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年赶来
水田里除草是一个枯燥且繁重的劳动,特别是近十亩的水田里,但是张铁几人毫不松懈,只因为今日,张武人张保的管家顾青,特意来到水田边监督。
顾青自然不会闲的无事跑到这个泥泞洼地里来,哪怕是坐着轿辇。
只因为主家张保来信,不日就将回来,本来水田的活计就安排慢了些,所以才会一次征召十几个村野农夫前来做事。
顾青没有下到小道,小道过于泥泞,他施施然的坐在主路的轿辇上,喝着茶水。
眼睛在一片绿油油的早苗地里扫视,十几个人在他的眼神注视下,皆拿出十二分力气奋力农作。
张铁心思最是活络,仗着自己曾与顾青有过几次见面,便大着胆子上到前来到了一声问候。
他弓着身子,脸上献媚讨好,上前道了一声“顾爷”。
顾青约莫四十五六岁,脸上白皙,下颌留着一指长小胡子,头带一顶高皮帽,眼睛丹凤。
在张武人家管事多年,家宅大小几十个仆从,无人不服从于他,练一身自以为是的威压,除了在主家张武人面前低眉顺目,其余人等,皆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此时见张铁上前问候,眼皮一搭,皱了皱眉头,哪怕是前两天才亲自挑出来负责水田的工头,他一时也没有想起来是谁,这倒不是他记性差,只是骨子里就觉得这些村野之人不值得他费心思去记。
但是顾青做人可谓是颇有手段,哪怕骨子里再瞧不起,嘴上还是会饶上几分。
他悠悠的嘬了一口茶,鼻孔里发出一声享受的声音。
这才开口说道
“张铁是吧,做的不错,介绍的这几个人也没有偷奸耍滑之辈,看来你用心了”。
张铁得了夸奖,心中大喜,自认为和顾青又近了几分,连忙说道
“谢顾爷,顾爷放心,这几个人都是我同村常年下地干活的,绝对不会有偷懒的人,我张铁肯定全力替顾爷把着这些人”。
“嗯”,顾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回应。
又端起了茶杯来,暗示他可以走了。
可是张铁一介村夫,哪知道端茶送客的道理,可劲的想在顾青面前表现自己,隐晦的提出,希望后续有什么工作,能帮忙提携一二,往后必有报答。
其实,从顾青这里接到工作的时候,顾青已经从中扣除了一部分好处费,他给予几人的工费中,张铁每日六文,其余人等三文。
虽然听起来少,但是对于几人来说,三文钱已经可以买三斤糙米,够一家人吃一个星期了,自然欣喜若狂。
可是,实际上顾青在账目支出上,写的是张铁二十文,其余人等十文。
这一来一去,中间的差额就入了顾青的口袋。
得了好处,顾青对张铁却没有几分耐心,见张铁不知好歹,便毫不客气的直言道。
“你这人心思倒是灵活,就是脑筋有些愚笨,莫要多说,只要你好好把这次事情做好了,以后保管有你好处,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去干活”。
说话已经有些不客气了
张铁的话嘎然而止,也不知哪里得罪了顾青。
见顾大管事面有慍色,赶紧转身要离开下到水田里。
这时,他突然听到了马车哐哐哐行驶在路上的声音,随后传来的是噔噔噔的马蹄声。
几人好奇抬头看去,才发现不远处的坡上,一辆马车和几个带刀的狂野骑士从坡上沿着道路奔来。
......
庄良驾着马车,见狭窄的山野泥石道路中间,一乘轿辇直直的拦住了去路,四个轿夫,两个带刀仆从,以及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和一个村夫。
气就不打一处来,眼瞅着绕过前头的矮山,再往前走个几里路,便能赶到黑河边野渡口,到了那里,便有船接应几人。
顺水行舟,不过三个时辰,便可到达海中,基本上本次行动就成功了,枯崖山几位当家必然会有奖赏。
哪知道接近目的地,荒郊野岭,还三番两次的遇到人。
庄良一脸的杀意
瞄了一眼车厢内,公孙若雨一双眼睛,哭的梨花带雨,靓美的脸庞因为被布缎束缚挤压,显的有些奇异的潮红。
姣好的身材瘫软在车厢里,胸前的衣物有些不整,露出小半诱人雪白。
一双傲人长腿交错,虽然被锦缎的衣裙盖着,也能看出臀腰间的曲线。
庄良舔了舔嘴,眼睛里冒出一股邪火,腰部一顿火热,要不是看在委托他们的神秘人重金悬殊的份上,公孙若雨早已经是他胯下雌马了。
他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吁吁几声停下了马车,站在马车上,先是扫了一眼道路边不远处,水田里的几个闻声看来的农夫,皱了皱眉头,勉强压下了火气,不想节外生枝。
但是却不可能让他和气说话,于是,他俯视着一脸懵的张铁和皱眉的顾青,厉声道。
“哪来的老匹夫,敢挡我的路,还不让开”。
一句话把顾青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扔了出来,啪嗒一声,正好扔在马车上,刚倒好的滚烫茶水溅到庄良一身短打的腿上。
疼到是不疼,就是让他一下子烧起了熊熊杀心。
顾青气不过只是因为横行惯了,十几年来在张武人家备受众仆的尊重,哪里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就算是劫道的贼人又如何,他可是张保张武人家的管家。
他扔了茶杯后,紧接着怒骂
“混账东西,可瞎了你一双招子,我主家乃武道石上排行一千零三十七的披挂刀张保张武人,哪来的贼鸟,敢这样口出狂言”。
大燕城武道石上在册武者十万之众,排名一千零三十七可谓是上游之人。
张保凭着一手披挂刀法,在大燕城众多世家中的上官世家谋得一个武练教头的位置,置有多处豪宅水田,仆从过百,在乡里可谓是风头无两。
顾青本以为抛出张保的名头来能吓住庄良,哪想到这人不仅不怕,听说是武人的管家,更是火上浇油。
不再言语,飞速的拔出刀来。
一刀便将带着刀的侍从脑袋给砍了下来。
年轻的侍从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便搬了家,咕噜咕噜的沿着草坡滚了下去,滚到水田里。
漫天的鲜血随后从断口中喷射而出,溅射了张铁和四个轿夫一身,吓得四个轿夫哇呀一声夺路而逃。
张铁则腿一软,倒在了地上,身子抖如筛糠。
庄良这边五人哄然大笑,也不予追捕,任由轿夫和农夫在田野和杂草间恐慌奔跑,尖叫连连。
就在这时,又一骑快马哒哒哒哒扬尘而来。
庄良以为是劫杀少年的人回来了,转头望去,却看到一个少年背剑策马,直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