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这道理好古怪
周山水:“不道德,我是飞扬的爸爸,你是飞扬的妈妈,我们共同孕育了他的生命,怎么就不道德了?”
许润怒道:“那是因为我们以前有爱情,有婚姻关系,现在不一样了。周山水,人不是动物,不是雌雄两性凑在一起就可以的。”
这话难听,周山水不服:“又不都是我主动。”
许润呵呵笑道:“我也是把持不住和你一时苟且,其实心里也悔得很。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偶尔糊涂不要紧,但当初嫁给你,是糊涂到家了。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你这弱水三千,我再也惹不起。”
她一向伶牙俐齿,每一句都直接打击到周山水的自尊心。
周山水有点恼怒,道,咱们说事就说事,少扯到我的头上。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倒是孤独得很,你寡什么寡,离异又不是丧偶。
许润:“在我心目中,早当自己是个寡妇。”
周山水气得手都在颤,好半天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好好,都是我不对,先等我把话说完好不好,飞扬的半期考试成绩下来了,很不理想,下午的时候高老师都跑单位找我家访了。”
说罢,忙掏出手机,点开高小美老师发给自己的曲线图给许润看。
现在的学校对学生,尤其是高三毕业班学生也进行数据化管理。不但班级有个大曲线图,就连每个学生也同样有一个。横竖两个数轴,横轴是时间,轴承是分数、名次,精细到从期终到半期然后再到每次单元测验。
周飞扬是学霸,每次考试都是班级前五,年级前三十,曲线很平缓,近乎一条直线。可就在这次半期考试,名次和分数的两条线却陡然下降,拉出几乎九十度的直角,这已经是断崖似的下跌了。
几条曲线如同从高空落下的大石,重重的压到许润的心上。
从班级前五到二十一,全年级更是落到三百名开外,这是何等可怕的情形?
许润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周山水见她嘴唇都乌了,心中害怕,伸手去拽:“太太,太太,你怎么了?”
“啪!”许润一巴掌扇开他的手,忽然暴怒:“周山水,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就怪你,就怪你。”
平时孩子的教育都是老周在管。许润是销售,经常出差,一星期在家也呆不了几天。销售是个耗费大量体力和脑力的工作,她每次下班脸色都显得苍白和疲倦,实在没有精力操心其他事。相比之下,周山水的时间多些。
父亲带孩子最大的毛病是不够细致,到周山水这里,索性直接放养。
周飞扬小时候就是个捣蛋鬼,常常给家里惹出祸事。为他,许润没有少跟丈夫吵架,也想过自己教育孩子,无奈工作原因,实在是有心无力。
就这样,周飞扬一路放养到现在,表现良好,成绩优异。
不料高三了,他的成绩忽然下滑成这样,这怎不让许润又惊又怒又伤心。
女人都有点情绪化,许润更是遇事从来就是“不要抱怨自己,要谴责他人。”
许润大叫起:“都怪你,都怪你!就是因为你钻进我房间和我睡一个被窝,这才引起了孩子思想剧烈动荡,你是罪人,大罪人!”
周山水:“我怎么成罪人了?”
许润说,“你对我犯法就是罪人。”
周山水:“别的孩子看到离婚后的父母重归于好应该很高兴,应该以更积极更阳光的态度学习,他怎么反变得不正常了呢?”
许润:“就因为我们已经离婚,但时不时还在一起。让孩子接受不了,是的,他接受不了,两个人,没有感情怎么能够在一起,这样是不道德的。他或许就这样开始怀疑人生,他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以至无心学习。”
周山水瞠目结舌:“你这道理好古怪。”
许润说到难过处,啜泣:“飞扬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啊,父母没背景没本事,尤其是,周山水,更是一无是处。咱们家,可说是穷无立锥之地。”
周山水插嘴:“不是有房子吗?”
许润悲愤:“这算是房子吗,那么多按揭,还要还十五年。我都四十二岁了,十五年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啊!十五年,我的人生已经就得贴在这七十平方上面,我不甘心。周山水,你们小区环境多好啊,里面的房子多大啊!对,前天你还跟我说那什么矿老板,一个人住三百多平方。我们呢,我们一家三口人均三十平方都没有。你是人,人家也是人,人和人怎么就不一样呢?”
“我在物质上没有给飞扬什么,我内心愧疚。还好孩子懂事,特别是高中以来忽然开窍了,学习成绩上去了。是啊,他得考上清北复交才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也是他唯一的希望。可是,就是你,就是你周山水,离婚不离家,依旧纠缠着我,侮辱和损害我,对我非法侵害,严重地伤害了孩子,扭曲了飞扬的心灵。”许润:“人说,一见周郎误终生。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是被你的甜言蜜语和帅气给忽悠了,陷进去了。结婚后才知道,你算什么周郎,你就是一头狼。周山水,你害了我,害了孩子,害了我全家。”
周山水没办法:“我有罪,你别哭了,别哭了,孩子究竟接不接回来呀,你倒是吱声啊!”
“我不管,我不管。”许润哭得梨花带雨:“周山水,我头好昏,我透不过气来。”
周山水:“你累了,我扶你回屋休息好不好?”
许润愤怒吼到:“别碰我,从现在开始别想碰我一下。”
周山水讨了个没趣:“那好,我去儿子那屋里睡。”
人到中年,周山水感觉自己的精力和年轻时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外面上了一天班,头一沾枕头,就瞬间睡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被人掐醒。
睁开满是眼屎的眼睛看去,却见许润正两眼绿油油地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看。
周山水道被她这表情吓了一跳,瞬间清醒,问:“怎么了,还不睡?”
许润:
“我心里难过,横竖睡不着,眼前走马灯似地闪过这二十年来的人生历程。闪过你有备而来,来诈,来骗,来把我从一个懵懂青涩少女变成女人。闪过从怀着飞扬到他哑哑学语蹒跚学步,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人生多么短暂啊,可我短暂的人生竟有一大半被你毁了。”
周山水无奈:“我有罪。”
许润说周飞扬这次考试差成这样简直就是堕落,老师说得对,得先把孩子接回家,密切关注,找到原因,解决问题。可是,孩子一回来,你住哪里啊?但让你和我住一屋,我很屈辱。
周山水气愤,什么叫屈辱了,当我什么人了,许润,我可从来没有做过违背妇女意愿的事儿。
许润又道,但是,现实情况就是这样。为了孩子,我受辱和你同处一室也行,可,我有一个条件。
周山水心中欢喜,道,莫说一个条件,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十个也应了。
许润:“你打地铺。”
“打打打。”
“另外,必须尊重我。还有,你把衣服给我穿好,男女有别,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呆女生寝室算怎么回事?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我只是室友关系。”
“尊尊尊。”周山水忙不迭地应允:“一定和我亲爱的室友相敬如宾。”
许润再不理睬,转身回屋。
周山水:“等等我,我抱铺盖过来。”
“站住,飞扬回家你才能住进来,还有,明天你去给我查清楚他下午放学离校那一两个小时究竟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蓬!”许润把门摔上,又反锁了。
周山水:“一定查,查他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