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七月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萚。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缵武功,言私其豵,献豣于公。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东方青龙第五星宿的心宿星从夏历五月的黄昏开始就一直在天空的正中,而七月的黄昏就逐渐向西了。所以农历七月后暑渐退而秋将来临,九月若还不能把过冬的衣服准备好,到十一月的时候大风呼呼的吹,那个冷啊,而十二月则寒风刺骨,根本无法行动,那时候再去准备,就根本捱不过年关。正月就要整修农具,不然根本来不及播种,二月要开始去田间松土、育苗等等。忙忙碌碌,吃饭都由妇女、孩童来送,一大家子在田间地头将就吃点,因为要忙碌一整天啊。监工的那些人看着我们这么敬业,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二月天气渐暖,太阳出来暖洋洋,冬雪融化,春日盎然,生机勃勃,黄鹂开始鸣叫。女子拿着大竹筐,走在田间小路上,开始采摘春桑,春天新生的桑叶可以采来泡水,当成茶饮,可是很应节气的,四季养生,春益养肝,春桑叶正好就是养肝的好茶。春桑叶一般不做药用,但却可以养蚕。冬至过后,白昼渐长,春天的时候,白天越来越长,妇女们都忙着采白蒿。白蒿可当蔬菜,药用可清热利湿、凉血止血。而且白蒿还是女子出嫁前的“教成之祭”,用于女儿出嫁的祭祀,祈求女儿在夫家幸福。这本是高兴的事,但女儿心里却很伤心,第一离开了父母兄弟,前程迷茫,第二害怕被贵族看上,被迫成为陪嫁或者妾室。
七月后天气渐渐转凉,八月开始割荻草和芦苇,荻草和芦苇可以喂养牛羊,芦苇还能编篮筐,而且还可生津除烦止呕,解鱼蟹毒。夏历三月开始修剪桑枝,修剪后的桑树可以长出更多枝叶,桑树也更加茂盛,剪下的枝条晾晒干还可制药。七月伯劳鸟开始鸣叫,冬衣要在它停止鸣叫前赶制好,不然冬季就够呛。八月就开始编织麻绳,并开始对衣服染色,染成玄色、染成黄色,这些都是贵族的专用色,什么都是他们优先。而我染的红色特别艳丽,这当然是给贵公子的衣裳。
四月远志结了种子,五月知了开始鸣叫,夏天到了,一年中了。远志可安神益智,解郁除痰;蝉蜕也是化痰药,能利咽开音,明目退翳。八月开始忙碌丰收了,十月就是深秋,叶子都落完了。十一月开始狩猎,猎得狐狸,狐狸皮漂亮又暖和,不过也是为公子做衣裳。十二月也是一样的,继续磨砺自己狩猎的本事,如果猎到小猎物,就是自己的,可以大吃一顿了,如果猎到大野兽,那就要上交,献给贵族了。
五月蝗虫开始繁殖,六月纺织娘也开始活跃。七月蟋蟀在田野歌唱,八月就跑到了屋檐下唱歌,九月就在屋里开音乐会,十月就跑到了我的床下面叫了。这时候要开始准备过冬了,堵住所以洞穴、缝隙,开始赶老鼠,主要用烟熏。开始换窗纸,重新糊窗户,这样可以抵御冬日的寒流。终于有了温暖的家了,到了农闲时,也就是过新年了,可以好好与家人团聚了。
六月吃郁李,其仁可以药用润燥通便、利尿消肿,还有酸酸的野葡萄,也就是葛藟,它可以补五脏、续筋骨、益气止渴。七月煮滑菜和豆子吃,滑菜可治消渴,能催乳,能除疮。八月打枣子,十月收稻谷,大枣可以补脾胃、益气血、安心神。这些做完了,就可以酿酒了,这样春天就能喝到了,以此来庆祝长寿。七月的果蔬有各种瓜类,八月就开始摘葫芦,将其制成水瓢,方便舀水,或者用作酒瓶,用来存放酿好的酒。九月采摘大胡麻,胡麻润燥祛风,针对皮肤病有奇效,胡麻还能榨油,当然这些都是贵族们享受的。我们农人只能采摘败酱草和臭椿树来吃。败酱草能治肠痈,清热解毒、祛痰排脓的功效强,而臭椿树皮、根皮、果实均可入药,有收涩止带、止血止泻的功效。
九月要修筑打谷场,十月所有晒好的粮食就要收入谷仓,这些都是贵族的。当然我们自己的,也准备好了,收入了我们的小米缸。干完这些还不能休息,还要去贵族家里,为他们修筑宫室。白天要去割茅草,晚上还要搓草绳。白茅根能凉血止血、清热利尿,一年到头,忙碌病倒,还是需要这些草药。抽时间将自己的茅草屋修葺了,这样春来就专心农事了。
十二月凿冰,正月将冰放入冰窖。二月有大型的祭祀活动,迎接春的到来,要献上羊羔和韭菜。韭菜是新发的,意味着春来了。一年过得飞快,九月渐冷开始降霜,十月就要将打谷场清理干净。这之后,大家欢聚一堂,杀羊羔,吃羊肉,过年了。端起酒杯一起欢呼:“祝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生活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