“那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范旭泽站在那里没有动弹，皱起眉头的范溪音收了手：“你说什么？我是真的还是假的？”可能是她遇到的假象一个接着一个被傅景桓扔出来时撞见范旭泽所以认定了他就是假的。
出现在她身后的傅景桓暧昧的从后勾住她脖子：“下手这么狠的吗？”
范溪音习惯性的朝后攻去逼退他：“傅景桓我杀了你！”
后退了几步的傅景桓握住她的手搂住她的腰挑衅似得望着气红了脸的范旭泽：“你是要谋杀亲夫了？我们可是有夫妻之实的，溪音他是假的，杀了他你就能见到真的了，你的哥哥可还在等着你。”
“住口，谁同你是夫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傅景桓你要不要脸了？”范溪音一把将他推开了。
傅景桓不依不挠的逗她：“你迟早得嫁进不周山，早晚的事情而已，我提前说说，你就当提前习惯习惯了。”
范溪音捏紧了裙摆：“无耻之尤，也是你无父无母无人管教，自然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