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6天

渐渐地，我们习惯了小屋的忽明忽暗，不愿也懒得再给小屋换上白炽灯。

12月19号，太阳第4次照进了小屋，小屋不再是小黑屋。距离不知名的婚礼还有6天，橘子姑娘婚礼后将要回到南方。

“我得准备写故事了。”在橘子姑娘开口之前，我抢先说道。

“关于爷爷的故事还没讲呢！”

“明天再讲。”

“今天呢?”橘子姑娘问道。

“先讲外婆的故事。”

外婆和外公一生最大的功劳是养了四个女儿，最大的败笔是收养了他。

记忆中，外婆屋里有很多的竹篮子、塑料盆子……爸爸常用拖拉机给外婆拉柴、玉米秆、玉米芯，不让外婆去捡柴。

外婆在南街时，一直都是烧火做一碗饭，“冰冷的他”成家后从不吃外婆做的饭，也不让外婆吃他做的饭。

记忆中，我在上学途中的小卖部遇到过外婆，那时她拿着一个玻璃瓶去买醋或煤油。

外婆在南街的小屋，没有白炽灯，只有煤油灯。那时候，外婆心里已经知道他的为人，倘若不是刻意维护，或许他早已臭名远扬。

2011年暑假，身体变差的外婆开始轮流在我家、大姨家、三姨家、小姨家住。外婆在我家时，妈妈在仅有的一间地板砖屋里加了一张床。吃饭时，外婆总会把饭滴在地板砖地上，也会随便把刷碗水泼在屋里面。每次听到妈妈说外婆不要乱泼水时，我总会忍不住笑，总会被妈妈和外婆瞪的不敢笑。

外婆和妈妈的对话，有点像大人和小孩的对话，不过外婆变成了小孩。

听妈妈说——外婆做饭很慢，也总会做多，总将剩饭喂猪，猪养的很肥很肥。那些年，如果不是外公当队里会计，家里可能就没有吃的。

那些年，“冰冷的他”整天无所事事，只会在吃饭时大展身手——吃到撑。

2011年寒冬，外婆的身体变的更差了。寒冬时，外婆执意要回南街住，妈妈和大姨、三姨、小姨、轮流陪伴着、照顾着外婆。

2012年初春，虽然将近植树节，但天气还保留着冬天的寒冷。

外婆的身体何时开始变差？从冰冷的他说出“永远不会让外婆住进南街的平房，不会在生病时照顾外婆，不会让外婆花他一分钱”时起。一切的一切全是拜他所赐，他不是外婆的亲生儿子，但起码外婆对他有养育之恩，从未亏待他。外婆对他很好，他却把外婆气的心脏不好、血压高。

在我很小的时候，外婆的身体就不太好，需要吃降压药。外婆看病的钱，全是女儿们所出，“冰冷的他”做到了当初所说的一文不出。

外公和外婆没有想到，他长大后会是冰冷的禽兽，否则当初一定不会做下错误的决定。倘若外公有幸看到他的所做所为，一定会揍他一顿，让他对做错的事情负责。可惜，外公无缘看到。或许，正是外公的无缘看到，才使他为所欲为。

外婆离开后的一段时间内，妈妈的心情特别不好，闲暇时总会小声嘟囔——“人活着的时候，尽心尽力照顾做到了，别的我也无能为力啊，就让老天爷收拾他。”

后来，外婆坟前的柳树发芽了。或许，茁壮成长的柳树是对外婆一生的嘉奖。后来，“冰冷的他”过的并不好。

“生而为人，劝你善良！”橘子姑娘说道。

“对，人在做，天在看。”

“我们出去转转，别想不开心的事了。”橘子姑娘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道。

“昨晚，咱姐家孩子们说想见咱妈，一起回家一趟？”

“明天都要上学了，让他们在家好好写作业吧，等下次再见。”橘子姑娘说道。

“那，你想去哪里转转？”

“外婆家。”橘子姑娘说道。

“走，不过只能从门口溜一圈。”

外婆的家（南街），在村子的最南面，紧邻南大河。夕阳下，我和橘子姑娘从南大河上游走到了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