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系统疑难病例诊断剖析(第2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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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例7 间断发热3个月,加重伴言语障碍5天

【病例资料】
患者,女性,39岁。因“间断发热3个月,加重伴言语障碍5天”于2015年4月20日收入院。
现病史:患者2015年1月下旬反复出现发热,最高体温达40℃,伴咳嗽、乏力、头晕和精神差,痰不多。未诊治。精神差及全身乏力逐渐加重。4月8日就诊于外院,行超声心动图检查,报告:二尖瓣中度关闭不全,二尖瓣瓣前叶回声增强,瓣叶增粗;左室增大(舒张末期内径51mm,收缩末期内径33mm),LVEF 62%。患者返家,未及时复诊。4月15日患者出现反应迟钝、言语内容混乱、应答不切题,偶有黑矇,轻度活动即有气短症状,再次到外院就诊,当时查体:T 40℃,WBC 5.68 × 10 9/L,中性粒细胞80.9%,红细胞沉降率58mm/h(正常范围:0~15mm/h),血气分析:PO 2 84mmHg,PCO 2 36mmHg,pH 7.447,SB 27.3mmol/L。胸片示双肺纹理增粗。心电图未见异常。予头孢哌酮舒巴坦钠抗感染治疗。4月17日转至我院神经内科急诊。患者发病以来精神差,进食一般,睡眠可,大、小便基本如常。近2年消瘦明显。否认拔牙史。
既往史:幼年时期患“先天性心脏病”,2012年7月27日超声心动图报告:二尖瓣前叶脱垂伴关闭不全(轻度)。此次发病前无不适,活动耐量较同龄人无减低。近2年出现膝关节肿痛。否认肝炎、结核、疟疾病史,否认高血压、糖尿病、脑血管疾病和精神疾病病史。曾行剖宫产手术。否认食物、药物过敏史。
入院查体:T 38.2℃,P 90次/min,R 18次/min,BP 105/78mmHg。嗜睡,思维混乱,时间、地点、人物定向力差,记忆力差,计算力差,应答不切题,查体欠配合。双侧瞳孔等大等圆,直径约4mm,对光反射灵敏。双侧颈静脉充盈。双肺未闻及干湿性啰音,心界叩诊不大,未触及震颤,心律齐,二尖瓣听诊区可闻及3/6级收缩期杂音,可向心底方向传导。腹软,肝、脾肋下未触及。双下肢不肿。双侧鼻唇沟对称。四肢肌张力正常,肌力检查不配合,四肢见自主活动,右下肢肌力可疑减低,双侧腱反射对称,双侧病理征阴性。颈抵抗,颏胸约3横指,双侧Kernig征可疑阳性。
辅助检查:
血常规:白细胞5.05 × 10 9/L,红细胞 3.25 × 10 12/L,血红蛋白 94g/L,血小板计数163 × 10 9/L,中性粒细胞72.5%。血生化:葡萄糖6.4mmol/L(正常范围:3.9~6.1mmol/L),其余正常。ESR 29mm/h。凝血象正常。CRP和降钙素原正常。HIV抗体,梅毒抗体和丙肝抗体均阴性。抗核抗体核颗粒型1∶100,重组RO-52弱(+),抗双链DNA抗体弱(+),抗心磷脂抗体< 12RU/ml,PR3(ANCA)、MPO(ANCA)、抗SSA抗体、抗SSB抗体、抗Jo-1抗体、抗Sm抗体、抗RNP/Sm抗体、抗Scl-70抗体均为阴性。血气分析正常。
2015年4月17日腰穿:脑脊液压力190mmH 2O。白细胞427/mm 3,单核细胞23%,蛋白正常,糖2.2mmol/L(同期血糖9.3mmol/L),氯化物115.9mmol/L(正常范围:120~130mmol/L)。涂片未找到细菌或真菌。
2015年4月17日头颅CT:左侧侧脑室前角旁及颞叶略低密度影。胸部正侧位片未见异常。盆腔B超未见异常。
2015年4月18日超声心动图:二尖瓣赘生物伴关闭不全(中),瓣尖可见1.4cm × 0.8cm中等强回声。主动脉瓣钙化赘生物可疑(轻),左冠瓣可见约3mm中等强度回声。左心收缩功能正常,LVEF 65%。
2015年4月18日头颅MRI:左侧侧脑室旁、颞叶、基底节区异常信号。病灶周围水肿不明显,无脑室受压。考虑急性脑梗死(图7-1)。
图7-1 2015年4月18日头颅MRI表现
DWI像显示左侧颞叶和基底节区(A、B),以及侧脑室旁(C、D)急性脑梗死
【入院诊断】
1.发热待查
感染性心内膜炎
2.脑栓塞(左侧大脑中动脉)
3.脑膜炎?
【蒋景文教授首次查房】(2015年4月18日)
病史特点:中青年女性,反复发热3个月,而后出现皮质功能障碍和右下肢轻瘫,脑膜刺激征可疑阳性。红细胞沉降率异常。
定位:左侧锥体束和皮质损害,脑膜亦受累。脑脊液压力升高,白细胞明显增加,以多核细胞为主,糖降低,氯化物轻度降低,蛋白在正常范围。
定性:颅内细菌或真菌感染可能。患者既往有先天性二尖瓣前叶脱垂伴关闭不全,心脏超声显示二尖瓣赘生物,主动脉瓣钙化和可疑赘生物。头颅MRI显示:左侧侧脑室旁、颞叶、基底节区急性缺血性改变,系左侧大脑中动脉供血区梗死。综合考虑:感染性心内膜炎,菌栓脱落导致脑栓塞。细菌性心内膜炎多为链球菌或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在等待细菌和真菌培养结果的同时,立即开始抗感染治疗。注意患者心功能情况。请心内科和胸外科会诊,联合治疗。
【进一步诊治】
2015年4月18日开始给予20%甘露醇100ml/次,每8小时1次,以及依达拉奉静脉滴注,心内科会诊后给予万古霉素0.5g/次,每8小时1次,静脉滴注,美罗培南0.5g/次,每8小时1次,静脉滴注,并转入心内科病房。
血培养多次回报:草绿色链球菌,对青霉素G、头孢曲松、美罗培南、万古霉素敏感。患者有青霉素过敏史,头孢曲松皮试阳性。继续美罗培南和万古霉素治疗。用药期间监测血生化,未见肝、肾指标异常。监测血常规示白细胞计数正常,中性粒细胞分类仍高,77%~81%,轻度正细胞性贫血,血红蛋白95~105g/L。
2015年4月23日复查超声心动图:二尖瓣赘生物,前叶瓣尖可见0.9cm × 0.6cm大小中高回声团块,回声较均匀,在此团块之上附着另一长条状较为柔韧的团块,大小约0.7cm × 0.5cm,收缩期坠入左房。左心收缩功能正常,LVEF 60%。
2015年4月23日复查头颅MRI:左侧基底节和脑室旁、颞叶、岛叶、额叶及放射冠区亚急性脑梗死,与2015年4月18日对比未见新病变出现。头颅MRA:左侧大脑中动脉起始部闭塞(图7-2)。
图7-2 2015年4月23日头颅MRA表现
左侧大脑中动脉M1段闭塞,远端不显影
【蒋景文教授再次查房】(2015年4月25日)
患者感染性心内膜炎,细菌性脑栓塞诊断明确。细菌性脑栓塞合并脑膜炎和栓塞后出血的比例高,还可能出现脑脓肿和动脉瘤。目前患者出现头痛,需要警惕栓塞后出血和动 脉瘤破裂出血。感染性心内膜炎病情危重,病死率高。如果头痛加重或出现新的临床表现,及时复查头颅CT或MRI。
【进一步诊治】
2015年4月29日复查腰穿:脑脊液压力130mmH 2O,白细胞2/mm 3,红细胞35/mm 3,蛋白0.768g/L(正常范围:0.15~0.45g/L),糖1.9mmol/L(同期血糖6.3mmol/L),氯化物118.4mmol/L。
抗生素治疗第17天,患者体温正常。抗生素治疗第20天,患者体温再次升高,GM试验0.1,G试验< 10pg/ml;咽拭子培养:白色假丝酵母菌;尿培养:少量白色假丝酵母菌。加用氟康唑静脉治疗6天,患者体温降至正常。2015年5月11日超声心动图:二尖瓣开放略受限,前叶舒张期呈穹窿样改变,瓣尖可见1.5cm × 1.1cm大小中等偏强回声,短轴最大直径约2.0cm × 0.9cm,后瓣增厚固定,二尖瓣闭合欠佳。主动脉瓣增厚,左冠瓣可疑回声略增强,主动脉瓣开放不受限。左心室增大(50mm),LVEF 60%。
2015年5月12日神经系统查体:神志清楚,理解力和定向力较前好转。能简单对话,能说出自己的名字,认识家人。脑神经未见异常,四肢肌力5 级,腱反射对称。双侧病理征(−)。痛觉未见异常。颈软,双侧Kernig征(−)。抗生素总共使用1个月。因抗生素治疗期间,动态监测超声心动图发现二尖瓣赘生物较前增大,2015年5月12日转入心外科手术治疗。
2015年5月22日患者在全身麻醉下行体外循环下二尖瓣及赘生物切除,二尖瓣人工机械瓣置换术。手术所见:主动脉瓣三叶瓣,启闭良好,无赘生物;二尖瓣扩大,瓣叶菲薄,前瓣叶增厚及溃疡,有赘生物附着约1.5cm × 2.0cm大小,二尖瓣瓣口关闭不全。左心房内未见血栓。三尖瓣无明显反流。术后给予低分子肝素钠注射液2 500U/次,每12小时1次;同时口服华法林钠片1.5mg/次,每日1次,而后逐渐加量至4.5mg/次,每日1次。监测凝血象INR 2.0~2.76,停用低分子肝素,继续华法林口服治疗。
术后病理报告:肉眼所见:瓣膜组织表面可见灰红灰黄色赘生物形成,大小1.5cm × 1cm ×0.5cm,切面灰红色,质韧。镜下所见:(二尖瓣)瓣膜组织急性及慢性炎,瓣膜增厚,纤维组织增生,伴玻璃样变,可见纤维素渗出,赘生物形成,并见组织水肿、变性及坏死,病变符合感染性心内膜炎之瓣膜改变。革兰染色示:革兰阳性球菌团,Giemsa(+),钙染色(−)。
2015年6月12日复查头颅MRI:左侧基底节和脑室旁、颞叶、岛叶、额叶及放射冠脑梗死,大部分软化,周围伴缺血性改变及少量渗血。
【最终诊断】
细菌性脑栓塞(bacterial cerebral embolism)合并脑膜炎(meningitis)
感染性心内膜炎(infective endocarditis,IE)
【讨论】
感染性心内膜炎(IE)是由细菌、真菌和其他病原微生物循血行途径引起的心内膜、心脏瓣膜或邻近大动脉内膜感染并伴赘生物形成的一组严重的疾病,其年发病率为(3~9)/10万。在使用抗生素之前,IE病死率为100%。1942年青霉素的使用,大大降低了IE病死率。近10年,早期心脏手术降低了复杂性IE病死率。然而,虽经积极治疗,IE病死率仍高达10%~30%。
近40年来,IE的流行病学发生了很大变化,既往IE主要见于有心脏瓣膜病的儿童和青年,大多数是慢性风湿性心脏病。现在随着人们生活环境的改善,风湿性心脏病的发生率显著降低,IE更多见于老年人和新的危险因素患者,后者包括静脉滥用药物,安装心内装置(人工心脏瓣膜,起搏器),心脏瓣膜退行性变,静脉置管,血液透析及住院的心脏病患者。最常见的致病菌是革兰阳性菌,占全部IE病原学的80%,包括链球菌,金黄色葡萄球菌和耐药肠球菌。大约10%的IE血培养呈阴性,这可能与既往使用抗生素有关,另外,部分致病菌是专性胞内菌(obligate intracellular bacteria)、真菌和难养病原体(fastidious pathogens),在常用的培养基中难以生长。
心脏器质性病变所导致的血流紊乱、心内植入装置和炎症等因素均可诱导内皮损伤,内层胶原暴露,血小板、红细胞、白细胞和纤维蛋白聚集,从而为病原微生物的侵入创造条件。反复发生的菌血症可使机体循环中产生抗体,介导病原体在损伤部位与上述各种成分黏附形成赘生物。赘生物质地松脆,易破碎脱落,常引起受累瓣膜关闭不全、瓣周及瓣叶脓肿、腱索断裂等。赘生物破裂时,碎片脱落导致周围动脉栓塞和远隔部位转移性脓肿。来自左心的栓子可在脑部、冠状动脉、脾、肾、肠、肢体和皮肤等发生栓塞;来自右心的栓子一般造成肺损害。然而,存在心内分流(如卵圆孔未闭、房间隔缺损、室间隔缺损或其他复杂先天性心脏病)时,三尖瓣或肺动脉瓣上右心系统的赘生物也可脱落至左心系统,从而引发脑栓塞,称之为反常栓塞,这在儿童患者中更为多见。
根据感染的部位及是否存在心内异物,IE被分为以下4种类型:左心自体瓣膜IE、左心人工瓣膜IE、右心IE和植入装置相关IE(发生在起搏器或除颤器导线上的IE,可伴或不伴瓣膜累及)。其中,左心人工瓣膜IE最为严重,见于20%的患者,病死率达20%~40%;右心IE多见于静脉滥用药物、植入心脏起搏器和除颤器,以及中心静脉置管的患者。随着心脏植入装置的增加,IE发生率明显增加。
IE呈亚急性或急性起病,主要表现为发热(70%~80%的患者)、全身乏力、肌肉酸痛、食欲缺乏、体重减轻等全身症状和全身栓塞的证据;查体发现大约50%的患者新出现病理性心脏杂音或原有的心脏杂音加重。2/3的IE患者炎性指标(红细胞沉降率,C反应蛋白)升高,1/2的IE患者出现白细胞升高和贫血。脑部并发症是IE最常见、严重的并发症,见于20%~40%的IE患者,头颅MRI显示80%的IE患者存在脑部损害。脑部并发症主要包括:缺血和出血性卒中(60%的患者为IE首发症状),短暂性脑缺血发作(transient ischemic attack,TIA),隐匿性脑栓塞,细菌性动脉瘤,脑脓肿和脑膜炎。脑栓塞占神经系统并发症的50%~80%,其中,70%~90%的脑栓塞事件位于大脑中动脉区域。脾栓塞引起左上腹疼痛、脾大。肾栓塞引起季肋部和腹部疼痛、血尿和肾衰竭。另有化脓性肺栓塞、急性周围动脉闭塞、椎骨骨髓炎、皮肤黏膜瘀点瘀斑、Janeway损害、Osler结节、Roth斑和甲下线状出血等表现。随着病情进展瓣膜损害逐渐加重,可能出现心功能不全和心律失常。当出现心力衰竭、感染性休克、神经系统并发症和房室传导阻滞等临床表现时均提示病情危重。
根据IE的临床特征、实验室检查及循证医学证据,目前多采用改良杜克标准(表7-1)来诊断IE。血培养及超声心动图是诊断IE的基石。对临床疑似IE的患者,应尽快行血培养和心脏超声检查。在开始抗生素治疗前,留取血标本分别行需氧菌和厌氧菌培养和药敏试验,为抗生素的选用提供依据。最好在1~2小时,留取2~3次血培养。文献报道3次血培养发现病原体的阳性率可达到90%。巴尔通体(Bartonella)、立克次体、布鲁氏菌等感染的血培养常为阴性。对于临床怀疑IE,血培养阴性的患者行血清学检查。血培养阴性的复杂性IE患者,尽早行心脏手术时,可取瓣膜组织行多种病原体的基因扩增(PCR)和免疫组化检查,提高病原学诊断的阳性率。
表7-1 IE诊断标准(改良的Duke标准)
IE心脏超声的主要特征是赘生物和脓肿,其他包括瓣膜破坏、脱垂,动脉瘤,瓣膜穿孔等。普通心脏超声心动图(经胸超声心动图,transthoracic echocardiography,TTE)和经食管超声心动图(transesophageal ecocardiography,TEE)发现自体瓣膜IE赘生物的敏感性分别为75%和85%~90%。一般先做TTE。以下情况考虑TEE:①临床怀疑IE,但是TTE阴性;②TTE提示IE,但不确定;③有人工瓣膜或心内装置。联合TTE和TEE,90%的患者可见赘生物,60%可见瓣膜反流,20%可见瓣周脓肿和少见的人工瓣膜断裂、假性动脉瘤。需要注意的是:对于初始检查结果阴性的患者,如果7~10天后临床仍高度怀疑IE,应复查TTE或TEE;初始检查阳性的患者,应动态随访超声心动图,以监测并发症、治疗效果和预后。头颅MRI主要用于脑栓塞的诊断。PET用于检测周围栓子事件和转移性感染。18F-PDG检测器官糖代谢增加,既往用于肿瘤,近来发现可用于诊断和检测炎症和感染性疾病。18F-PDG PET/CT诊断人工瓣膜IE敏感性高。增加18F-PDG PET/CT检查后,改良Duke标准的诊断敏感性从70%提高到97%。需要注意的是:因大脑FDG摄入多,18F-PDG PET/CT不用于检测脑栓塞。
IE需要药物和手术联合治疗。抗生素的使用原则是早用药、足剂量、长疗程。对于高度怀疑IE的病例,2~3次血培养后,立即开始经验性抗生素治疗,青霉素/舒巴坦或青霉素/克拉维酸钾,同时联合庆大霉素。青霉素过敏者,头孢曲松联合庆大霉素治疗。而后根据血培养和药敏试验结果选用敏感抗生素。青霉素敏感性链球菌IE和肠球菌IE,给予β-内酰胺类抗生素联合氨基糖甙类抗生素,其中链球菌IE治疗2~6周。肠球菌IE需要治疗6周。金黄色葡萄球菌IE首选万古霉素或达托霉素治疗。一般而言,人工瓣膜IE的抗生素使用时间较自体瓣膜IE延长2周。
早期瓣膜置换或修复(在抗生素治疗期间)在近30年已经升至50%。手术可以完全切除感染组织,重建心脏结构。心脏超声发现以下情况提示需要手术治疗:①血流动力学改变:心力衰竭。②心脏传导异常。③局部不能控制的感染:脓肿、假性动脉瘤,赘生物增大。特别是合并心力衰竭,需要紧急手术。④提示栓塞。危及生命的IE在诊断后24小时内手术,病情相对稳定者药物治疗1周内手术。在脑栓塞事件后,大部分患者还有瓣膜手术指征,是否手术要权衡栓塞的风险和心脏手术的风险。脑栓塞和TIA不是手术禁忌证。真菌性IE通常难以治愈,应在药物治疗7~10天后行病灶清除和瓣膜置换术,术后持续抗真菌治疗6~8周。
溶栓、抗凝和抗血小板药物不建议用于IE的治疗。研究发现IE脑栓塞患者溶栓后致死性颅内出血的发生率增加15%,因此大多数学者认为IE急性期不应积极溶栓。口服抗凝血药增加脑出血的死亡风险,并不减少栓塞风险。如有使用华法林的明确指征(如已置换机械瓣膜),应在严密监测凝血象的情况下小心抗凝。此外,美国心脏病协会(American Heart Association,AHA)指南提出: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的机械瓣膜IE患者,如果出现脑栓塞,至少应在起病2周内中断抗凝。对于IE合并脑栓塞患者的抗凝时机和指征,仍需要大规模临床研究加以证实。抗血小板药物不建议用于IE。在没有出血的情况下,若阿司匹林用于其他疾病的治疗,或许可以继续使用。
很多因素影响这一疾病的预后,如人工瓣膜IE、神经系统并发症、微生物毒力,患者的特点及存在的其他疾病,诊断和治疗是否及时,是否行手术治疗以及手术时机等。10%~30%的患者因并发心力衰竭、脑卒中、多脏器功能衰竭和败血症等突然死亡。IE复发率< 5%,并且常常发生在开始的3个月内,治疗后1年内需要定期随诊。
(蒋 云 申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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