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路顺风
陈嘉禾说到后面，就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了，许一诺很担心她，觉得她是不是喝了酒了，怎么说话这么不对劲。
想来想起，许一诺决定把这个担子扔给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陆望。
对，没错，就是他！
这就是许一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觉得陆望如果真的喜欢陈嘉禾的话，当初就不应该说那么不负责任的话，什么“那不挺好的，便宜你了”，骗谁玩呢？
说过的话翻脸就想不认账，他自己倒好，跑得远远的了，还找了新的女朋友，但是她们家陈嘉禾呢？一个人苦兮兮地等了他那么久，换来了什么结果？
许一诺觉得这就是不公平，天大的不公平！
凭什么有人就要心心念念，有人却可以堂而皇之地睡大觉！
她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告诉陆望，还一定不能让对方好过！
...
早上五点多，陈嘉禾房间的门铃又一次响了。
站在窗台上出神的人下意识地回眸，转过了身去，陈嘉禾随手抱着胳膊，两手抚了抚被风吹得发凉的皮肤，她定了定目光才走了过去。
门打开，陈嘉禾以为是服务员，结果却看到了陆望。
只有他一个人。
陈嘉禾明显地愣了下，相比之下，陆望倒是镇定得多。
“你怎么来了？”她问。
他说：“来看你。”
“......”
两人进屋，陆望才说了实话，“许一诺说你做噩梦了，一个人很害怕。”
陈嘉禾嘴角及不可查地抽搐了下，她哼了哼声，心头又浮现一抹无奈。
陈嘉禾不信，陆望自然也不信，但他还是来了，因为许一诺跟他说的远不止这些。
两人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开口，空气中一阵的安静，有点不像话。
闷了半天，陆望长舒一口气，他深呼吸了下，看似随意地开口问：“做了什么梦啊？”
“......不太好的梦，忘记了，”陈嘉禾说。
她语气平平，心不在焉的。
陆望“嗯”了声，然后两人又结束了交流。
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以前他们可以无话不谈，在一起也不会冷场，但是现在居然张口无话可说了。
陌生了许多。
窗台上还摆着几罐空掉的易拉罐，零零散散的不成样子。
陆望只扫了一眼，他默不作声地看向身侧的人。
陈嘉禾低着头，她迫切地想要逃离这里。
这种感觉真心不好，她是那么期盼他能来，现在他真的来了，她反而又害怕了。
“嘉...我们谈谈吧。”
“......”
陆望看着她，欲言又止了阵，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他双手交叉着，显得也是有点不自在。
“许一诺给我打电话了......”陆望又说，“她跟我聊了很多，但是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
他像是在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了几句之后又给茫然地笑了笑，“你说句话行吗？”
陈嘉禾挽唇，强忍着心头的压抑，“嗯，你想听我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陆望说，“给我点回应。”
“......”
“就最起码别像现在这样，我其实心里面挺慌的，我......”
“陆望......”
陈嘉禾突然出声，打断了陆望后面的话，她自己也后知后觉地怔了下，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了。
他只侧身看着她，眼尾细长，甚是好看。
从BJ到广州，两千多公里的路程，陈嘉禾知道他们隔得远，但是现在她觉得他们之间隔得更远了。
陈嘉禾一把抱住了陆望，“陆望，我们隔得真的好远啊......”
她的眼泪很不争气，跟着她的话一起落了下来。
房间的光线很足，灯光带着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倒是外面的天气不好，黑压压的一片，压得人心口喘不上来气来。
少年闭着眼，慢了两三拍地应着她的话，“是挺远的，要不以后还是别来了。”
......
陈嘉禾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所理解的意思，但是她又隐约感觉自己听明白了。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陆望了，有更多的人喜欢他，他也离开了那个小镇。
一切都变了好多。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陈嘉禾就知道，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她不会是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她做不来。而他，也绝不是那个脚踩两只船的人，这是一种责任。
陈嘉禾回去的那天，是陆望一个人去送的她。
“小明身体不舒服，她让我好好送送你，都是老同学了。”
陆望手上拎着几个礼盒，都是当地的特产什么的，还有给虞荷、王力、陈凯买的礼物，“帮我跟叔叔阿姨问声好吧，这么久也没回去过。”
“......”
陈嘉禾低着头，她看着那些礼品，沉默了半晌还是接了过来，她笑笑，“好。”
即便是在虞荷说了那些话之后，陆望也依旧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陈嘉禾不知道他难不难过，反正她心里面是挺不好受的。
“火车还是飞机啊？”他继续问她。
陈嘉禾回：“火车。”
大概是有着自/虐/倾向，陈嘉禾想要好好地去体会一次撕心裂肺的感觉，二十多小时候的车程，不长不短，但是对她来说足够了。
二十几个小时的撕心裂肺，难道还不长吗？
陈嘉禾走到一半，又转过身来，“送我一句话吧，可以吗？”
陆望站在她身后，沉默了几秒钟，他低头挑了挑眉，一手摸着鼻尖，“突然让我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吧。”
“谢谢。”
四周人群熙熙攘攘，陈嘉禾站在其中，并不是很突出，甚至是被埋没的，她发丝稍动，嘴角勾起一段浅浅的弧度。
“谢什么？”陆望怔了一瞬。
他问她谢什么，陈嘉禾想了想，是啊，谢什么呢？
那就谢谢你那句没有宣之于口的喜欢吧，成全了我最后的体面。
“祝我平安啊~”
陈嘉禾笑，陆望也跟着笑了笑。
......
少年还是那样优秀，可陈嘉禾却觉得好遗憾，一如高考完的那次聚会他没有去一样。
明知道彼此不可能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该死心了，可还是固执己见地想要听他说点什么。
她得到了答案，可是这个答案却不是她想要的。
***
我曾心许一人，后来窗间过马，少年依旧明媚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