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复机甲
柜台处有一位皮肤黝黑，胡子拉碴，头发油腻，满身肥膘的中年人正在通过天视收看节目。
他手拿一个透明瓶子，里面装着喝剩一半的烈酒。
“对不起，老板，我遇到点事……”陈悍赶紧走上前。
眼前这个人叫李剩，这家维修站的老板，出了名的脾气差，特别是对待员工这块。
而且他有点针对陈悍，别人一个月至少四千五星联币，陈悍却只有一千二，还得每天上够十小时的班。
但无论李剩怎么做，就算打他，骂他，陈悍都得忍着。
因为他需要这份钱维持生活，他还没成年，离开了这里，别的地方更难找到工作。
更重要的是，他能在这里学到很多机甲相关的知识，甚至近距离接触完整的机甲，这是其它工作无法提供的。
看到陈悍踩点到，半醉的李剩瞬间就来了怒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这他妈都几点了？你不想干了是吧？不干赶紧滚，有的是人干，上班都不提前，活该你穷一辈子！”
“对不起，老板……”
闻着从李剩嘴里喷出来的强烈酒气，陈悍只是低着头道歉，没有过多解释，反正解释也没用，忍一会也就结束了。
“这是你上个月工资，这个月要是还有迟到以后就别想拿了！”李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小叠油乎乎的钞票，都是百元面额的。
陈悍立刻擦了擦手惊慌地接过，属实没想到这种时候李剩居然会给他工资，还这么爽快。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迟疑了好几秒才抬起头：“老板……这里只有一千……少了两百……”
“厂里的规定就是迟到一次扣两百块，你有什么意见么？”
“还是你觉得自己这不算迟到？觉得少就滚！不想滚就给我去工作！”刚拿起酒瓶的李剩脸色又是一沉，猛扇了陈悍的双手一下，任由十张百元钞票飞得满地都是。
感受着痛到发麻的双手，陈悍的眼神瞬间腾起一股怒意。
但很快大脑就被理智占据，弯下腰一张接着一张捡起地面的钞票。
他知道李剩在故意针对他，这些年恶意克扣他不多的工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可他不能说一个不字，至少目前的他不行。
看着低下头的陈悍，李剩冷笑一声，猛灌了一口酒，心中异常满足。
他已经吃定陈悍不敢反抗了，而且也知道陈悍成年后一定不会留在这里，那当然是有得剥削就剥削。
远处的工人们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纷纷幸灾乐祸起来，他们也不喜欢陈悍。
不是陈悍做得不够好，而是陈悍的存在多少影响了他们的业绩，他们巴不得陈悍早点滚。
就在李剩以为陈悍会乖乖去工作时，没想到陈悍又走到他面前，把那一小叠钞票递了过来：“老板，我想在你这买点东西……”
“噢？”这次轮到李剩惊讶了，“买什么？”
“我要一套完整的机甲系统，二手的就行，外加一组绿色能量块。”陈悍一字一句地说着。
“那你这点钱可不够，还差得远呢。”李剩没好气地瞪了陈悍一眼。
“我这里还有四千一百块……”陈悍缓缓从背包内侧取出一叠纸钞，新旧不一，各种面额的都有，“老板你看够了吗？”
“你这……”李剩先是愣了一下，醉意没了一大半，迅速接过纸币，稍微清点了一番，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够了，够了，确定要买是吧？”
“确定，我还是想试试能不能把那架机甲修好，现在就差一套系统了。”陈悍搓了搓手。
“你还没把那架破东西处理掉？”李剩撇了撇嘴。
他记得大概五个月前，陈悍找他看过一架机甲，说是从一片废墟里面捡到的，想要修好。
但那架机甲当时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几乎完好的组件都没有。
想修好花费的时间跟价值估计跟新买一架机甲差不多，李剩便嘲笑了陈悍一顿，说他只会捡破烂，没想到陈悍还不死心。
“嗯，我想赌一把，修不好就当买个教训了。”陈悍的表情异常坚定。
这些是他全部的积蓄，前前后后存了近一年。
本来他想的是有了更多存款再尝试修复那架机甲，但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他有些等不下去了。
“行，没修好别找我，我去给你拿东西。”李剩拍了拍手中的钞票，放下酒瓶哼着歌往库房走去，肚子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
他断定陈悍捡回来的那架机甲是修不好的，白白浪费东西罢了。
但有什么关系呢？亏的是陈悍，他还能从中赚到不少呢……
不一会，李剩拿着一个盒子递给陈悍，咧着嘴开口：“都在这了，祝你好运。”
陈悍能听出李剩语气中的讥讽，但他没有在意，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老板，还有一件事，我明天有点事，需要请个假，但我今晚会把活都干完再走。”
“还有事？”李剩刚想发火，但看到手里的钱，突然摆了摆手，“行吧，就这次啊。”
“谢谢老板，谢谢。”陈悍连着点头，他知道请假这种事只能趁着李剩心情好的时候说，别的时候根本不可能。
“嗯嗯。”敷衍完陈悍，李剩又拿起酒瓶，猛灌一口，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天视节目上。
陈悍也没有墨迹，绕了好几段路，来到一个类似仓库的小房间，二十平米左右，除了大门没有别的通风口，满地都是工具，陈悍在维修厂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
顾不得闷热，关好铁帘，放下手头的东西后，陈悍就走到房间的尽头处，把一块黑色大帆布拉开，里面正是那架要修的机甲。
从捡回来到现在差不多半年了，当时的机甲只剩一个残破的上半身跟半只手臂，远远看去就像一块被火烧过的废铁。
不过经过半年的努力，现在的机甲已经变成三米四左右的正常高度，四肢齐全，脸部淡蓝色的喷漆纹路清晰可见。
虽然这架机体有着非常多手工焊合的修复痕迹，整体异常丑陋。
但微弱灯光下时不时闪烁而出的寒芒，足以说明它和其它美观的机体一样，是个杀戮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