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百合计划（四）
陈少诚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和张三甲一眼，说道：“此次计划东北地区的最高负责人是土匪原，但计划当中最关键的步骤就是寻找合适地修建地下仓库，其中要求又非常严苛，既要满足民用也要满足军用，关东军要求地下空间至少要能满足一万人的日常生活住行以及武器弹药的储存。想要找到如此巨大的地下空间，极为不易，秋田关苦寻良久而不得，正要考虑放弃东北地区，前往朝鲜寻找时，一个神秘人的到来改变了事情最终的走向。”
我冷冷的问：“神秘人？那人是谁？”
陈少诚说：“既然是神秘人，我当然无从知晓。此人全身黑衣，戴着老瞎眼镜，操着东北口音，虽然看不到真人面目，我能肯定他定是奉天周边人士。”
“我尼玛，东北咋就这么多汉奸犊子啊！”张三甲学着东北话，我和陈少诚同时瞪了他一眼，张三甲双手一摊，就势靠在墓道石壁墙上。
陈少诚接着说：“此人我总有种相似之感，直觉告诉我此人应该是我所认识的，可我想炸脑袋也想不出来是谁。也就在十天前，我正在茶楼听曲，一伙地痞流氓围住我，请我跟他们走一趟。这我哪能同意啊，陈爷我当场就炸了，这帮小瘪犊子...”陈少诚打眼瞧着我和张三甲，随后笑眯眯的解释说：“在九爷三爷面前当然不敢称雄，在那帮小瘪犊子面前还不做大王啊。当时我一巴掌就把为首的小混混抽翻在地，正要抖抖威风时。我尼玛，那帮小犊子手里有枪。”
我问：“这年头，手里有枪不奇怪吧。”
“确实不奇怪，但是他们手里的枪不一样，清一色的王八盒子啊。”陈少诚说着露出了嘴里缺失的一颗门牙，懊恼着说：“二位爷，你们瞧瞧，好家伙那顿给我揍的呀，牙都被打没了，亏得是我机灵，连忙爷爷奶奶的求饶，这才保下一条小命。”
我和张三甲打眼细瞧，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张三甲笑说：“嘛呢陈爷，你这是玩得什么戏法，大变门牙啊？”
我也学着他们天津人逗趣的语调说：“听着三爷意思，这位小陈爷还是位高人啊，不知拜得哪家师，承得哪个派啊？”
陈少诚不搭理我们，继续往下说：“那帮小瘪犊子押着我来到奉天郊区一座深门大院里，院内站岗值哨的清一色全是身穿便服的关东军，而领头的就是你们之前碰见的关东军少佐武野香。穿过重重警戒，进入到内门书房，这才终于见到了幕后之人-秋田关。”
“秋田关倒了杯水，与我说声抱歉，这时才知道适才揍我的小混混原来都是黑龙会成员，怪不得那么的嚣张跋扈。秋田关自报家门，我见他堂堂一个国家教授竟对我如此客气，事出反常必有妖，用脚后跟也能知道此人对我有所求。便就心气上头，不等他说话，我就提出了要求，喝茶可以，合作免谈，除非出了我这心中恶气，否则宁死不从！”陈少诚说话间，眉宇带着几分不常见的阳刚之气，接着又道：“把我门牙都给打没了，这口气不出，小爷我以后还怎么在这噶哪混！”
我问：“你真相信日本人会为你出头？”
“九爷你还别说，这个秋田关还挺尿性。二话不说，出了门砰得一枪干掉了打我的那个混混头子，吓得其他黑龙会混混集体跪下向我赔罪。我当时都懵了，原也只不过想拿拿架势，没想到这日本人来真的，太他妈狠了。我到现在还记得秋田关那日说得话“陈桑是我请来的朋友，你们黑龙会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然如此对待我的朋友。回去告诉儿玉誉义夫，黑龙会他要是管不好，我来替他管。”那帮小混混磕头如捣蒜，大气都不敢喘。秋田关随后让我到书房等他，他要了理后事整顿风气。九爷你也知道，我曾经到日本留过学，懂日文，闲来无事忍不住好奇心就看了秋田关案桌上的资料。我滴亲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日本人竟然一直在图谋如此大事。”陈少诚作势相请说道：“九爷三爷，咱们边走边说。”
三人向前走去，我问：“如此机密大事，就这么不加掩盖袒露在外？日本人不是虎了吧唧，怕是别有所图故意为之。”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日本人除了让我做向导外再无其他过分要求，以至于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多虑了。”陈少诚回答道。
“向导？你除了看戏听曲玩女人还会别的？”我反问。
陈少诚叹了口气说：“九爷啊，亏得咱们是自小就认识的，咱俩这情分说不上亲密无间，但好歹也算有共过命的交情，也就比三爷稍差那么一点。近的咱们不说，就说两年前那次在漠河边界，咱们被老毛子追着打，是你九爷手持双枪犹如天兵天将一般把我从死人堆里抢了出来。就冲这情分，九爷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假酒喝多了。这样，等咱们出去了，到吉香居我摆上个八大碗八小碗，拿出我最爱的正宗上等女儿红，跟你和三爷喝他个三天三夜，好让九爷尝尝什么才是人间美味。用洋文说，这就叫very good！”
我瞅了眼陈少诚，与张三甲说道：“老三，我咋听着这小子像是在骂我了。”
张三甲倒也不客气说：“不是像，他就是在说你是山沟里的癞蛤蟆，土老鳖一个。”
“三爷，你这什么跟什么啊，没听过有你说得这一出，你这是张嘴就来啊。”陈少诚说道。
“咋滴，这是我们天津的俗语成不成？”张三甲斥了他一声，说：“老九，你说你能认识这样的货色，真是掉价差辈儿。”
我并没有搭理张三甲，与陈少诚继续说：“然后了？”
陈少诚答道：“后面就是秋田关邀请我跟他们去一趟大兴安岭夹子沟，寻找生活在唐朝时期的东北少数民族靺鞨族势力所在地，说白了就是根据神秘人提供的信息资料去寻找千年前的渤海国大将军墓旧址。”
众人往前走着，我沉吟了片刻，忽的转头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日本人为什么会找你来给他们带路？这座大将军墓你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它的存在。”
陈少诚停下了脚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