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九首往事6
“你没有主人不也能过的很好吗？”
九头蛇不明白孽龙为什么会如此执着的等着一个有了灵伴，且不知道何时能够归来的人，“她很强，你也很强啊！你不需要她的保护的。”
孽龙缓缓地说：“可我想保护她，阿隐说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总有一天会重返人间，新的一生，她的一切都会重头来过，我想保护她不再受到伤害。”
九头蛇不懂。
“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那个你想要用尽一切保护的主人，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孽龙的利爪能够同时蹂躏九头蛇的所有脑袋，“你记住，将来一定要与心地纯良的人相伴，你是我养大的，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与你为敌。你的主人一定会为你取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你会保护他，他也会保护你，在他的帮助下你的修为会进展的飞快，陪伴他的一生会是你漫长灵兽生涯中最美满的一段，你会在余下的岁月里去找寻他的转世轮回。”
孽龙在阐述九头蛇的未来，也在诉说着它的渴望，“孩子，你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有时间可以来看看我。”
九头蛇离开了，没有浪迹太远，它也不敢太频繁地去看孽龙，两三个月才去那么一次，每次总都会用蛮力将唯一的入口击碎一些，让那条通道更宽敞一些。不知不觉间，竟也能由它带一些不大不小的鱼进去，到后来竟也能容一人通过。
如果九头蛇知道后来会发生的事，它绝不会为能给孽龙带美食而做这些事。
那次它抱着最后见一次血亲的念头，顺着少时的记忆回了一趟家乡，那个将它孵化出来，教会它捕猎的母蛇老得已经快要不行了。
九头蛇的原身毕竟太大，它缩小了身形，还是比普通的水蛇要大些。
母蛇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个被她遗弃的孩子，不断地唤着。
它那些赶回来的兄弟姐妹依旧畏惧它，它们都独自在外生活了多年，也从不少灵兽手中逃生过，它们都清楚自己的兄弟的特异是因为什么，小时候任他们欺凌的怪物已经是一个它们无力反抗的强者。
它们不知道九头蛇在这几年里究竟成长成什么样了，也定是会在经历了这么多后，后悔当年驱逐了自己的兄弟，它们终其一生都少了一层庇护，还要提心吊胆着九头蛇会不会记恨当年的伤害，对它们施加报复。
顾玥见证了孽龙教九头蛇要宽容、要仁善，九头蛇没有理会兄弟们，它是来和母亲告别的，来之前不知道母亲寿元将尽，它很庆幸来了这一趟，它说：“谢谢你教会了我良多，我活的很好。”
它来只是为了告诉母亲这些。
母蛇也终是在听到最后一个字后合上了眼。
兽类和人类不同，没有那些个繁复的丧葬礼节，赤裸裸的躺在水下淤泥之中，和生活了一辈子的流域融为一体。
后嗣们不会在乎母蛇的身躯最后是成了其他水族的食物，还是化作养料。
九头蛇回到了它真正成长的地方，它又一次想见孽龙。
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在水中荡漾，九头蛇也不知道在清霖县的这段流域生活了多少年，这里并非灵力汇聚之地，除了它和孽龙外再没有一个灵兽在此修炼。
是有兽来抢占地盘吗？
它随灵力的源头寻去，入的是它一点点扩宽的入口，龙啸声越发清晰，夹杂着愤怒和痛苦。
九头蛇赶到，对上的是孽龙通红的双眸。
深水坑中多了几个人类，他们的鼻息上贴着黄符，九头蛇听到孽龙对它说：“把符纸撕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溺死在这里！”
在水中的孽龙灵力全封，被铁链束缚无法畅游，那些个魔修在它看得到触碰不到的地方放了许久的冷箭，一波又一波的人轮换着来，哪怕龙鳞再坚硬也被磨得寸寸伤痕。
孽龙那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嗜血魔性，在疼痛和鲜血中再度被愤怒激发，它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想要吞噬这些打扰了它平静的魔修。
九头蛇突然挡在它的身前，拉回了他的些神智。
魔修们不敢在水中与水灵兽缠斗，迅速逃窜，九头蛇毕竟是第一次与人类交手，一时迷惘不知如何下手，他们便趁着这个时机向出口逃去。
是孽龙不让九头蛇追去，它将九头蛇唤到身前，“我现在只想杀人，除非阿隐能来这里，只有他能镇住我的心魔。”
它们不知道几百年过去阿隐是否依旧活在世间的某个角落。
一只短小的龙爪按在了九头蛇的蛇头上，锐利的指甲抠在脑门的蛇鳞上，九头蛇不反抗，“你要杀我吗？”它闭上眼，像是认命，愿意将自己短暂的一生祭给孽龙。
“傻孩子，张嘴。”
九头蛇闭着眼，正合了孽龙的心意，在这无人可见的地方，它的另一只利爪硬生生的剥下护住灵丹的那几块龙鳞，龙甲刺透沁血的肌肤，爪子正好包裹住的散发金色光辉的灵丹，光芒驱散了所有的阴暗。
那是修行者们梦寐以求的灵兽灵丹，更是一颗拥有千年修为的龙丹，
九头蛇很听话，在自己不知晓一切的情况下，孽龙将那枚灵丹送进了最近的那颗蛇首口中。九头蛇只觉得一股暖流自口腔而入，一点点的流遍全身，身体在灼烧，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膨胀，它听到孽龙让它睁眼。
孽龙低沉的声音不再中气十足，“孩子，我把我的灵丹给你，一定要好好炼化。只拥有了力量才能保护好自己和你未来的主人。”
“你在说什么？”
每一个字九头蛇都听得懂，可拼凑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魔果吞噬了我的心，让我只想要杀戮，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不想在我无意识下，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修罗场，现在这样就一劳永逸了，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失去了灵丹的灵兽，如同野兽被生挖了心脏。
孽龙的时间不多了。
“你不是还没有名字吗？”孽龙是九头蛇仅剩的温暖，它顾不上炼化灵丹，忙不迭的攀上孽龙不断涌血的伤口，一圈圈的缠绕着，希望这样能让伤口结痂，能挽留住不断流逝的红，“你的主人还没回来，你还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