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有何居心?
她记得,那次少年实战队被恐怖分子袭击,很多队友来不及呼救便直接死亡了,而顾清自己和同寝室的好朋友则被恐怖分子抓了起来。
严刑拷打自不必少,但她们,自然不会泄露国家机密,最后恐怖分子无计可施,只好让他们抽签选择谁先赴死。
顾清当时心中悲愤交加,恨不得立刻死去。
也许她应该感谢老天,让她真的抽到了那根短签成为了最先被杀的人。
可谁知恐怖分子竟不信守承诺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折磨好友,直到对方死亡才罢休。
顾清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的消逝,她够幸运,抵住了之后的折磨,被人救了出来,但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而这一幕又如此相似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虽然与赤鱬不相识,但她被拨鳞、割肉所受的酷刑——与那天好友所经受的折磨如出一辙。
她实在无法不动容,而自己依然无法解救对方,但顾清知道,萧胤尘一定可以,这才低声下气又真诚地恳求她。
萧胤尘凌厉的目光注视着顾清,而顾清则狠狠地用袖子抹开了不争气的泪水,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
“魔君,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我也对你讲实话,我也不爱你。”
“但我不是受仙门的支使而来,我是为了救方池平。你从未叫过我的名字,现在我告诉你,外人只知道我叫敬观,而我的真实姓名其实是顾清。”
“只要你救下赤鱬,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萧胤尘不知顾清为何突然说这些话,对方把他的怀疑说了个遍,还编出了个自己的真实姓名,让他疑窦更深。
只是顾清精致的小脸实在又可怜又让人心疼,他居然微微有些动摇,但他还是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幻境,那赤鱬并未死,我们并不知道她制造此幻境到底为了什么……”
可顾清就是这么一根筋的人,饶是萧胤尘再如何劝说,她也听不进去了。
顾清抿着双唇,紧紧抓着萧胤尘的手腕,眼神中的委屈呼之欲出。
萧胤尘看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道:“既然幻境是赤鱬所造,那么救下她应该不会有何损失。你在房间等我,我随后就到。”
顾清立马明白了萧胤尘的意思,她清脆地答应了一声“好”,便立刻回到了房间。
她虽不知萧胤尘有什么方法,但他既然是魔君,自然法力无边,自己虽然也隐隐有些担忧,但她相信萧胤尘一定可以的。
可越是这么想,顾清的心里就越发毛。
那个绛河能够三界通吃,显然不是个简单角色,再加上他周围那么多帮手,而萧胤尘只有一个人,恐怕……
想到这里,顾清后悔万分,还不如不走,留下来起码还能给萧胤尘打个下手。
她正要出去帮忙,却听到楼下大厅内“轰”的一声巨响。
顾清惊骇极了,赶紧推门而出,只见萧胤尘怀中抱着虚弱的赤鱬,缓缓从大厅飘了上来。
顾清眨巴眨巴眼睛,她伸头一望楼下,面前这场面——用“尸横遍野”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以绛河的卧榻为中心,辐射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冲击范围,那些买客和侍女无一人幸免……都死了。
只有绛河直愣愣地站着,呆滞地盯着前方,双手哆哆嗦嗦,鲜血慢慢浸染了他的华服。
“这是……”顾清惊讶地连话都说不出。
萧胤尘顾不上其他,他头一甩,推门而入。
顾清紧随其后,小心地关上了门。
她看着萧胤尘将赤鱬放在床榻上,赤乌黑的眼中充满了感激的神色。
“谢谢……”她的声音极细极小,显然力气全无。
“不用谢。”
顾清亲切地想要帮赤把鱼尾放到床榻上,可那东西太粗太长了,只能耷拉在地上,而且上面的鳞片全无,还闪着淡淡的蓝光,顾清自己也不知如何下手。
“你有何居心?”萧胤尘与顾清的态度截然不同。
“我?居心?”赤鱬一脸不解。
顾清见萧胤尘上来就劈头盖脸质问赤鱬,于心不忍,忙道:“魔……萧胤尘,赤鱬身子虚,你等她养一养再问嘛。”
“幻境,”萧胤尘不理会顾清的劝阻,续道,“你为何制造如此复杂的幻境?”
赤鱬若有所思,但眼中满是疑惑,轻声道:“我不会制造幻境。”
萧胤尘猛地一抬手,一股强烈的热流直击赤鱬的额头,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却不觉得任何疼痛。
“萧胤尘,你干嘛呀?!”顾清费力将萧胤尘的手臂拽下去。
“奇怪,”萧胤尘脸上的神色难看极了,“她的妖力极弱,不可能有制造幻境的能力。”
顾清低声道:“难道我们猜错了?”
“但不管如何,这幻境与赤鱬定然脱不了干系。”萧胤尘还是一口笃定。
说完,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嘱咐了一句顾清不可出去,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而床榻上的赤鱬,也累得闭上了双眼。
顾清帮她盖好被子,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美貌的睡颜,竟有些浮想联翩。
她的美貌真的是连她这个女人都羡慕啊,如果她能——打住!
顾清很快便遏制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这小家伙本来已经够惨了,她要是再趁人之危,还是不是人了?!
赤鱬的鱼尾在外,顾清只见过现实中的鱼尾,而眼前这物太过大了些,纵使看了很多遍,还是深受震撼。
她也不知萧胤尘去了哪里,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心里不免着急。
这人不会把自己给扔下不管了吧?
可转念一想,她又想到夏寒言等魔族中人尚未苏醒,萧胤尘应该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
但如今他们的身体被炸得血肉模糊,能不能复原真是个令人操心的事。
难不成这些也都是幻境,等幻境一破,那些死掉的人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正想着,床榻上的赤鱬微微张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