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甘誓第二

题解

《史记·夏本纪》记载：“夏后帝启，禹之子，其母涂山氏之女也。有扈氏不服，启伐之，大战于甘。将战，作《甘誓》。”根据这则史料，我们可以推知《甘誓》是夏王启征伐有扈氏的在甘地所作的誓师词。

甘，地名，古代指有扈氏国都的南郊一带，据有关考证在今河南洛阳西南。誓，即战前宣誓训诫之意。古代在战争前夕，军队统帅往往都会集合士兵，进行战前宣誓和训诫。《甘誓》便是战前告诫和宣誓的辞章。

《甘誓》虽然言辞简短，然而辞约义丰，具有重大的意义。甘地誓师的战争年代正处于我国古代部落联盟向国家过度的重要转变时期。这时期，尧舜时代的禅让制从夏启始，由世袭制替代。公天下与家天下，这两股新旧势力的博弈便是这次甘地战争的体现和起因。

○ 启与有扈战于甘之野，作《甘誓》。

大战于甘[1]，乃召六卿[2]。王曰[3]：“嗟[4]！六事之人[5]，予誓告汝：有扈氏威侮五行[6]，怠弃三正[7]，天用剿绝其命[8]，今予惟恭行天之罚[9]。”

注释

[1]甘：一说在今陕西鄠县西，一说即今河南洛阳一带。古代所指的甘城在今河南洛阳市的西南一带。

[2]六卿：郑玄注曰：“六卿者，六军之将。”

[3]王：指夏启。

[4]嗟：叹声词。

[5]六事之人：六卿以及下属的军官、士兵。

[6]有扈氏，威侮五行：有扈氏，位于今陕西方县一带，一说指处于东夷部落中的“九扈”，大约即当今黄河北岸的原武一带。威侮，轻慢、打击。五行，指天上所运行的五星，寓意为代指天象、天命。

[7]怠弃三正：怠弃，怠惰、厌弃。三正，一说意指朝堂的大臣。正，官长。一说为指建子、建丑、建寅。所谓正，即一年之中的第一个月为正，而第一个月的第一天为朔。怠弃三正，即指不奉正朔。一说三正指天、地、人之正道。一说为正德、利用、厚生三大政事。

[8]天用剿绝其命：用，因此。剿，剿灭，灭绝。

[9]今予惟恭行天之罚：惟，为发语词，置于句首，无实义。恭，奉行之意。

译文

在甘地将要爆发一场大战，夏王启召见了领军的六卿。夏王启说：“啊！诸位将领，我发布誓词告诫你们。有扈氏在上不敬奉天命，在下荒废正道，上天因此要断绝他的宗祀，绝灭他的国运，现在我奉行上天的旨意，对他行使惩罚。”

“左不攻于左[1]，汝不恭命[2]；右不攻于右[3]，汝不恭命；御非其马之正[4]，汝不恭命。用命，赏于祖[5]；弗用命，戮于社[6]，予则孥戮汝[7]。”

注释

[1]左不攻于左：古代战车，车载三人，左方主射，右方主刺，中间之人驾车。攻，为善，为治。

[2]汝不恭命：恭命。

[3]右不攻于右：右，即车右，战车右边的士兵主管击打刺杀敌人。

[4]御非其马之正：御，驾车之人。正，治，技术。

[5]用命，赏于祖：祖，祖庙。意指天子亲自征伐之时，一定会带着祖庙的神主牌位，赏赐士兵，就在神主前施行，以此来表示自己不敢独断行事。

[6]弗用命，戮于社：戮，杀。社，社神之主。

[7]予则孥〔nú〕戮汝：孥戮，即受刑辱。孥，同“奴”，指奴隶。戮，这里指受辱，惩罚。

译文

“战车左边的将士如果不英勇地用弓箭射击敌人，你们就是没有奉行我的命令。战车右边的将士如果不奋力地用长矛刺杀敌人，你们就是没有奉行我的命令。驾御战车的将士，如果不能使马左右进退适当，也是没有奉行我的命令。奉行命令的士兵就在祖先神主前给予嘉奖，不服从命令的就在社神神主前惩罚你们，或者把你们降为奴隶，或者就杀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