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梦-众人如愿
没有一个人接在她后面说一句话了,于是这种处心积虑的效果像是好极了的。饭一吃完,人都很快地就到楼上的卧房去了,第五天早上直到很晚的时候才下来。
这顿午饭是吃得非常安静的。对于头一天播下的种子,人都留着时间让它发芽和结实。大家都在心里面默默的期盼着,至于那个将要去奉献的羔羊,人们也习惯性的用她固有的身份来看待其所谓的抗拒。
于来伟夫人提议在午后去散步,于是于来伟按照商量好了的,象是一个长辈的模样自然的挽着朱满玉的胳膊,并且和她都落在其余那些人的后面走。
他对她说话的音调是亲切的,明显的刻意的带有长辈意味的,而又略略带点轻蔑的,正是象是那些爱摆架子的人对“姑娘们”说话所用的,他叫她做“我的孩子”,用自己的社会地位低头和她谈判,用自己的不可争的名望和她谈判,他立刻透入了问题的中心:“所以,这样一种献殷勤的事情原是您在生活当中常常遇见的,而您现在不愿接受,反而宁愿让我们留在这儿,难道想教我们也像您自己一样,来冒犯一个可以跟着军人的一念之间而产生的不必要的后果吗?”
朱满玉一个字也不回答。
他用雍容的气概,用理论上的推敲,从情感去争取她的转变。他知道保持自己的身分,一面在必要的时候却显出自己是讨欢心的,会颂扬的,总而言之就是和蔼可亲的。他热烈地称赞她可以替他们去尽的力,用来表示大家对她的感恩,随后他突然快快活活用“你”字称呼对她说话:“你知道,我的亲爱的,那个岛屿人将来可以夸口说自己尝着了一个漂亮姑娘,在他的国家里那里还真是不大找得着的。”
朱满玉没有回答他一个字,并且急匆匆的赶到了前面和大家一块儿走。
一回到旅馆,她就上楼到自己的卧房里去,紧紧的关上了门,然后再也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大家心中的牵挂都达到极点了。
所有的人,都开始了胡思乱想,各种不好的念头都开始涌现出来。
她将要怎么做?倘若她要坚持抗拒并且不服从,那将是多么糟糕的结果!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会被连带着受到什么样的遭遇...
晚饭的铃子响了,大家呆呆的坐着,等着她,后来旅店老板魏礼平先生进来报告大家说,朱满玉小姐不大舒服,各位可以用饭。
大家都像是感到了未知的威胁。
但是,好像是从旅店老板的神态上感觉出来了什么,于来伟走到旅馆掌柜跟前用很低的声音问:“可是妥当了?”
对方回答:“是的。”由于表示含蓄而不显露,他什么话也没有告诉同伴们,不过简单地对他们点头示意。
但,大家都似乎明白了...
立刻,众人的胸脯里吐出一声舒舒服服的长叹,每个人的脸上显出一阵发自内心的喜悦。
吴老板开心的叫嚷起来了:“大吉大利!如果现在旅馆里找得出香槟酒,我来请大家喝。”
吴夫人马上就感到肉痛了,等到掌柜带着四瓶香槟转来的时候。每一个人徒然都变成欢喜说话而且都是声音很大的了,一阵豪爽的愉乐充满了大家的心。于来伟这时候觉得马卫东夫人是娇媚的,厂长也开始称赞于来伟夫人。人都谈论得很活泼愉快而且充满了有声有色的气氛。
吴老板脸上忽然露出满悬念的样子,而且他举起两只胳膊高声叫唤道:“肃静!”
于是乎,人们都不说话了,吃惊了,几乎已经恐慌起来。没等到众人开始胡思乱想,这时候,他故意偏着耳朵一面用双手让大家不要响动,双眼望着天花板重新再来静听,末后他用一种故意的声音变道:“请各位放心,一切都顺利。”
大家都屏住呼吸了,没有能够立刻懂得他的意思,但是不久就露出一阵微笑了。
过了一刻钟光景,他又做着相同的滑稽样子,而且后来做了又做,他装模作样质问楼上的一个旅客,同时给了他好些饱含着双关意味的劝告。好些从掮客头脑当中想出来的双关意味的劝告。
有时候,他做出一阵发愁的样子来叹着气说:“唉,这还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呢。”
或者用一阵很生气的样子在牙缝当中含含糊糊地说,“岛屿来的光棍,你走!”
有时候人都不再去想这件事,他就用一道颤抖的声音接连好些次说道:“够了!够了!”
后来他如同自言自语似的,“只须我们还可以和她再见,什么也成,所以指望这个无耻的家伙不把她置之死地!”
这类诙谐虽然都是属于低级趣味的,不过却使人感到轻松而且又不得罪谁,因为大多数人的忿恨嗔怒向来依赖环境为转移,而在他们的周遭渐渐形成了的气氛是充满着他们发自内在的,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猥亵思想。
那虽然是内在的,却还是显现出来了…
吃到饭后的甜食了,几个妇人相互间说了好些聪明而审慎的隐语。几个女人眼睛都是发光的了,人都喝得不少。
于来伟本来想保持着他那种大人物一般的沉着冷静的仪表,而且置身局外那种的,现在他找着一个很使人玩味的比方,说这真像好些漂流在北冰洋的人遇着冬尽春回找到一条向南走的路,他的意思是冬天的后面一定是春天...
吴老板兴高采烈,手里举着一杯香槟站起来:“我为了我们获得解放饮一杯!”全体都站起了,都向他喝彩了。那两个嬷嬷因为几个贵妇人的央求,都答应把嘴唇放在这种从来没有试过的腾着泡沫的酒里沾一下。然后她们高声说这酒很像果味汽水,然而它的味道究竟比汽水好得多,于是她俩个也大口的喝了下去。
吴老板简单地提出了应景的意见。
“这儿没有唱片真不痛快,否则可以放一首对舞的曲子。”
孙良民在几个人的头顶上盘旋着,他发现陈和平一直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做一个手势,并且像是沉没在一些很严肃的思想里,偶尔用一个气忿得很的动作捋着自己的长胡子如同想再拉长一点似的。有时候又在那儿咬牙切齿的,然后忽然又心平气和的样子。
最后,在12点光景人都快要分手的时候,吴老板正晃着身子摇摇摆摆,忽然拍着陈和平的肚子一面结结巴巴向他说:“您也不开开玩笑,今天晚上,您什么也不说吗?”
这时候,陈和平突然抬起了脑袋,他那亮得吓人的眼光向全体扫视了一周,他说:“我说你们各位刚才都做了一件很可耻的事!”他说完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又说一遍,“一件很可耻的事!”末了他走了。
起初,这像是对他们泼了一头的凉水,吴老板吃了一惊呆呆地待着,不过随后他恢复了稳定态度,突然弯着身子笑起来一面重复地说:“他们都太大意了,老朋友,他们都太大意了。”这时候,人们都不懂得他的意思,于是他叙述了“过道里的秘密”。这样使大家重新哄堂地大笑了一阵。那些贵妇人快活得如同痴婆子似的。于来伟和马卫东先生连眼泪都笑出来。他们简直不能相信这样一件事。
“怎样!您确有把握?他当初想……”
“我告诉各位那原是我亲自看见的。”
“而她拒绝了……”
“因为岛屿国军人就住在旁边的屋子里。”
“不可能吧?”
“我向您发誓。”
于来伟透不过气来了。马卫东用双手捧着肚子。吴老板接着说道:
“各位明白了,所以今天晚上,他并不认为她是滑稽的,简直一点也不。”
三个人又都再笑起来,直笑得心里都不好受,都透不过气来。
大家就是这样分手了。不过吴夫人的格性是和荨麻样的,到了两夫妇刚刚躺下去的时候,她向丈夫指出了马卫东家那个娇小的坏东西在整个晚上一直假笑:“你得知道,那个小娘儿们看到了心爱着军人时候,不管那是国人或者岛屿人,在她看来全是一样的。她其实恨不得是自己被扣押,并被迫服从…这是不是一种怜悯的意思!”
整整的一夜,在那旅店中长长的过道的黑暗中间,如同战栗似地传出一阵阵的轻微声息,那是仅仅教人察觉得到的,像是一阵阵的呼吸声,一阵阵赤脚的触地声,一阵阵无从捉摸的摩擦声。
人们都显然是睡得很迟的,因为有好些光线从各处屋子门底下的缝儿里长久地漏到了外面。香槟酒真有它的效力,据说,它其实却是扰乱瞌睡的。
孙良民观察着众人的各种各样的表现,真的感觉到很不舒服,但又很无奈,这就如同现实中遇到的人生百态一样…
他首次产生了一种想要改变什么的冲动,但又意识到自己目前只有微弱的感知:视觉和听觉,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
而那个黑漆漆的小盒子...
自从发布完第一个任务后,再没了动静,除了解释一下小黑盒子系统目前还需要重新构造和“升级”为降低级别模式的弱化体验系统...
“岂有此理”!孙良民有些不甘和生气了,感觉自己应该是那个小东西的主人吧?!但总感觉那个冰冷冷的小东西似乎没有太尊重他这个主人的意思.....
嗯,看来还是应该强大自己才是真的,什么来自未来的科技也知道真的假的呢....
孙良民想了一会儿,不由得又开始希望那个小东西说的是真的了,毕竟,这也是自己强大和改变的机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