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XX and Y / 2

◇

正中午的艳阳高照。

推开顶楼那老旧的铁门后，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逼得我不得不瞇起眼睛。

「啊！小由～在这里在这里！」

在水塔建筑下方的阴影处，芙里芙里兴高采烈地呼唤著我。

而在她的旁边，现在维持著正坐的姿势望向这里，正是邀请我前来的黑川学姊。

「午安，小林同学。」

「午、午午安！黑川学姊！」

糟糕，我在脸红个什么劲啦！

上次在魔女之茧还没想那么多，但一看到连坐姿都那么优雅的黑川学姊，以往敬畏的心情全都在这时候涌现上来。

我在硬梆梆地行了个礼以后，同样正坐到她旁边……嗯，这样应该不会被认为是装熟吧？

「用不著那么拘束，但要是可以的话，能麻烦妳坐在我的右侧吗？」

「咦，右边吗？抱歉抱歉，我对礼仪什么的不是很懂，所以──」

西餐礼仪里面好像有个以右为尊的规定吧。

突然慌乱起来的我赶紧地起身换位置，太丢脸了，想不到一开始就做出失礼的举动。

「小由妳误会了，柊欧尼只是因为左耳听不太清楚，才会请妳坐到右边哦。」

「左耳？」

「芙里芙里，妳不是还有问题想要请教小林同学吗？」

「请教我？」

「有是有……但其实没有那么急啦～」

「没关系，我知道妳期待很久了，而且光是听我们聊天妳也会觉得无聊吧。」

「所以芙里芙里想问的是……？」

总之，在一左一右的密集对话中，我得出了先面向芙里芙里这边的结论。

她像是感到很害羞似地，不但低下脸开始绕起手指，后面九条尾巴也跟著摇啊摇的。

「就是那个呀～人家只是想问小由知不知道理查欧巴现在在哪里？」

「理查他现在应该在我房间用电脑吧，怎么了，妳要找他吗？」

「人家想说去拜访一下理查欧巴，顺便给他意外的惊喜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小由了？」

「那还不简单，等我一下喔……好了，我把我家地址还有他的手机号码传过去给妳了，我房间是面对玄关右上方那间，窗户应该没锁才对。」

「哇！谢谢妳小由！终于能见到理查欧巴了！」

迷你狐狸盯著手机萤幕的双眼彷彿发现宝物般闪亮了起来。

她在确认地址的同时，嘴里面也跟著低声唸诵咒语，用不到几秒的时间，她那娇小的身影就化作一道光芒闪现而去。

「如此一来只剩我们两个人了，要是由加妳不介意的话，我就先行一步用餐了喔。」

「请用请用，我不会介意……啊勒？」

黑川学姊──刚刚是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吗？

「嗯？会很奇怪吗？我觉得这样唸出来的感觉很好呢，相对地妳也叫我柊就好。」

「好的……那么就柊……学姊？」

小心翼翼地观察著她的反应。

老实说，在这之前我从没想过会和学姊演变成能直呼名字的关系。

「嗯哼，虽然并非我的本意，但若是妳比较习惯的话就这么办吧。」

柊学姊露出满意的样子看了我一眼后，开始用纤长的手指别有韵味地拆开蔬菜三明治的包装。

从她的右侧这里望过去，她那微微浮现出血管的手腕真的好细，几乎是我用食指和拇指能轻松圈住的腕围，果然美女连这种小地方都能展现出魅力。

「……」

反观我手里那因热气而变得软趴趴的炒面面包。

从这上面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女孩的感觉嘛，虽然是真的很好吃而且又能吃得很饱。

算了算了，想到这里的我还是拆开包装，狠狠地连著面包咬下一大口炒得香脆的面条……啊勒，是说我的零卡可乐到哪里去了？

「要搭配饮料的话我有准备多的香蕉牛奶，不介意的话请拿去喝吧。」

「啊，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空出双手从柊学姊那里接过颜色鲜艳的铝箔包装，大概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关系，表面附著一层冰凉凉的细小水滴。

「那个，柊学姊喜欢喝这个吗？因为我记得学校里面好像没有在卖这种香蕉牛奶。」

「呵，跟我平时在学校的形象很不搭对吧？毕竟身为学生会长还是要扮演严肃的角色，推动事务起来会方便一些。」

「也不是说什么不搭啦……」

真要说什么的话，恐怕是觉得意外的成份居多吧。

尤其那轻咬著吸管的模样，让我发现柊学姊难得孩子气的一面。

「其实我算是比较崇尚自由的个性，小时候家里是严格禁止这种糖份含量高的饮料，所以喝过一次以后就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在学校也只敢像现在这样偷偷喝而已。」

「我懂我懂，我第一次喝到牛奶时也是那样觉得，我那老爸之前都只灌我喝蛋白质饮料而已……真不知道他到底想把女儿养成什么样子。」

「就我所知由加的父亲是在经营空手道道场对吧，是哪一家的流派呢？」

「我家的话是糸东流，不过私底下还被逼著练了一大堆的武术跟运动就是了，说是什么要吸收各类运动的精华。」

「也对，这样就不难理解为何能在比赛中使出那样帅气的连续技。」

「其实也没那么厉害啦……」

突然被这样夸奖害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比赛？连续技？

「难、难不成柊学姊看过了吗！以前自由搏击大赛的影片！？」

「对，鉴于影片都还蛮短的，所以全部都确实看过一遍了。」

「呜──我还以为现在网路上已经找不到了说。」

我的脸颊立刻就刷地红了起来。

居然被柊学姊看到我最不想被发现的一面。

尽管当时我根本没有认真在打，但从影片上来看绝对是单方面的痛殴对方啦。

「说起来，想知道芙里芙里提到的关于我耳朵的事情吗？」

大概是注意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柊学姊将话题转移到她自己的身上。

「对喔，刚刚她好像有提到过？」

至于实际是说了什么呢……想不起来，但总记得是令我有点在意的说法。

「芙里芙里说得相当含蓄，正确来说，左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现在右耳靠著助听器勉强还能维持正常的听力。」

「咦？」

柊学姊所说的话让我惊讶到停下了手边的动作。

连仅存的一边都必须仰赖助听器的话，不就代表状况相当严重吗。

「别担心，我平常可是隐藏的很好的，是因为未来可能有并肩作战的机会，万一因为这个缺陷而造成失误就不好了。」

「……那个，是因为先天的原因吗？」

「是因为魔女喔。」

柊学姊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背后瞬间掠过一阵寒意。

虽然我至今未曾遭遇过，但理查至今已经跟我强调过无数次魔女的恐怖，是足以被称为灾祸的存在。

「意思是……柊学姊曾经与魔女战斗过吗？」

「不，当时我只是在旁边见习而已。大概是距今五年前的事吧，我父亲奉命率领五名魔法师去追击，那时候双方开战不到二十秒，在远处的我就被波及，从此以后听力就受损了。」

「只是波及到就──！？」

「是呀，魔力的差距太大了，即便是现在的我，光是要防御住那样的攻击就得用尽全力吧。」

「……」

老实说我很难想像。

上次近距离见识到柊学姊的魔法，就强大到足以改变周遭的世界，而魔女的魔力则是远远在那之上吗……？

「不需要露出那样难过的表情喔。好了，那件事就先放到一边，现在稍微换我请教几个问题可以吗？」

「啊，好，我会尽我所能回答的。」

「那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其实先前我就注意到，由加──妳的契约限定武装到底是什么？」

「呃，要说是什么的话，主要是强化运动能力的护甲……吧？」

「我想应该不只是如此而已，妳还记得那时候将我的魔法给抵销掉的事情吗？」

「啊啊，我还有印象。」

我点了点头，柊学姊说的是上次使用R-Pad的事吧。

在那个巨大的冰球魔法完成的那瞬间，我这边以高热的火焰喷射抢先一步将其蒸发掉。

「为求谨慎，先提一下我的状况好了，我的契约限定武装『青丘之尾』并不具备任何攻击的能力，取而代之的是能够将多余魔力贮存至拟似尾巴的系统。」

「是跟芙里芙里很相似的效果吗？」

「理解的很快呢，因此攻击时我所仰赖的是自己所施展的魔法，以常理而论，妳的契约限定武装所采用的机制是装填射击。就算将条件放到最宽松好了，我想要在短短几秒间装填至与我对等的魔力并不太可能。」

柊学姊对我投以认真的视线，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的虹膜是呈现淡淡的浅褐色。

「如此一来，只能朝向妳的武装具备特殊的效果来想了，例如将魔力消除或吸收等等，足以弥补这之间差距的能力。」

「好像都没有耶，但经这么一说……理查好像有提到过，说是龙的秘宝还是什么的。」

「──龙的、秘宝吗。」

咦？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皱起眉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