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苦涩的初恋》:花季少女
美丽、纯结的少女伊丽莎白初遇英俊潇洒的单身贵族休得利勋爵,她的心中泛起了爱的涟漪。
伦敦的六月,空气中早已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夏的气息了。
哈特菲尔德皇家庄园早就被浓郁茂密的绿荫所包围。枝条繁茂的榉树居高临下,庇护着低矮的橡树和翘曲的榆树,此外还有成片的无名架和灌木林,它们的枝条交错摇曳着,互相偎倚缠绕在一起。
透过斑驳的树影,依稀可见一幢红顶白墙的大宅院,在绿荫中显得那么高贵、典雅和秀美,超凡脱俗,宛如人间仙境。
庄园的宅前有被仆人们精心修剪过的绒毯似的草坪,四周是花园,鲜红的石南,艳蓝的绣球,紫的玫瑰以及各色美人蕉和百合花……
午后的庄园显得格外的静,仆人们想必躲在荫凉处谈天说地或打着盹儿,几位特意从剑桥大学请来的老师们则肯定在午休,这些思想家或是教育家,总是习惯于夜晚做学问,像夜猫子一样,一到中午他们可就撑不住劲儿了。
伊丽莎白瞟了一下窗外,眼角现出一丝笑意。她的眼睛晶亮晶亮的,浓密乌黑的睫毛。这位芳龄14岁的英国公主显然是一位活泼迷人的姑娘。她的相貌集中了他父王亨利八世和母亲安妮·博林的优点:俏丽的脸庞,明亮的黑眼睛和不时流露出的法兰西贵族般的洒脱风度,这些是曾在法国宫庭中生活过的安妮·博林——尽管她曾是亨利八世的第一位妻子凯瑟琳的女侍——最动人的地方,它最终打动了英国都铎王朝的第二代君主亨利八世的心,使安妮一步登天——一度成了至高无上的享利八世的合法妻子。
伊丽莎白出生于1533年的9月7日,一个祥和却又令万民为之关注、焦虑的星期天。
伦敦的初秋很美,一缕缕阳光穿过飘浮的白云,温柔地洒在这片土地上。稻子黄了,葡萄紫了,柑桔红了,泰晤士河变得繁忙起来。一艘艘帆船在金波荡漾的河面上来往穿梭,有的运来了产自神圣罗马帝国的橄榄油和产自法兰西的葡萄酒,有的则运走了整船的粮食和整船的羊毛……
这是个收获的季节,全国上下都在忙碌着,而此刻位于泰晤士河畔的格林威治皇宫中,也是一番忙碌的景象:女侍们进进出出,脚步细碎,男仆们远远地着,低眉顺眼地听候使唤;群臣们神情严肃,不苟言笑,仿佛正在期待着什么。大厅的中央,亨利八世此时却是双眉紧锁,倒背着双手来回去地踱着步,他的眼光不时地紧盯着卧室的方向,显得神情紧张。
原来,王后安妮·博林很快就要分娩了!
40出头的亨利八世至今膝下无子,这怎能不令他焦心呢?做为都铎王朝的第二代君主,亨利八世肩负双重职责,除了让他的国家强大、臣民安居乐业之外,他还得为都铎王朝繁衍后代,以便使都铎王朝能代代相传,万世一系!难道不是吗?苏格兰的斯图加特族正窥视着英国王位;还有萨福克公爵及其子女,听说也不太安份;更有甚者,海峡对面的法兰西、邻近的西班牙乃至中欧的罗马帝国,都在不怀好意地注视着英国,虎视眈眈!
都铎王朝,必须尽快生出一个甚至是几个王子来!
“尊贵的陛下,我正在向主耶稣祷告,希望他赐给我们一个王子!”身着耀眼红袍的坎特伯雷大主教克兰默走近亨利八世,压低着声音讨好地说。
“唔。”亨利八世未置可否,神情有些迷惑。
“陛下,臣等反复商量过了,我们一致认为小王子的名字应该是爱德华或是亨利。不知陛下您以为如何呢?”
几位显然是元老重臣的人物生怕亨利八世过于操心,开始七嘴八舌地没话找话说。
“我等早就听御医和巫师说过了,这回安妮王后肯定会生个王子!”“这本是天意呀!”“我英吉利国看来是鸿运高照了!”
“愿我主耶稣保佑!愿王后早生王子!”群臣们一时兴起,竟把王宫当成了教堂,虔诚地做起了祷告!
亨利八世似乎被眼前的情景所感染,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在胸前划起了十字,喃喃地说着:
“愿吾主保佑,阿门!”
虽然在英国并没有法兰西的传统的萨利克法,但朝野同样认为妇女执政将对英国的命运、前途产生诸多麻烦,诸如女子的软弱,女子的婚姻等,尤其是后者。一位女王如果贸然嫁给一位外国人,那么她的王国就有被并入另一个国家的潜在威胁;而这位女王如果与国内的一位男子结婚,国家就会陷入争权夺利的内战的危险之中。这些并不是危言耸听,在亨利八世所处的时代,这样的事件时有发生。
所以,不仅是亨利八世焦急不安,举国上下凡是头脑清醒的人都会为之放心不下。
事情既简单又明了:男性继位,既堂而皇之,又名正言顺,皆大欢喜,都铎王朝的香火可以顺利延续;至于女子继位,则会招致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灾难,对都铎王朝而言,这是万不得已的下下策!
所有的这些,安妮·博林都已经反复想了无数遍了。她最明白,身为皇后,国君亨利八世除了欣赏自己的年轻美貌之外,还朝思暮想地盼望自己能生一位男性的王位继承人。
安妮·博林已被产前的阵痛折磨得面色苍白,头发湿漉漉地紧贴着额头和脸庞,两位侍女不时地给她擦着汗,几位御医垂立于一侧,他们正在等待着小王子的降生。
安妮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腹中胎儿的每一次躁动,都令她紧张不安:“我的孩子。母后的这一生可就全托付给你了呀!想想阿格贡的凯瑟琳吧,如果她能为亨利君王生下一位王子的话,亨利君王是绝不会跟她离异的!现在,我填补了凯瑟琳的位子,但我还必须完成她所未完成的重任!我的王子,快快降生吧,为母已经快要筋疲力尽了!”
安妮的嘴唇不停地嚅动着,没人能听清她在说些什么,她的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
亨利八世为了达到与第一位发妻凯瑟琳离异续娶安妮·博林而早生王子的目的,他不顾一切地与罗马教廷分裂,自立英国国教,与罗马教廷分廷抗礼。这么重大的宗教事务,事先应取得主耶稣的许可什么的,或是降下甘霖,或是出现嘉禾,或是……可亨利八世太迫切了,还没来得及看见或听见这些祥瑞之兆,便匆匆与安妮同居然后擅自与罗马教廷完全决裂。
上帝的法力是无边的,这一回,亨利八世终于尝到了他自己酿的苦果:大约下午三点,安妮·博林产下了一位公主!
刹那间,亨利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青筋突暴,浑身哆嗦不停。
克兰默主教自觉无言面对君主,趁着人们议论纷纷之际悄悄离开了皇宫。那些元老重臣们也变得手足无措,面面相觑。
极度疲惫中的安妮·博林双眼紧闭,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我去死吧!我还有什么脸再当皇后?我怎么面对君王?我辜负了他,我是个无用的女人!我真是生不如死呀?”
不诸人世的小公主无忧无虑地成长着,可她的母后安妮却总是忧心忡忡,度日如年。见异思迁的风流君王亨利八世频频地招幸着其他的美人儿,故意把安妮冷落在一旁,以示对她的惩罚。
安妮的心碎了!她曾不止一次地哭着恳求夫君,再给她一个机会,她还年轻,她肯定会生个小王子!
可亨利八世已经渐渐失去了对安妮的耐心和宠爱。要知道,天下美女多的是,只要他亨利八世想得到的,还不是易如反掌?再说,安妮在后宫没什么人缘,出身也太低微,加上她的醋意大火气又很旺,这些早就令亨利八世不堪忍受了!
安妮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难道她要成为又一个被亨利八世抛弃的凯瑟琳吗?不,决不!她对镜梳妆,细细打量着自己俊俏的面庞和细细的腰枝,琢磨开了:以自己目前王后的地位,腰太细可并不是件好事呵!应该让它变得丰满起来,对!必须极早受孕,这是目前摆脱自己尴尬地位的唯一途径,只要产下王子,这王后的位子我算是坐定了!
安妮的心血终于没有白费,当小伊丽莎白快两岁的时候,她再次怀孕了!安妮终于把年富力强的君主又拎进了自己的怀抱。每当亨利八世兴致勃勃地盯着她那稍稍隆起的腹部时,安妮的心便如吃了蜂蜜似的甜。
但这一次上帝不知是对亨利八世还是对安妮有所不满,命运之神再一次捉弄了他们:1536年的隆冬,安妮·博林早产了一个男婴!
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不足月的孩子死在自己的怀里,安妮·博林的心都凉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似乎在人们的意料之中:王后安妮·博林以不贞洁的罪名被送上了绞架!由于她的缘故,一夜之间,伊丽莎白由小公主变成了见不得人的私生女,蒙受了极大的耻辱!
可怜的女孩变得孤苦伶仃,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裙都没有!所幸她还太小,天真无邪,还体会不到人世的冷暖。
日月如梭。自从有了爱德华王子以后,亨利八世对伊丽莎白变得宽洪大量起来,她又重新得到了父王的宠爱。并且,伊丽莎白不仅恢复了英国公主的身份,而且她还成了继爱德华王子和姐姐玛丽公主之后英国第三号法定王位继承人。
如今,这位出落得明眸皓齿、如花似玉的公主,举止得体,穿着高雅,谈吐之中不乏上流社会的贵族之气。她渐渐长大了!
或许是看书的时间长了,或许是午后的那种懒洋洋的感觉,伊丽莎白合上了书本,书的封面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埃斯库罗斯文集》。
希腊的文化,诸如昔罗多德的《历史》,邑诺劳的《长征记》、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哲学以及文学和宗教等等内容,都是伊丽莎白为之陶醉和向往的。古希腊的文明深深影响着她,尤其是古希腊悲剧。迄今为止我们已经知道,举世闻名的世界上的四位悲剧艺术大师中,有三位是希腊人: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利斯和欧里庇得斯,而第四位,则是本书的女主人公伊丽莎白时代的鼎鼎有名的英国戏剧家莎士比亚。由于伊丽莎白对悲剧的热爱,又由于她执政以后英国形成的良好的文化氛围,这才诞生了令英国人最为自豪和骄傲的一代诗人莎士比亚!可以这样说,伊丽莎白和莎士比亚,同是16世纪英国的骄傲!
伟大的悲剧,宛如一个加冕登基、高高在上君主,并不是普通人都能领悟的。它的真谛,只有极少数的属于目光远大者行列的人才能把握,有了对悲剧的理解,那么在面对人生时,哪怕山岳被震动,海洋被填平,人们也能处之泰然,临危不惧。因为生活本身就充满了悲剧,躲也躲不掉。这或许也就是伊丽莎白对古希腊悲剧情有独钟的原因。
伊丽莎白站在书房的窗前举目眺望,满目的花草令她心旷神怡。
“呵,这顽强的小生命!”
伊丽莎白轻轻地发出了一声赞叹。
原来,窗缝里有几枝长春藤正悄悄地攀沿而上,向屋里探头探脑呢。
“咦,那边来了一队人马,噢,可能是爱德华来了!”
伊丽莎白欢快地叫了一声,推门而去。
爱德华六世,是伊丽莎白的同父异母弟弟,仅比她小三岁。姐弟俩由于年龄相近又生活在一起而产生了较为亲密的感情。他们的父亲亨利八世于1547年元旦去逝,年仅10岁的爱德华在枢密大臣的辅佐下继承了王位。亨利八世终于有了嫡亲的男性作继承人,所以他毫无遗憾地撒手归西了。亨利八世先后结婚六次,却只留下了这么一个聪明可爱却又是体弱多病的唯一子嗣!
爱德华还只是个孩子,上午强打精神听着枢密院大臣们的国事汇报,简直是如坐针毡,所以用罢午膳,他就迫不及待地跑来找姐姐伊丽莎白了。
庄园里的管家,仆役们恭恭敬敬地侍立两旁,几位老师也睡眼惺松地出来候驾,庄园的女主人伊丽莎白和玛丽则按宫廷的礼节向着跳下马车的小国王行着屈膝礼。
“行啦行啦!每次都是这样,烦透了!”爱德华嘴里嚷嚷着已经奔到了伊丽莎白面前:“两位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多礼呢?咱们去玩吧!”
爱德华亲手挽起了两位姐姐,他的这一举动令在场的人尤其是大姐玛丽感到惊讶不已。
“谢陛下的美意。真没想到,才几天不见,陛下就变得这么成熟,礼貌周道,这真是我朝臣民百姓的喜事。多谢主耶稣的隆恩!”玛丽自顾自的在胸前划着十字,一脸的虔诚。
“好啦,大姐,谁都知道爱德华聪明过人,我相信这是他自身努力的结果,他很快就会成为一个称职的国君!”
伊丽莎白对长她17岁多的同父异母姐姐玛丽的言行举止一向看不惯,不过她善于克制自己,常常把自己的感情掩饰起来。这番话她是带着微笑说的,可玛丽却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她的脸色有些不悦,故意不看伊丽莎白,直盯着爱德华六世:
“陛下是该放松一下,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想像您这付瘦小的肩膀能支撑得下堂堂的英吉利王国!陛下您千万要多保重呀。天佑我主,阿门!”
作为英王国的第二号法定王位继承人,已经30出头的玛丽尚未婚配,是一位老处女了。当初小爱德华受洗礼的时候,亨利八世让大女儿玛丽当小儿子的教母,所以玛丽的语气不乏絮絮叨叨的关怀,不过她的眼神却有些飘乎不定。谁知道她的话是不是言不由衷呢?
爱德华放慢了脚步,打量着一左一右同是红头发的两位姐姐。他其实对大姐玛丽并无多少亲情,他总觉得这位大姐心事重重,表情又过于严肃,给人以冷冰冰的、高深莫测的感觉,让人难以亲近。她一点儿也不像伊丽莎白,又漂亮又活泼又热情。除了头发的颜色一样以外,两位姐姐的外貌看来就再没什么共同之处了,伊丽莎白虽然还处在身体发育的时候,但已经显示出了她亭亭玉立的风姿,纤细的身腰以及姣好的面容,这些都是显得又矮又瘦又老的玛丽所无法相比的。
“大姐,我觉得你应该多笑一笑,人家说笑一笑十年少嘛,您若多笑几次,不就可以和我们一起玩了吗?”
众人听着小国王这孩子气的话偷偷地笑了,玛丽的脸色有些不自然,难道她真的已经很老了吗?不过,若是在普通人家,像她这么大的岁数应该早就是为人妻为人母了吧,一家老小共享天伦,这是一幅多美妙的场景呀!
玛丽的声音有些苦涩:“多谢陛下的好意,不过,时光是不能倒流的。我有些不舒服,先请告退了。”
“别忙!咦,小舅舅,你躲到哪里去了?”
爱德华转身在随从中用目光搜寻着。
“陛下,臣在这里。”
一位英俊颀长的军官翩然而至,伊丽莎白的眼光在无意中与来人的眼光相对,刹那间,少女的两颊立即泛出了红晕,她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
“啊,您就是休德利勋爵?”
已到而立之年的玛丽毕竟老练沉着得多,不过,她的语气中也已经带着几分惊讶,而她的内心也一如她的小妹妹伊丽莎白一样,十分的慌乱和不安!
“请恕冒昧,托马斯·西摩尔拜见两位公主殿下!”
托马斯显得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他目光炯炯地从两位公主的脸上扫过。
伊丽莎白愈发显得手足无措了,她甚至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浑身有些发抖,嗓子发干。“天,我这是怎么啦?”
“听说勋爵阁下近来春风得意呀?”
玛丽竭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尽量使声音平静下来。
“哪里,一切全仰仗着陛下的恩宠,我托马斯又有何德何能呢?”
“小舅舅,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你不是在许多次的比武比剑中都战胜对手吗?我还没听说你失败过呢。”
爱德华六世略带稚气的话使大家笑了起来,气氛变得融洽自在多了。
“公主,那边的凉台已经布置好了,可以请陛下过去歇息乘凉。”
女管家布赖恩夫人低声地对伊丽莎白说道。
伊丽莎白微笑着点点头,怜爱地拉起了弟弟的手:“瞧您满脸的汗,您应该晚些时候再过来嘛,午后的太阳正毒着呢。”
“我可没想这么多,只想早一点离开那个死气沉沉的王宫。要不这样,伊丽莎白姐姐,您还是随我住到宫里去吧,这样我也不用跑这么远来找你了。”
看着伊丽莎白和爱德华之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之情,玛丽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倘若他们是普通的孩子倒也罢了,任由他们怎么你来我往。可他们偏偏是英国数一数二的人哪?身为大姐,玛丽的年龄大的足可以做他们的母亲了,所以她与他们小姐弟俩似乎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从信仰、思想到言谈举止都几乎是格格不入。想到这里,玛丽几乎又要找机会先行告退了,可在场的休德利勋爵,他的一举一动始终左右着她的视线,玛丽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呀。
休德利勋爵是当今小国王爱德华六世的小舅舅!还不仅如此,他的哥哥——也就是小国王的大舅舅爱德华·西摩——如今是英国赫赫有名的萨默塞特摄政,是小国王的监护人,实际上大权独握者,唯一的摄政!
由于爱德华·西摩位高权重,所以他的弟弟托马斯·西摩自然是飞黄腾达了:先是得到了贵族的封号——休德利勋爵,然后进了枢密院参与国事,并且兼任海军大臣!
体格魁梧、漂亮洒脱的托马斯·西摩如今成了上流社会中灸手可热的人物。而且最最重要的,也是最令人关注的是,他目前还是单身,38岁的单身贵族!
以托马斯·西摩的相貌和显赫的地位,是足可以赢得任何一位贵妇的芳心的,甚至是身为王位继承人的两位公主也不例外!
托马斯·西摩恰恰是个不安分而野心勃勃的人,他深知他的优势所在,他要充分把握,利用自己的婚姻来实现自己的梦想,与身为摄政的哥哥分庭抗礼!他要证明给世人看,他的才干,他的目光,他的权力,一切的一切都不比萨默塞特摄政差!
欲壑难填,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托马斯·摩尔正在利用他的优势,一点一点地实现他的美梦。
已经38岁了,并不算年轻了,托马斯为什么还是单身一人?这其中的原因只有他本人最清楚了。
可以说,托马斯不愿意早结丝萝、繁育后代的主要原因是他还想尽情地享受一下单身贵族的生活!多么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呀,每日出入宴会、舞会,与淑女贵妇们打情骂俏,消磨时间,不必担心一堆孩子的抚养、健康和教育问题。无伦是在宫廷晚宴上还是在比武场上,托马斯都那么引人注目,那些廷臣贵妇已经习惯于与他调情,送秋波或是飞媚眼,托马斯早就是上流社会的宠儿了。
在男女两性关系方面,托马斯虽然有时显得玩世不恭,但他从不越雷池一步——与宫廷贵妇的交往仅限于彼此间的爱慕,一个眼神,一个飞吻便可使对方意乱情迷了。只要他愿意或是做些暗示,那么他便可整日与这些达官贵人的美妇们厮混了。
托马斯已经把他的青春浪费在了那些无休无止的聚会、庆典、狩猎、出游等上流社会的娱乐上了,但他决不会也把他的理想,梦寐以求的政治理想弃之不顾。自从他的姊妹简·西摩成了英国亨利八世的新王后之后,托马斯便认为吉星高照,鸿运当头了。可简·西摩在生下了爱德华王子之后不久,便离开了人世,这对托马斯而言无异是当头一棒。
难道多年来自己苦苦追求的理想将成为泡影了吗?托马斯不甘心,有爱德华王子在,就有他托马斯的希望在,老天不负有心人,托马斯如今终于声名赫赫,高高在上了。
已经38岁了,是不能再耽搁了,托马斯开始为自己的婚姻打起如意算盘来。多么令他心动呀,两位女继承人都是待字闺中!
两位公主虽然年龄悬殊,但她们毕竟都是女人!一个是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一个是早已到了男婚女嫁之际的成熟妇人。在情场老手托马斯·西摩的面前,她们俩显得那么兴奋紧张而又手足无措!
浓浓的树荫下,仆人们已经摆好了几张桌子,雪白的台布,银质的餐具,精美的茶点,看起来令人赏心悦目。
“布赖恩夫人,您置办的茶点真是太好了。”托马斯·西摩一边彬彬有礼地请两位公主入座,一边还不忘了讨好抱着一捆花束匆匆走来的女管家。
“勋爵说的哪里话,你们看看我这手忙脚乱的样子!”
布赖恩夫人胖胖的脸上因为忙碌而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不过她的表情却很是有些得意。亲手操持茶点甚至宴会之类的事,布赖恩夫人做的多了,可以说是从容不迫,驾轻就熟,但能听到休德利勋爵的夸奖可是不容易的哟。布赖恩夫人对这位鼎鼎大名的宫廷红人不由得另眼相待了。
“夫人,我来帮您插花”。
伊丽莎白从仆人手里接过花瓶,用那双敏捷、灵巧的手插枝弄花,白色的紫丁香,黄的水仙,红的玫瑰,还有亭亭玉立的羽扇豆和绿绒绒的飞燕草,被这巧手搭配得十分和谐、完美。
仿佛是转眼间的功夫,几大瓶花就插好了。
“好漂亮!”
爱德华的嘴角沾着一些蛋糕屑,他的手里还端着一杯葡萄酒。
“真让我开了眼界了!小公主的插花造型不但浓淡相宜,而且很有气派,数量也恰到好处,真是美不胜收哇!”
托马斯和着爱德华的话,甥舅俩一唱一和,弄得伊丽莎白原本白净的脸又腾起了红云。
“公主,请接受我诚恳的谢意!”
托马斯冷不防转到了伊丽莎白的身前,单膝着地,恭恭敬敬地行着宫廷中的礼。
“嘿,小舅舅真棒!真像一位骑士!”
爱德华在一旁淘气的拍手叫好。
“是的,勋爵的言行举止跟骑士一样。”布赖恩夫人在一边小声地附合着。
“勋爵快请起,不要……”
“我的礼节还没结束呢。”
托马斯朝伊丽莎白䀹着眼睛,带着迷人的微笑:“瞧,公主的这双玉手,光滑柔嫩,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柔情与神秘,她让我情不自禁地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请别拒绝我,请接受我的祝福。”
托马斯喃喃地说着,轻轻托起了伊丽莎白的右手,放到自己的唇边……
像是有一股热流从手传到了心底,伊丽莎白仿佛要醉了!她两颊生春,目光迷离,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感觉油然而生。
天,这就是那个妇人们为之倾倒的风流倜傥的休德利勋爵吗?他的肩膀那么宽,肌肉那么发达,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不可抗拒的魅力!他的胡子修得又短又漂亮,他的牙齿那么白,他的眼睛黑兰黑兰的那么狂放,还有他的嘴,一张撩人情欲的嘴!
伊丽莎白不敢再看也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出滑稽戏该结束了吧,这么可口的午茶怎么就没人吃呢?”
玛丽冷冷的声音终于使伊丽莎白从迷离中清醒过来,她没听出玛丽语气中的不快,反而对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总算解脱了。伊丽莎白轻轻地舒了口气,端起桌上的红葡萄酒。本来她还想提醒弟弟爱德华少喝些酒,她还想亲手给弟弟榨些果汁,可现在她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了。
这次心灵上撞击使伊丽莎白久久难以忘怀。托马斯·西摩,由于这个野心勃勃的男子的僭入,使伊丽莎白从课堂上学来的东西变得清晰成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