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杀人
许大寿一马当先,身后是一众老卒,最后才是新军,这种排列能够最大限度的降低新军的损失,
当李天佑翻过小山包,看到的是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奎恩部落,虽然没有他们这般像样的队形,可那一群手持各类武器,嗷嗷直叫的敌人终于让他心底生了几分胆怯出来,
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狂热,或许是不知道自己身后还跟着三万人,又或许是知道却无能为力想要绝地求生的心念,
总之,两方人马就这样撞在一起,
最前方的许大寿每一下挥刀都疯狂的吸纳这天地间的灵气,疼痛感早已经成了习惯,刀就是他手掌的延伸,从山包冲下,给原本就快的速度更是增添了几分势头进去,他就像一个机器,手起,刀落,再起,再落,
粗壮有力的臂膀早已经将挥砍的动作重复了上万遍,面前飞舞过的残肢断臂,破布残血丝毫不能动摇他冰冷的心,当鲜血一缕缕的溅在他脸上时,这个屠夫终是完成了一轮冲杀。
掉转马头,身后的老卒,新兵,表现各不相同,老卒眼底闪过的冰冷,新军握刀的手在不停的打颤,
李天佑只觉自己下体有了一瞬的失控,两滴尿落在了裤裆,刚刚除了俯身埋头跟在这些老卒后面纵马狂奔以外,他的刀都没有挥出一下,
“换。”
许大寿冰冷的看着奎恩部落的人马,随后老卒未动,身后的新军勒马换了位置,刚刚没有机会出刀的,现在被换在了最外围,这样,这一轮的冲杀他们就能见到血。
奎恩部落太弱了,若不是许大寿有意让这帮嫩茬见血,他绝对不会挑这里的,他们甚至连自己的队形都无法冲乱。
“杀”。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许大寿再一次夹紧马腹,马儿吃痛下狂奔而出,这些周皇千挑万选,吸足了灵气的战马,丝毫不逊色奎恩部落的马匹。
又是鲜血飞溅,这一次许大寿与老卒有所收手,特意将人留给后面的新军,第一次的冲锋他们早已经将这些家伙的胆冲破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留给新军练手了。
“最后一次,若是还有没沾血的人,就别怪本都统无情了。”
许大寿很清楚,总会有新军被这气势吓破胆子,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等到真正的战争来临,就是去送死的。
恰好,李天佑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第二次冲锋除了与奎恩部落的人距离更近了些以外,他同样一刀未出,任由凄惨的叫声在耳边吹过,他只是紧紧的抓住缰绳跟着冲罢了。
“杀”
第三次冲锋,似是再给自己打气,大喝一声,将刀直刺向前方,冲了出去,风灌进自己的嘴巴里,堵住了后面要说出来的话,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刀捅进了一个稚气未脱,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的身体里,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持刀的手,温腻的手感让他心头一阵恶寒,那少年郎惊恐的面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电光火石之间,送入腹中的刀都没有来得及拔出来,右手触电般的缩回,紧握缰绳,忍着胃部的不适感,跟着队伍继续前冲。
待到这三个冲锋后,奎恩部落里能站着的人没有了,奎恩赞睁大着眼睛,面部朝上,就躺在自己的战马旁边,大片的猩红在他身下不断的将绿草染红,他是第一次冲锋就死了的,修为最高的他自然被许大寿重点照顾,
相比起奎恩赞,许大寿这个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屠夫,自然知道怎么最省事,他只是找了个空挡轻轻的将刀放在那家伙的脖子上,就这战马的速度,利索的划开对方的喉管,
奎恩赞直到死才反应过来,他们遇到了大周的军修,一支完全由修者组成的军队,他的爷爷就是死在他们的刀下。
战争结束,许大寿下了命令,下马休息,终于,新军中再也有人忍受不住,趴在地上狂吐起来,原本有人还算撑的住,可这么一被影响,也都吐了出来,
呕吐声中夹杂着老卒的嬉笑,落在地上的火盆则在肆意焚烧着尸体,
李天佑再也忍不住了,因为裤裆里湿了一小片,所以他故意往裤裆上沾了一点污物,这样一会就不会被发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吐,是因为那温腻的手感,少年郎惊恐的面容,还是地上被踩成西红柿炒鸡蛋一样的脑浆子,
总之,他就是在吐,稍微缓了口气,打眼一瞧,姬耀天也是,只不过他好上一些,面色虽然略显苍白,可此时已经在那个艾庆山的关照下漱起口来,两人四目相对,都是苦笑一下。
这才是战争,他们那半年顶多也就是学了个刀剑弓弩的用法,砍了砍木桩子,当冒着寒光的刀捅进血肉之躯时,才能真正明白,战争的残酷。
许大寿没有给这些嫩茬太多的时间,一刻钟的时间,吐了吐了,歇也歇了,拿了战利品,留下襁褓中的婴孩,尚不能上马的孩童,他带着人就走了,
至于这些孩童的下场,与他何干,这帮蛮子掠夺边民,洗劫灵药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自己的部落会有这么一天,
而那些孩童长大后会不会重新变成蛮子,也不在他操心的范围里,
周皇麾下的军队是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这些狼崽子只是大周养在北地用来磨刀的石头,大周真正的敌人是其余三大皇朝,
否则,早在几年前,这些蛮子就被周皇灭尽,北地,只会成为大周的马场。
一个多时辰的策马狂奔,他们来到了下一个地点,行军路线只有小都统,千夫长以及几个百夫长,有限的几个人知道,
这是一处峡谷,极为隐蔽,行军图是大周每年都会派强者来会测的,这是害怕因为灵气的原故,有些地势变化会非常之快,可能前一年这里还是一片平原,过一年,灵气就能催生出大片的植物来,再过个几年,或许就会成为密林,而且草原也在不断的变大,
所以,大周每年会派强者来,再勘察一次地貌,这也是军修能够神出鬼没的原因之一,可能连草原的蛮子都没有如此熟悉的了解整个草原。
而距离他们这里极远的一处地方,连绵不绝的毡包加上高大的战马,无不显示出这个部族的强大。
“哥哥,周皇欺人太甚,这几年步步紧逼,将我王庭逼的退入草原深处,现在以三十万大军又一次侵我,更是不断朝我们逼近,倘若再不出兵,那我耶律王庭将威信全无,底下的这些部族会对我们丧失信心啊。”
一个壮的像头熊一样的丑陋汉子,面色焦急的对着一个正在饮酒的男子说道,那男子头发纠缠在一起,胡须像野草一般,面容粗犷,似是在嘲笑自己一样,
“我的弟弟,草原不过是周皇留给他儿子的一块磨刀石而已,若不是梅林之战时故意放你我一条生路,哪里又轮的到我们在这里喝酒作乐?
让他们杀吧,杀够了人自然就走了,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去抢,抢大周的边民总比与这些人对上的好。”
那丑陋汉子蹲在地上,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会说出这话来,双手抓住其衣领,大力的摇晃起来,
“哥哥,你在说什么?你的雄心呢,是被狼叼去了吗?”
“弟弟,哪有什么雄心,周皇不死,我们耶律王庭这辈子没有翻身的机会,
你知道吗,这几年,我不断的派人去试探周皇的意思,表示我们愿意俯首称臣,可周皇连人都不见,直到今日,我才想明白了,我们,就是他给周太子准备的磨刀石,此战,我耶律部族只求能生存下来。”
那丑陋汉子一把松开了捏着自己哥哥衣领的双手,随即恨恨一声,
“你不去,我去,耶律王庭的荣誉,总有人来守护。”
说完,转身而出,身后那半躺在地上的男子立刻起身,想要抓住自己的弟弟,
“耶律齐,耶律齐,你给我回来。”
可那丑陋汉子哪里听的进去,不多久,耶律王庭冲出了一队人马,顺着夜色没入了黑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