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司令员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章 狂放刚烈 许世友

许世友,河南省新县人。曾任红四方面军骑兵司令员,八路军胶东军区司令员,华东野战军第九纵队司令员,东线兵团司令员,山东军区副司令员、司令员,志愿军第三兵团司令员,华东军区第二副司令员,国防部副部长兼南京军区司令员,广州军区司令员。

一、少林情怀“莽和尚”

在中国革命战争中,从农民成长为将军的不乏其人,然而从8年少林寺的生活中走出来,最后成为司令员的却绝无仅有。许世友以独具个性且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生,在中国军队的将星行列中独领传奇将军的美名。

许世友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当过8年和尚,练就一身武功。这身武功在以后的战争年代里多次助他逢凶化吉,自1926年参加革命后,他曾7次参加敢死队,5次担任敢死队队长,8次负重伤而最终脱险,并造就成一位战功赫赫的优秀司令员。

许世友的家乡,地处湖北、河南两省交界,西靠桐柏山、东临大别山,解放前这一带土匪迭起,是有名的土匪窝子,兵匪勾结,闹得家家户户十夜九惊,不得安宁。村里的年轻人,为了防身而习武,差不多人人都会三拳两脚,个个都能舞棍使棒。许世友从五六岁就喜欢挥拳踢腿,以后更是舞枪弄棒、志爽乐归。

少年许世友虽然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却也和一些放牛娃娃一起,折根树棍,结伴打斗。许世友8岁那年,有个少林寺的和尚来到许世友家乡传武。这个和尚大约70岁左右,武艺很好,愿意招收受苦人入寺。当时,村里愿意离家去少林寺的人很少,许世友看到家中贫苦,听那和尚说寺内可以管饭,他爹娘也愿意家中少一个吃口,就一横心跟着和尚到了少林寺。

嵩山少林寺,在河南省登封县少室山北麓五乳峰下。这座寺,始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公元495年),是孝文帝元宏为接待印度高僧跋陀而建造的,具有悠久的历史,寺院规模宏大,古柏参天,碑塔如林,禅堂殿阁,庄严宏伟,号称“天下第一刹”。相传寺内武僧众多,武艺高强,世称“浮屠善变多技能,少林拳法世稀有”,是佛教禅宗和少林派拳法的发源地。许世友进寺后,不曾受戒为僧,是个受僧侣驱使的杂役。

“那完全是为了搞饭吃,是去当苦役的。”若干年后,许世友回忆起8岁时那段苦难的经历,不无感慨。

“当杂役是怎么回事?苦差事呵!每天要替师父倒尿壶、洗衣服、砍柴、做饭,8岁小娃儿当大人一样使唤。干完活,还得跟着师父练功。”而在练功时,规矩是很严格的,练功房的墙上,都画了各种各样的动作示范图,什么拳怎么打,什么刀怎么使,有规有矩,一点也不能含糊。

许世友在少林寺练功非常艰苦,先学习吊臂3年,睡桩3年,再练一步七心尺跨过青石板,一蹿一米多高跳上黄土墙,而且还练过手指插沙3年。这些都是基本功,一定要练的。最难的要数飞檐走壁了,这是项硬功夫,它既要气功,又要武功,要学会它,可不是三年两载就成的,最少要学七八年。许世友就是学了8年才学成的。

练吊臂3年功时,许世友每天晚上都得束腰挎膀吊桩而睡,刚练时,头昏脑胀,浑身浮肿,解大便都没法蹲下,一个星期内根本睡不着觉。睡桩功更是痛苦,在离地一人多高的墙壁上,间隔地横插着5根1尺多长的木桩,每天晚上,许世友就凌空躺在这又硬又窄,连半个身子都容不下的木桩上面贴壁而睡。有一次,他不小心,一个翻身,从睡梦中滚了下来,被师父用木棍揍了一顿。挨了打还不准他哭,说是“菩萨打提”。

虽然寺里的规定极严格,许世友却认为“还是严格一些好。不吃苦,就得不到真功夫。等这些功夫练下来,人就得腰圆膀扎,臂腿都有劲啦!”所谓的腰圆膀扎,就是这么来的。

平时,只要一有功夫,许世友就按照师父的安排去习练武功,站桩、摔棍、跑滑板、跑立砖,有时练插沙、空功、运气、贴壁、空打梅花铜桩等等。许世友练功时刻苦认真,不怕流血、流汗,所以,刀、枪、剑、棍等18般武艺样样纯熟。

经过刻苦练习,他力量过人,碗口大的杉树,可以一气撂断好几棵,12个铜板摞在一起,一刀劈下去,铜板分成24块;运足了气,对着3寸来厚的大方砖,转身一掌,相距寸余,砖就碎裂;双手向后一背,从尺宽厚的青石条上踏过,一步一块,可一连踩折数条。他能把3块600多斤重的石头抱起垒在一起;五指运气后能将人捅出5个血洞。

同时,他又身轻如燕,五六米宽的壕沟,一跃而过,寺内丈余高的围墙,几步开外就可飞跑而上;九间九檩千佛大殿,他手抓屋檐的椽头,一口气可顺转3圈;窜墙、越脊、飞檐走壁,轻来轻去不叫瓦碎;跳下时,能在空中翻3个筋斗轻轻落地;飞马身边过,他能手抓马尾飞身而上;做“贴墙挂画”,他能嗖地跃入几米高的空中,直挺挺地贴到一根圆柱子上;演练“板凳舞花”时,旁人用瓢勺朝他泼水都难以沾其身。

经过8年的精心苦练,许世友掌握了一身十分过硬的少林奇功绝技。到16岁那年离开少林寺时,他已是个武艺高强、钢筋铁骨般的硬汉子了。投身革命后,许世友凭借这身少林武功,使敌人闻之丧胆,为革命屡建奇功。

参加红军后,许世友在红四方面军第十二师,那时由于缺少枪炮和弹药,不少战斗要靠用刀、矛、拳头同敌人近战肉搏。这样,许世友的那身武功便有了用武之地。许世友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对大刀他特别钟爱。他常挂在嘴上的几句话是:红军枪弹不足,大刀是冷兵器中最为便当、最让敌人胆寒、最有号召力的一种兵器。

许世友在少林寺就是舞刀高手。他常奉师父之命,给师兄弟表演刀功。一次,一股百余人的流匪包围少林寺,许世友手持双刀,大开山门,流匪上来一个他杀一个,上来两个他杀一双,十个八个一齐上,许世友右劈梅花,左扫残叶,又追又闪,又刺又防,三挑两戳,十几个流匪做了刀下鬼。其余的流匪吓得大喊:“天神下凡了!天神下凡了!”纷纷逃走。参加红军后,他手握那把用纯铁打成的大刀,5次参加“敢死队”,并担任队长,同敌人在沙场上英勇拼杀,不知有多少颗敌军头颅落于他的刀下。

许世友在红军10年,从战士到军长,无数次挥舞着大刀冲锋在前。

1931年11月,红四方面军打黄安城,许世友已经是红十二师的三十四团团长了,他被称为红军的“大刀团长”。在战斗中他两次挥大刀一举率领大家同敌人开展肉搏。

一次,敌人两个团向三十四团阵地发动进攻,妄图打开缺口南逃。敌人的轻、重机枪像一条条毒蛇吐着腥红的火舌,在红军阵地上舔来舔去;敌人的炮弹把无数碎石、泥块掀到半空。在炮火的掩护下,敌人仗着人多势众,嚎叫着向三十四团阵地扑来,突破了前沿阵地。

在危急时刻,许世友从背上拔出雪亮的偃月刀,大喊一声:“同志们,跟我上!”挺身舞刀冲入敌群,同敌人展开肉搏。由于许世友经常教部下一些武功,三十四团人人都会打拳劈刀,敌人哪是他们的对手。战士们像自己的团长一样,在敌群中左一刀,右一刀,前挑后戳,刀刀见红,砍得敌人血肉横飞,魂飞胆裂,狼狈逃窜。

在攻城接近尾声时,垂死挣扎的敌人再次出城南逃。当时许世友身边只有1个营的兵力。当敌人接近时,许世友立即举起大刀,跃出战壕,带领官兵冲入敌群,与敌人展开肉搏。逃敌就像泛滥的洪水碰到了坚不可摧的堤坝一样,立即改变方向逃跑。许世友率领全营挥舞大刀锐不可挡,把敌人赶了回去,并尾追溃敌突入黄安城内,将城内敌人全部歼灭。

当了团长的许世友,不但自己经常习武练功,而且十分注重部队的打拳劈刀训练,闲时常爱和战士们切磋切磋。一天,他先叫战士们一个班一个班地比试打拳劈刀,然后又让他们一个个地对练。他发现哪个战士动作不准确,就当场指点并亲自示范。战士们生龙活虎,练得十分认真。许世友看在眼里,乐在心中,说:“对,就这样,敌人打你,你也打敌人,只有练好本领才能保卫自己。不要小瞧这打拳、劈刀,它能对付敌人的‘花枪’”。说完,许世友朝面前的战士看了看。指着一个膀大腰圆的战士笑着说:“来,咱俩摔一跤”。

“不行,不行!”见团长要与自己摔跤,这位战士有些害怕,一面退后一面摆手推辞。

“怎么没交手就认输了?这可不是我们红军战士的作风哟!”许世友用话一激,这位战士果然鼓起了勇气,只见他双手交替,唰唰几下把衣袖挽起,又紧紧腰带,一个饿虎扑食,猛地抱住许世友的一条腿,拼力向前搬去,可搬呀搬,直累得满头大汗,许世友的腿犹如一根钉在地上的铁柱子,就是搬不动。

在那风云变幻、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在鄂北、豫西的崇山峻岭间,许世友靠着在少林寺练就的一身高超的武艺,跃马横枪,英勇作战,完成了一次又一次艰巨的战斗任务。他的青年时代,几乎全是在枪林弹雨中度过的。

在红军时期的战斗生涯中,许世友参加过许多有名的战斗。即使是当了团长,还参加敢死队,每次硬仗,都是他身先士卒,率领战士们冲锋陷阵取得胜利的。他从当红军战士开始,就身背大刀,一直到当了军长,大刀也没有离开过身。那时候,红军里枪炮不多,弹药更是缺少,许多战斗要靠肉搏,他的这柄大刀,就发挥了不同寻常的威力。他在少林寺内练就的一手好刀法,为革命战争发挥了作用。一次,他率部在大别山区与敌人打了一场恶仗。当战斗进行到短兵相接时,许世友振臂挥刀,率领战士们奋力与敌人拚了4个多小时,给了敌人很大的杀伤,还缴获了不少新式武器。战斗胜利结束时,他的手上、脸上、衣服上沾满了敌人的血污,手中的大刀都砍得卷刃了,而自己却安然无恙。

1934年,许世友虽已担任红九军副军长兼二十五师师长,但他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拼杀精神丝毫未减。一次,他率部执行阻击任务。战斗一开始,就打得十分激烈残酷。数倍于红军的敌人,一批接一批地朝红军坚守的山头发起疯狂进攻。在敌群之中,许世友发现一个举着美式左轮手枪的敌军官,带领“督战队”逼着士兵向上冲。许世友暗想,这个“督战队”军官是个大祸害,应该“打蛇先打头,斩草先除根”。主意一定,许世友命令红军战士把几个手榴弹捆在一起,待敌人逼近阵地时,他大喊一声“打!”一束束手榴弹在敌群中间开了花。紧接着,许世友举起大刀,高喊一声“冲!”率领指战员借着弹雾冲了上去,同敌人绞杀到一起,展开了肉搏。

在一片混乱的喊杀声和刀枪撞击声中,许世友直奔敌“督战队”军官。到了近前,许世友举刀便劈。可是,突然有两把刺刀把他的大刀给架住了。原来,这两把刺刀是两个从斜侧冲过来的敌兵伸过来的。许世友立时怒起,飞舞大刀,一连使出“海底捞月”和“夜叉探海”两个招数,瞬间便将两敌兵砍死。随后,他提刀便去杀那个“督战队”军官。可定睛一看,敌军官已被他的大刀吓破了胆,此时已经爬过壕沟,正狼狈地拼命朝山下奔逃。

“哪里去!”只听许世友大叫一声,随之飞身跃过壕沟,照准敌军官的脖颈,挥刀使了个令对方防不胜防的“风摆莲花”势。但见刀光闪过,敌军官的身首顿时分了家。令人叹服的是,由于许世友刀功纯熟到了“飞花摘叶”的程度,致使那敌军官的脑袋虽然已离身滚到了山下10米开外,可他的无头之躯竟继续走了十几步,才倒于地下。

红军长征途中,许世友所在的红四方面军,由于张国焘的分裂活动,先后3次往返于雪山草地。1935年,红四方面军第3次过草地时,许世友被调任骑兵师司令员,这是红军在长征中组建的第一支骑兵部队,担负为大部队再度北上侦察、筹粮的艰巨任务。许世友指挥着一支3000多人的队伍,在雪山草地上进行了72次战斗。

若干年后,许世友回忆起骑兵师组建后打过的最大一仗,是在川北地区与当地反动派的一次战斗。在蛮悍的敌人数倍于我的情况下,许世友率领骑兵师,乘敌不备,分兵数路展开进攻,在手榴弹的掩护下,跃马举刀,直插敌阵,左砍右劈,敌人乱作一团,有的当场被炸死、砍死,有的被战马踩得鬼哭狼嚎。许世友带着兴奋的口气说:“那一仗,敌人被我们大部歼灭,还缴获了不少马匹和枪支弹药。一连半天,我手中的大刀几乎没有停过。”

在万源保卫战中,许世友指挥红九军第二十五师正在大面山、青山与四川军阀刘湘的军队展开激战。一股敌人趁着战事激烈,从二十五师的七十三团和七十五团的结合部突了进来,先头敌军已进至师指挥所右侧的山脚下,情况十分危急。许世友决定使用七十四团反击这股敌人。

反击的号声吹响了,许世友亲自带着师的直属分队参加了反击,他手执偃月刀,冲在前面。战士们见师长都冲锋在前,勇气大增,如潮水一样扑向敌人,喊杀声震天撼地。

一场血与火的拼杀过后,漫山遍野都是敌人的尸体,突入之敌全部被歼。

当时在许世友的要求下,红二十五师从师长到战士,每人都有一把系红布的大刀,都是纯钢打造的,连砍十几个铜板都不卷刃。但在这次长时间的激烈厮杀中,有不少战士的大刀都砍得卷刃了。

敌人的进攻力量消耗殆尽了。傍晚,许世友率部发起了全线反击,师团干部带着战士们一齐杀向敌人。敌人溃不成军,狼狈而逃。战士们一气追杀七八里,直把敌人赶到白沙河边才胜利返回阵地。

万源保卫战,是许世友一生中经历的一次时间最长、最为残酷激烈的坚守防御战。与许世友后来在解放战争中参与的战役相比,万源之战的规模不算最大,但万源之战的白刃格斗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一个师,从师长到士兵,每人一把大刀与敌人短兵相接,这种场面是极为罕见的。从此,许世友“大刀”的威名也远扬四方了。

延安时期,全军上下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有一次,许世友去视察部队开荒的完成情况。当他来到通信连的时候,看到战士们刚刚开垦出来的土地上有好几棵白杨树,十分扎眼。于是,他叫来连长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连长面有难色地解释说:“报告首长,那地中间的白杨树长得十分结实,即使上面用锯锯断了,根还埋在土里,会影响到种庄稼。这不,我们正在商量用什么办法把树连根一起弄出来……”

许世友听后皱了皱眉,来到树的近前,仔细打量起那几棵白杨树来。

那是成年的白杨树,一共有7棵。这些树木长得十分健壮,棵棵都有胳膊粗细,在风中被吹得“沙沙”作响。许世友上下打量了一阵,用手拍了拍树干,然后点点头,“这些树果然长得都很结实啊!让我来试试。”

说着,许世友脱下外衣,“起!”顷刻间,一棵胳膊粗的白杨树就被他连根拔了出来。

“哇!”在旁边的战士顿时发出一片赞叹声。

“首长真是神力啊!”

“首长太厉害了!《水浒传》上说鲁智深倒拔垂杨柳,那只是故事里的事,今天首长可真让我们开了眼了!”

许世友轻松地将刚刚拔起的树放到一边,随即又走向下一棵,双膀一用力,又连根拔了出来。一棵、两棵、三棵……就这样,许世友一口气连拔了6棵白杨树,站在那里仍旧面不改色,呼吸如常。

许世友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着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连长说:“拔几棵小树有什么难的!我给你们留下一棵,最后的收尾工作还是由你们连队自己来完成吧!”

1941年春天,为粉碎胶东地区国民党顽固派反共亲降活动,许世友奉命率清河独立团挺进胶东。由于整天带兵打仗,他的生活因无人照料而越来越随便。这些被军区后勤部的一位负责同志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热心管起了许世友的“后勤”工作,在部队后勤部门积极为首长物色了一位品貌皆优的姑娘,这位姑娘的名字叫田明兰。

1943年春暖花开的季节,许世友和田明兰举行了婚礼。婚礼仪式极为简单,没有喜庆的鞭炮,没有亲戚的祝贺,有的只是一包喜糖、一杯清茶,还有一些生死与共的战友。然而,那场婚礼却极富传奇色彩。

他们在一间旧房内开了一个茶话会,许世友当场表演了一套少林拳。接着在来宾的鼓励下,许世友拔出驳壳枪,表演了他的特技枪法。

常言道,艺高人胆大。这次婚礼上的枪法表演更是别出心裁。只见许世友彬彬有礼地走到新娘面前微笑着说:“小田,你来给我当个助手吧!”接着,他把婚礼场所转移到室外的场坪上,把来宾献的花分成3束,分别放在新娘的两肩和头顶,并亲切地安慰新娘:“你不要怕,千万不要动,咱俩为来宾开开眼,助助兴。”

田明兰虽然一时未弄清自己的丈夫将表演什么拿手好戏,可看他那兴奋的表情就知道是个精彩的“节目”,她也想让士兵们一饱眼福。此时,田明兰头插鲜花,肩佩鲜花,满面笑容,整个人仿佛就是一朵盛开的花朵。只见许世友疾步离开新娘五六步远,冷不防掏出驳壳枪指向了新娘,随着“叭、叭、叭”三声枪响,花儿已经从新娘的头顶和双肩坠落下来。

“表演不好,请提意见。”许世友哈哈一笑,随手把驳壳枪插入腰间。来宾们禁不住热烈地鼓起掌来。

这样惊险奇特的婚礼恐怕世界上也为数不多。多少年过后,人们对这场别开生面的婚礼还津津乐道。田明兰后改名田普,她与许世友婚后相伴40余年,俩人夫妻恩爱,许世友去世后,田普亲笔为许世友的回忆录撰文作序,以示纪念。

许世友盛年之际,喜欢与战士比武,一条木枪神出鬼没,练对刺,常把战士的木枪磕上天去。不但是当连长、师长、军长时喜欢与战士比武,就是担任军区司令员之后,他还喜欢同战士较量。拼刺时,他确实余威犹在,普通战士不是他的对手。他喜欢与强者比试,盛名之下,那些剽悍的“尖子”也不免有点心虚,何况他又是司令员,动手之前战士先失了锐气,所以比试的结果仍是他胜利。实在说,许世友手里确实有些“绝活儿”,比如对刺时磕飞对方手中枪,那是类似关云长的“拖刀计”、岳飞的“回马枪”一样的“绝活儿”。每当许世友磕飞战士手中木枪时,他便开心地哈哈大笑。

1973年秋天,人民解放军8大军区司令员对调,时任南京军区司令员的许世友奉命调任广州军区当司令员。临行前,他特意坐车来到南京市江浦县老山林场瓦甸分场,看望他昔日的少林寺师弟肖山林。

师兄弟相见,一番寒暄,三句话不离本行,自然谈的多是武功之道。两师兄弟谈着谈着就到了园子里的空场上切磋比划起来。一招一试,皆称绝活。许世友打的是少林派红拳,肖山林打的是少林派六合拳,同出一师门,行拳走势,套路招数,彼此心中互相有数,打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拳到臂合,臂伸拳到,就在这一来一往之中,忽然肖山林使出一招梅花拳,此拳是肖山林从当地寺庙中济空法师那里所学。这一招出手使许世友未曾料到,一走神之机被肖山林击倒在地。在场的警卫战士一看司令员中拳倒地,一个个大惊失色,而许世友却毫不介意,爬起身来,哈哈大笑,连连称赞师弟功夫胜过自己。

二、“酒神司令”的罗曼史

在人民解放军的高级将领中,许世友可称得上一位饮中豪杰,平时吃饭少不了酒。他曾多次向人夸耀:“我8岁就开始喝酒了!”一直到逝世,嗜酒之癖也未改变。可以说,酒伴随了许世友的一生。

许世友爱喝酒,与其早年的经历密不可分。在许世友的家庭里,祖父、父亲和叔父都是酒场中的豪杰。在这样家庭环境的影响下,许世友也喜爱“杯中之物”。少年时代,因他常随父亲上山打猎,每次归来,父亲的下酒菜就有了。碰上他高兴的时候,就让儿子陪他饮几杯。然而,使许世友酒量大增并嗜酒成癖的,是少林寺和尚素应法师。在少林寺的8年佛家生活中,许世友向素应法师学会了两样本领:一是武功,二是喝酒。

红军时期,许世友在红四方面军任军长,团以上首长都有挑夫。其他首长的挑夫一般都是一头挑行李一头挑书报。许世友的挑夫,担子两头挑的常常都是酒。许世友是红四方面军中唯一可以公开喝酒的将领。从当师长、副军长到军长,他的警卫员中有一个专为他背酒壶的。有时需要挑的酒多了,炊事班还分工一人专门给他挑酒坛子。

红军时期,詹才芳将军任连长时,许世友任班长,一天,詹才芳到许世友所在班排检查内务,见许世友床铺上挂着一个水壶。詹才芳把水壶取下来摇了几下,问:“这是什么?”

许世友“嘿嘿”地笑而不答。

于是,詹才芳就用开水往壶里灌。

许世友立即回答说:“是酒。”

“军部规定不准喝酒,你知道不知道?”

“报告,我这个人不喝酒,腿没劲,走不动。”

詹才芳听了许世友的回答,只得一笑了之。

许世友嗜酒,但决不无节制地滥喝,他早就给自己立下“三不喝”的规定:战前布阵不喝,战斗进行中不喝,打败仗不喝。1933年8月,红四方面军第九军副军长许世友,奉命率九军4个团攻仪陇、营山,为时月余,他几乎滴酒未进。不是通信员的酒壶里没有酒,而是他为了战争的胜利,克制自己的酒瘾。

1935年12月,红军在阻击薛岳部队7个师的进攻中,许世友率第四军负责在峡口一带阻击敌人。许世友提出“守峡口最好摆5个团,至少3个团”的建议,红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不同意,许世友再三向他阐明理由。陈昌浩听不进去,坚持己见,许世友只好服从命令,派1个团担负作战任务,结果因寡不敌众,战斗失利,全团伤亡2/3,团长、政委光荣牺牲。战后,陈昌浩提一瓶酒来找许世友喝,检讨自己决策失误。许世友滴酒未沾。他说:“出征喝上马酒,凯旋喝庆功酒,打了败仗喝什么酒?”

抗日战争时期,许世友在胶东,率部进行反“扫荡”战斗,战争非常频繁,从机关到部队,一律轻装简从。但许世友的通信员身上背的酒壶,谁也不敢精简,里面全是酒,以保证许世友想喝就能喝到。许世友在胶东半岛掀起了抗日的滔天巨浪,令人最难忘的是许世友平生喝了一次血酒。后来,山东到处流传着许世友喝血酒盟誓的佳话。

那是在1942年底,日军以独立混成第五旅团为主力,第五十九师团和独立混成第六、七旅团及伪军各一部,共纠集2万多人,对我胶东抗日根据地进行了残酷的拉网合围大“扫荡”,制造了骇人听闻的“马石山惨案”,屠杀我同胞500多人。

1943年春节前一个雪花飞舞的上午,在胶东军区司令部驻地的空场上,集合了一批部队官兵、民兵、军校学员、地方干部。他们被告知:“新来的许司令要给大家讲话。”突然,4个警卫员模样的士兵,抬着一张杀猪用的案桌,放在会场前头,桌上放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和一只绑着双腿的大公鸡。有位士兵把一只蓝花大碗放在桌上,又提起酒壶向碗里倒酒。

不一会,许世友虎气生生地走到案前。他大声说道:“同志们,我们吃了大亏!敌人拉网大‘扫荡’,制造了‘马石山惨案’。这一方面说明了敌人的凶残,另一方面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说罢,他忽然手起刀落,一刀剁掉鸡头,让鸡血流到酒碗里,然后一口气喝了下去。人们愕然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刚见他喝完那碗鸡血酒,耳畔又响起了他那气壮山河的声音:“今后,胶东如果再出现‘马石山惨案’这种情况,当杀我许某之头,就像这只鸡!”顿时,全场掌声雷动。许世友实现了自己的誓言,终于领导胶东军民解放了山东半岛。许世友此次喝鸡血酒盟誓,在胶东军民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许世友转战山东16年,其中有近10年的时间是在胶东度过的。在山东战场上,他带领胶东子弟兵打了许多漂亮仗,为党和人民屡建功勋,也给自己的军事生涯写下了辉煌的篇章。

许世友打仗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很高的知名度。尤其在胶东一带,许世友的大名几乎尽人皆知,关于他的传说也不少,有的甚至演绎成了民间和军旅的口头文学。有一次,说他打完一仗,住在老百姓家里,叫警卫员买回来一盆地瓜烧酒和两个猪肘子,边喝边啃。老乡们站在门外看,很奇怪这个又矮又黑的汉子怎么能喝下那么多酒,吃下那么多肉,都说他非同凡人,肯定是罗汉降世。又说他睡觉睁着眼,似睡非睡,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解放战争初期,许世友任胶东军区和华野九纵司令员。打了胜仗,他常常要摆酒庆功,一桌人坐下来,首先每人面前要倒满一碗酒。许世友二话不说,端起来先干为敬。照他的规矩,每人空腹先喝完面前的酒,谁喝不干净不准吃菜。接下来各人随意,一碗一碗地相互“干碗”。在当时军旅生涯中,喝酒不失为一种乐趣。谁也不会劝少喝,谁也说不准下次聚会时,会“消逝”掉哪一位酒友。部下敬领导,许世友从不推辞,你来我往,一顿饭他能喝七八碗,依旧是面不改色,谈笑风生。

济南战役发起前,中央军委任命许世友为攻城兵团司令员,并调王建安为副司令员。许世友与王建安,在红军时期情同手足,生死与共。在“抗大出走事件”中,俩人曾有过不愉快的经历。许世友为了使毛泽东对他们之间协力指挥攻城放心,主动摆酒为王建安接风。两瓶高粱酒,开了瓶塞,一人面前摆一瓶。许世友举瓶对王建安说:“自从延安分手,我俩这是第一次喝酒,酒到意到,过去的都过去了,谁也不再提。我先干了!”说罢,便仰脖把一瓶酒全部喝了下去。王建安被他的真诚和豪爽所感动,也一口气把瓶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有人听说这事后,起了个名字,叫做“许世友瓶酒释前嫌”。两个人同心协力指挥作战,原打算20天至60天打开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结果仅8天就打开了,活捉了。

新中国成立后,许世友身居要职,仍然嗜酒如故。1953年,他带着几箱白兰地赴朝参战。抗美援朝中,许世友的第九兵团几位领导,在喝酒上“打遍天下无敌手”,被大家称为“酒兵团”。

“文化大革命”期间,许世友的家曾被造反派抄了,后来经毛泽东、周恩来出面保他,才获得“解放”。许世友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他那藏放着多年陈酒的储藏室。拉开橱门,许世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这群酒贼,不得好死。”原来造反派将他存放的陈年老酒全部抄走了。坐在地上不愿再起来的许世友对着空酒橱伤感地说,“可惜我那么多酒,这群不要脸的酒贼,一瓶也没给我留下。”

后来周恩来曾打电话问:“世友同志,听说你的家被抄了,严重吗?”

许世友不无伤感地说:“总理呀,我的酒全被他们偷走了,一瓶也没给我留下,你说这问题严重不严重!”

许世友惜酒如命、英雄海量,到底能喝多少很难有人说出具体的数字,但他的酒确实能喝出将军的豪气、威风和魄力。

1971年秋天,毛泽东视察大江南北,同各地干部打招呼,着手进行清除林彪反革命集团的准备工作。9月10日下午6时,毛泽东从杭州到上海。许世友急忙乘军区直升飞机于次日上午10时赶到上海。下午1时,他从毛泽东乘坐的专列回到锦江饭店,立即宴请林彪一伙在上海的党羽,使他们无法脱身。其实,林彪一伙阴谋在上海附近轰炸毛泽东专列,但不知道毛泽东离沪时间。他们以为许世友一定会为毛泽东送行,所以许世友请他们喝酒,还自以为正中下怀。许世友在酒桌上与林彪死党巧妙地周旋,拖延时间。估计毛泽东已经远离上海,他才拂袖而去,乘飞机赶到南京与毛泽东会面。这是他一生中最有价值的一次饮酒。他巧妙地掩护了毛泽东乘坐的专列安全驶出上海地区。

1979年,勇武不减当年的许司令,壮怀激烈地参加了中越边境自卫还击战,中央军委任命他为我军东线前敌指挥。在广西前线,他是司令,还须选个副司令。许世友捏着下巴踱步,回想他那些出生入死的战友,一个一个在脑子里过筛子,终于点出一个名字:刘昌毅。

时任南京军区副司令员的刘昌毅是他当年的老伙计,跟随许世友当过侦察科长、干过“决死队”,是条硬当当的汉子。

“晚上我在家里请客,你多准备些酒,”许世友这样对部下吩咐道。

刘昌毅被许世友请来广州。人看上去还是老了,但双目炯炯,心气很高。谁也没见过许世友询问刘副司令的身体状况,更没见许世友和他谈谈对于现代战争有什么研究和考虑,只听到让准备酒。

两人相见,自然是热情寒暄一番,在许世友的家里做客,人逢知己以酒当先,这已是多年的规矩,寒暄之后,酒宴便开始了。为选副将,许世友拿出3瓶茅台和一位将军对饮,酒尽菜光,两位将军握手结盟。喝掉3瓶茅台,还让上酒。他们开始只是叙旧情,回忆当年的九死一生。喝到后来,两人已是无话不说,敢争敢抬杠。

许世友酒气逼人地问:“酒喝3瓶了,还敢开瓶吗?”刘昌毅豪气冲天地说:“天下没有会喝不会喝的事,只有敢喝不敢喝的人,九死一生过来的人,死都不怕还怕喝酒?许司令喝到哪儿我就喝到哪儿!”

许世友感动地说:“真是好汉一条,不怕死,宝刀不老,副司令就是他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不能简单地由此而言“许世友喝酒选将”,选定刘昌毅到广州任副司令员,那自然是上级组织从多方面考虑比较的结果,喝酒只是一个小小的侧面。何况,许世友对此也讲了很有哲理的一段话:正如没有会不会喝酒的事,只有敢不敢喝酒的人一样,学会打仗并不难,难舍命对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中越边境自卫反击作战,是许世友军事生涯中最后一战,也是他晚年最光辉的一页。部队凯旋南宁时,广州军区前线指挥所隆重召开了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庆功宴会。许世友是来一杯喝一杯,杯杯滴酒不留。那天,他究竟喝了多少酒,大家已记不清了,只记得许世友越喝越高兴,越喝精神越足,越喝越能喝,没有一点醉意和失态,不少人在暗暗地说:“许司令真酒神也”。

1985年3月,许世友到上海华东医院去做例行体检时被查出肝癌。10月初,许世友的生命进入倒计时。他得的是肝硬化转肝癌,癌细胞对肌体的疯狂吞噬,全身性的剧烈疼痛,日夜折磨着他。一直陪在病榻前的亲属说:“他疼起来,从来不叫疼。有一次疼得厉害,说要打针,可还没来得及打,又说不打了。自己咬着牙坚持,一声不哼,从发病到去世,没有听到他哼过。他疼的时候,不让别人在他身边,房间里一个人都不能有,他内心不愿意别人看到他疼痛的那副样子。”

为了减轻他的痛苦,医生给他用了加大几倍用量的镇静剂或麻醉剂,也往往无法使他安静下来。在万般无奈之下,守候在他身边的亲属,想到他常说的“酒香治百病”的话,违反治疗严禁饮酒的规定,从家里拿来一瓶茅台酒,用筷子蘸了蘸,朝他的口中滴进二三滴,结果奇迹出现了,许世友立即安静下来。几滴茅台酒,比什么止痛剂都管用。

提起许世友,人们都知道他英勇善战,又能喝酒。许世友吃饭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难在餐桌上顿顿要有酒,而且只喝茅台和古井。早晨可以不喝,中午晚上必喝。在他晚年,医生说得多了,酒量略微减少。他的工资大部分是买酒喝了。在许世友生命的最后几年,他用《我在红军十年》的大部分稿酬买了几箱茅台酒,每天饮酒不止。

许世友终年80岁。随葬的几件宝中,有一件是1瓶茅台酒和1只白玻璃小酒杯。许世友一生嗜酒,随葬品中首推此物。有人做过测算,许世友一生喝的酒,如果用解放牌卡车装载,起码要拖上三四车,所以人们称他为“酒神司令”。

三、侠骨柔情,爱兵如子

许世友出身少林,练得一身惊世武功。在沙场上,他作战骁勇,令敌闻风丧胆;却很少有人能够想到,生活中的许世友将军原是一位爱士兵、重感情、很有人情味的汉子。

1958年9月21日,毛泽东接见参加南京军区常委扩大会议的全体人员。毛泽东握着许世友的手说:“世友啊,现在地方上规定每个领导干部要有一段时间进工厂当工人,下乡当农民,你们部队干部可不可以下连当兵?可不可以作个决议?”

执行毛泽东指示一向很坚决的许世友,立即想到这一指示是促进部队干部思想革命化建设的一项重大措施,便不假思索地回答:“完全可以,坚决照办!”

在毛泽东走后的第二天,南京军区常委就召开了会议,讨论如何落实毛泽东的指示。许世友在会上第一个向常委报名,要求下连当兵。军区常委研究决定,批准许世友等30位将军首批下连当兵。

10月17日,许世友兴致勃勃地下到驻浙江宁波海防前线某连当兵。在连队里,他处处用普通一兵的标准要求自己,从不接受班里同志特殊照顾。

这天一大早,全连官兵喜气洋洋地迎来了一位新战友——时任南京军区司令员的上将“上等兵”许世友。前些天,听说军区的“一号”首长要来这里当兵,战士们感到又是兴奋又是激动。

现在,许世友真的来到战士中间了。不过,连队一开始还是把他当做首长来迎接的,全连同志列队站在大门口,除了掌声,还有锣鼓声。连长慌慌张张跑步来到他面前,立正、敬礼,向他报告。许世友一见,连忙摆手说:“你们搞错了。从现在起,我是一个兵,是你们连的上等兵,应该是我向你连长报告。”说罢,他举手敬礼,正正规规地大声报告:“连长同志,上等兵许世友前来报到,请分配工作!”

连长吓得一边还礼,一边回答:“首长,你被分配到二排六班。”

许世友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还改不过来?我不是首长,是上等兵许世友!”

许世友来到六班,向中士班长敬礼报告:“报告班长,上等兵许世友前来报到!”

班长慌忙从许世友手中接过背包。一名下士递给许世友一杯开水,恭恭敬敬地说:“首长,请喝水!”

许世友摇摇头说:“我不是首长,是上等兵。你还比我多一条杠呢!以后要多指教我,就像师傅带徒弟那样,行吗?”

许世友一脸诚恳,使连队的战士们深受感动,原先那紧张、拘谨的心情缓和了许多。吃饭的时候,班长和战士们都争着替许世友盛饭舀汤,每次都被他谢绝了。他对班长说:“班长同志,我在你们班当兵,你就是我的上级,就要大胆管教我,不要太客气了,让我拿下官架子。一个战士要班长盛饭,还了得!”

打扫卫生时,许世友拿着扫把正在和班里的同志一起劳动。这时,走过来一个拿着照相机的干部,请许世友摆个姿式照张相。许世友没有同意,边扫地边说:“人民公社五六十岁的老社员,一天干到晚,也没有人替他照相,我干了一点活,就要照相!”

许世友下连当兵时已是入秋的天气了,部队进行游泳训练,河水已经很凉,同志们都担心许世友下河会冻病,可又知道劝不住他,最后,还是班长想出一个办法,说:“老许同志,你不要下河,站在岸上做观察员吧!”可这个办法也不灵,许世友找了个托辞说:“不,我眼睛不行!”说着,便和大家一起下河游了起来。

部队进行攀登绝壁锻炼时,是将一根绳子挂在绝壁上,用手抓住绳子往上攀。做这种锻炼,难度较大,搞得不好会出危险。见班里的年轻战土一个个龙腾虎跃地攀了上去,许世友很高兴,为防止大家说他年纪大,加以阻拦,便趁旁边的同志不注意,疾步上前,抓起绳子就朝上攀,还边攀边说:“我能上去,你们别以为我年纪大了不行!”果然,许世友也按要求登上了绝壁。

星期天晚上,部队到驻地小学操场看电影。放映的片子许世友已经看过,但他为了严格过集体生活,与大家同娱乐,仍高高兴兴地去了。出发时,班长要替许世友背枪,他怎么也不肯,幽默地说:“我要打掉官架子,你不能培养我的官架子!”电影开演了,只见这位20年代加入红军的老战士,和大家一样席地而坐,一样把枪倚在肩上看电影。

许世友开始了战士生活。他和六班战士们同吃同住同训练,一早出操跑步,训练齐步走、正步走、行进间敬礼等。他和战士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从战士们对他的称谓逐渐变化上,便可以看出他们之间关系的改变。开始,战士们称他“首长”,接着称“许同志”,后来称“老许同志”,最后他们索性称他“老许”,个别胆大的竟叫他“许老头子”了。许世友听了不仅不生气,还笑着说:“如果我不当兵而在家种田,老乡们就会喊我许老汉了。”

但要说只凭他们短短的接触,只凭许世友几句话,就能打消战士们对他的敬畏,那是假的。许世友长相特别,不说笑时,一脸威严,即便说笑,战士们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不过,由于许世友的努力,他们之间存在的距离开始缩短了,心与心的距离开始拉近了。

将军下连队当兵的时间毕竟是短暂的,但许世友爱兵如子的作风在部队被传为佳话。许世友虽然身居军区司令员的高位,经常深入基层连队调查研究,同战士们一道摸爬滚打。

在六连当兵期间,许世友发现大家练兵热情很高,身体很累。为了给战士改善伙食,助助情趣,一个星期天,他扛着双管猎枪上山了。不大一会儿山上便响起了“叭叭”的枪声,半天时间他就打了几十只斑鸠、山鸡等野味。回来之后,将羽毛褪尽,光肉就是满满的一脸盆。这一收获使全连同志打了一餐牙祭,虽然每人只分有那么一点,但吃起来满口生香,津津有味,比过年吃得还高兴。为此,该连的一位排长激动得连夜写了篇题为《千人共享雀头》的文章,记述许世友司令员关怀战士的这段感人事迹,后来该文还发表在《人民前线报》上。

1974年秋天,奉中央军委命令,广州军区在海南岛陵水湾举行陆、海、空联合抗登陆演习。时任广州军区司令员的许世友担任总指挥,中央军委副主席叶剑英元帅亲临指导。许世友从广州飞到海南,一开完演习预备会议,就一头扎进了各参演部队。一天,刚吃完早饭,参演部队某营接到上级指示:许世友司令员上午9时左右前来你部视察。值班员立即吹响了紧急集合号,营长火速整理队伍,检查军容风纪。

“全营都有啦,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说话间,许世友的北京越野吉普车卷着征尘已经开到营区大门,营长跑步前去报告:“司令员同志,海南军区直属独立工兵营集合完毕,应到388人,实到378人,除工差勤务外全部到齐,请您指示!”

“稍息!”

许世友司令还礼后向部队走来,他头顶呢军帽,身着绿军装,足登麻草鞋,腰挎小手枪,紫黑脸庞,虎目生威,熊腰虎背,箭步如飞,把随行的要员们一下甩出几丈远。许世友和站在前排的战士一一握手,毕竟是少林寺里出来的,年过半百的他手劲依然大得出奇,有的战士被捏得几乎叫出声来。走到某连副指导员跟前,许司令亲切地问道:“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哪年入伍的?”被许大将军的虎威所震撼,副指导员哆嗦了半天也没能答上一句话。检阅完部队后,粗中有细的许世友让随行的参谋干事换下了值勤的哨兵和当厨的炊事员,以班为单位同战士们一起照了合影,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许世友的出身与经历使他深知民间疾苦,同老百姓之间有一种天然的血肉联系。职务高了,地位变了,这种联系不仅没有割断,反而成了他竭诚尽心于国计民生的“原动力”。最让他难过的就是群众吃不饱饭。在三年自然灾害时,许世友司令员视察上海警备区,没打招呼,自己去看望“南京路上好八连”。正好快开中午饭了,他径直来到伙房。一看,用“增量法”蒸的开花米饭,菜无荤腥,清汤寡水。

他问匆匆赶来的连长:“战士能吃饱吗?”

连长说:“还可以。”

许世友说:“你讲假话,这样的饭菜战士能吃饱?”

连长吞吞吐吐地说:“粮食定量不够,菜金也少。”

许世友和战士们一起吃了饭,回去就指示警备区领导,在郊区划给8连一块菜地,再建个养猪场,让他们自力更生解决副食补助问题。他说,油水多了,粮食吃的就少了。

四、活着尽忠,死了尽孝

跪主席,跪母亲,一忠一孝,这就是传奇英雄许世友的性格。许世友司令员以他与众不同的性格特征,在中国军事史上谱写了许许多多的曲折感人的传奇故事。他的去世,又由于其独有的性格特征使他成为新中国高级官员中唯一实行土葬的人,这给他一生增添了更浓厚的传奇色彩。

人们取名,往往都有一个含义。为此,许世友参加革命后,曾两次改名,其中有一次还是毛泽东给他改的。

许世友将军的幼名叫友德,因在家谱中排仕字辈,故父母给他起名叫许仕友。

参加中国工农红军之后,他认为自己名字的“仕”字是要做官的意思,这与一个红军战士的身份不符,便悄悄地把“仕”字改为“士”。他想,这一字之改,当个红军战士就名副其实了。于是,他的名字便叫许士友了。

在二万五千里长征路上,毛泽东第一次见到许世友,亲切地问道:“我经常听到你的名字,没见到你这个人。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呀?”许世友听了,便把自己的原名和第一次改名的经过告诉了毛泽东。毛泽东听了,望着他略一沉思,和蔼地说:“哎!你坐下,我们需要商量一番,是否改个字?”许世友望着毛泽东没有吱声,心想:“主席要给我改个什么字呢?”这时,毛泽东又开口了:“你看,把‘士’字改成世界的‘世’字好不好?这个字一改,你就成为世界之友了!我们的红军战士,不但事事处处要想到全中国,还要放眼世界哟!”说罢,毛泽东爽朗地开怀大笑,许世友也跟着笑了起来。自此以后,许世友就一直使用毛泽东为他改的名字——许世友。

1937年3月,在抗大接受集训学习的许世友,被指责为“张国焘在抗大的代言人”而受到批判,后被投入监狱。“打倒许世友”、“打倒张国焘”的口号声铺天盖地地袭向许世友。6月6日,最高法院特别军事法庭判处许世友一年半徒刑。

这天许世友一觉醒来,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片刻工夫,牢房的锁便被打开了。看守的战士说:“许世友,毛主席看你来了。”毛泽东弯腰进了牢房,站在许世友面前道:“许军长,让你吃皮肉之苦啦。我代表党中央,向您和红四方面军被抓的全体干部同志赔礼道歉。”毛泽东脱下八角帽,向坐在石炕上的许世友连鞠三躬。

过了一段时间,毛泽东再次看望许世友。毛泽东脱下帽子说:“世友同志,你打了很多仗,吃了很多苦,够辛苦的了,我对你表示敬意。”许世友顿觉心头一热。毛泽东接着说:“红四方面军的干部都是党的干部、党的宝贝,不是他张国焘的干部,张国焘是党中央派到四方面军去的,他的错误应该由他自己负责,与你们这些同志没关系。”接着,毛泽东指着许世友说:“张国焘就是张国焘,你许世友就是许世友,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毛泽东这一番话,深深打动了许世友,这个刚强的汉子掉下了热泪。“主席,今天我终于认识到了,你讲的句句在理。以前我有许多地方对中央不满,认为中央在报复我们四方面军,其实不是这回事。我在思想上犯了严重的错误。”许世友越说越激动,突然间“扑通”一声跪在毛泽东面前。

毛泽东连忙弯腰扶起许世友,说道:“世友啊,我们都是革命兄弟,怎么能这样呢?使不得,使不得”许世友立正站好,说:“回去,我要向四方面军的干部讲,把你的话向他们宣传,让那些搞鬼的人,让那些不团结的人站不住脚。”毛泽东拍了拍许世友的肩膀:“你的性格很可爱。这既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我送你几句话,望你刻心铭记。”毛泽东幽默诙谐地说:“单用鼻子闻,认不出好菜;光发暴脾气,找不到好朋友。”

在毛泽东的亲自干预下,许世友被释放出来了。按照毛泽东的安排,他仍回抗大学习,兼任校务部副部长。

“文化大革命”中,许世友受到错误批评,在一次检讨会上,许世友带着哭腔,还有几分委屈和愤懑地说:“我是忠于毛主席的,烧成灰也是毛主席的人!”

一天,毛泽东在上海召见了许世友。许世友在上海一见到毛主席,冲前两步,扑通跪倒在地,响亮地磕了一个头。

毛泽东快步赶近,双手搀扶,说:“世友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样子呀?”

许世友放声大哭,诉说委屈。毛泽东主席扶他起来,抚着他宽厚的脊背说:“南京部队党委是可以信任的,不准揪许世友同志,这是我的意见。军队要保持稳定,我们还是要依靠人民解放军的!”

之后,毛主席将许世友接入中南海,保护起来。每当谈起这段经历,许世友总要眼泪汪汪地说:“毛主席对我的爱护,是我终生难忘的。我一家人世世代代不能忘!”

毛泽东视察南京军区时,夜宿在专列上,许世友亲自率领军区保卫部正副部长、警卫营长布置外围警戒,警戒线内不准外人进入,并规定负责干部白天不准离开,晚上轮流睡觉。他当面交代:“出现问题,拿你们是问”。做了周密的安排后,他还不放心,半夜又带着随员逐个查哨。

在几十年的革命生涯里,许世友对毛主席忠贞无二、交情甚笃。如果说许世友是以其独有的特殊性格谱写出他的传奇故事,还不如说是因为有了毛泽东,才使许世友的传奇生涯更显得光彩夺目。倘若没有毛泽东对许世友的关爱、信任,中国革命史上就不会有这名赫赫虎将,就不会有许世友这位性格司令员、传奇司令员。因此可以说,在许世友司令员独特性格和传奇故事的后面,站着的是伟人毛泽东。

许世友无限忠于毛主席,忠于祖国和人民,在生他养他的母亲面前,他又是一个孝子。尽忠尽孝,构成了许世友一生独特的个人品格。

少年时代,许世友就是个出了名的孝子,这一点已闻名四邻。每当许世友自己做错事,便会跪在母亲面前,痛哭流涕地认错。

许世友自参加红军后,睡梦中常常因思念母亲而泪流满面。他的部队两次路过敌占区的家乡,他都冒险回到家中探母。

红军时期,许世友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过家,他很惦念家中的老母亲。一天傍晚,他终于回家了,可是他回家的行踪,很快被地方反动武装知道了,大约1个时辰,匪兵赶来将他家的院子包围封锁了,惟独院后是陡峭的石崖,敌人放松了警惕。霎时,门外的喊杀声,撞门声响成一片,如果从前门硬冲,寡不敌众,势必被抓,但又没有门。许世友镇定自若,临变不惊,他跑到后屋南边的房间,记得南面有一条小巷子,他一眼看到墙脚边靠墙壁立着一块大石板,于是,他心里便有了谱,说时迟,那时快,他轻而易举地移开石板,用“神掌功”将青砖墙一推,便推开一个洞,身子匍匐一钻,跃然洞外,他又迅速将石板掩盖好洞口,跑出小巷,使出飞檐走壁的功夫,从陡峭的后山石崖攀援绝壁,逃离虎口。从此,这个壁洞一直被保留下来,它还有一个神奇的名字“避匪洞”。

1952年,时任山东军区司令员的许世友请假回家看母亲,此时,母子二人已经有20年没有相见了。那时,从新县到田埔,再至许家洼约30公里的小路还未通汽车,许世友坐车到达新县后只好换骑马了。他打马扬鞭,约摸走了4个钟头,便来到了好汉山的烈士墓地,当年此村中随许世友一起参加革命的共有18位弟兄,在沙场上战死了17位,其中有5位弟兄的遗体就埋在好汉山。许世友来到5位兄弟的墓前,向他们一一行了个庄严的军礼,伫立片刻,泪水纵横。临别时说:“百年后,我也要落叶归根,回家乡来陪伴这几位好兄弟。”

当他拉马缓缓走下山坡时,许家洼已经映入眼帘,只见村头有位老太太正手搭荫棚,打量着远方的来客。这老太太不是别人,就是许世友的母亲。她一身褴褛,灰白的乱发,在梯阶分明的额前飘摇,极度弯曲的背上,还背着一捆柴草。

许世友在那苍老的脸上寻找着20年前的记忆,却面目全非。面对这位可怜的老人,许世友似曾相识,但又不敢冒认。后来倒是老太太首先发问:“你是有德娃?”年逾古稀的母亲终于辨认出自己的儿子。

“娘,娘呵!原来是您老人家……”说罢,扑通一声,许世友跪在母亲的脚下,泪如泉涌。许世友为母亲擦擦眼泪,站起身,从母亲那弱小的肩头卸下那捆树枝。他想到自己年迈的老母至今还过着这种艰苦的日子,实在有愧,便又“扑通”一声跪倒在母亲面前,母子俩再次抱头痛哭了半个小时。

“友德娃啊,你大老远来家一趟不容易,俺替你烧水喝。”许母颤颤地起身,回屋里烧水。跪在地上的许世友没有听到母亲的发话,就一直跪在那里。

1957年冬季,已经是国防部副部长兼南京军区司令员的许世友,又一次回家。从南京出发,经过了两天的旅途跋涉,下午太阳落山时,许世友踏进阔别5年的许家洼,那栋紧靠山坡的土砖青瓦屋,就是许世友的家。

刚一进门,许世友就认出了自己的母亲,身着土布大褂,正在为一头小猪喂食,虽然人比较清瘦,但身子还比较健康。许世友轻轻地叫了声:“娘!有德回来看你来啦!”

儿子突然回家,弄得许母又惊又喜,措手不及。

此时,许世友的母亲已是78岁高龄。母亲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然而,那朵“花”很快没有了,她说:“友德娃啊,俺已是78岁的人了,俺母子俩是见一次少一次了。”她双手颤抖着,抱着许世友痛哭起来。许世友这位全国闻名的司令员,在母亲面前却像个孩子,他伴随着母亲,呜呜地哭。

这次许世友回家虽然只住了3个晚上,但他一步也未出门,自始至终都守候在母亲的身旁。不料这次分别竟是许世友与母亲的永别。

许世友第3次回家是1959年,这时他的母亲已经逝世。母亲去世时,许世友已得到死讯,因当时中苏关系紧张,加之台湾当局叫嚣要“反攻大陆”,他军务缠身,没有能回家。当时电报发到部队,许世友痛苦地朝着家乡的方向跪下磕头,淌下遗憾和内疚的泪水。长子许光代父行孝,为奶奶送葬。许世友听完儿子的介绍,知道母亲临终时还喊着自己的乳名,年逾花甲的许世友悲痛欲绝,在母亲的遗像前再次双膝下跪。

这次他一进许家洼,在一位老乡亲的引导下,首先来到母亲的坟前,长跪不起,泪水纵横,哽咽着念道:“娘呵,恕儿不孝,没有为您养老送终,有德今天回家向您请罪来啦!”

许世友跪在母亲的坟边,喃喃自语:“娘,忠孝难全,你老人家健在时我未能服侍你,我死后,一定来为你守坟。”

后来,他又脱下军装,叫乡亲们拿来扁担、簸箕和铁锹,亲自为母亲的坟墓砌石加土,在随行人员的帮助下,一直干了两个多小时,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家中。

1979年10月22日,许世友腿疾复发,难忍的疼痛使他意识到自己老了,于是,他给长子写了一封信。许世友在信中说:“寄去50元,用这钱为我买一口棺材,我曾得到毛主席的批准,死后不火化,运回老家埋到你爷爷奶奶身边。我要实现对你奶奶许下的诺言——活着精忠报国,死后守着父母。”

1985年刚过了元旦,许世友交代秘书给党中央写了报告,说自己来日不多,对组织别无他求,要求党中央在他死后实行棺葬,理由是自幼参加革命,报效生母不足。活着尽忠,死了尽孝,葬在老母坟边以尽孝道。

病中的许世友躺在床上,看到孩子们来看他,他招了招手:“来吧,过来,坐这儿,都坐吧。”孩子们在父亲的病床前依次坐下。

“唉,我年纪大了。”许世友叹着长气,伤感地望着孩子们,声音沙哑地说,“现在又生一病……如果我不行了,千万不要把我送火葬场……”

“爸爸!”孩子们不忍听下去,心里难过极了。

许世友用手势阻止他们,严肃认真地说:“你们一定要把我埋到我的父母身边。我生没有尽孝心,没办法回家,这是我一生最大的憾事。忠孝不能两全时,我选了忠。死后不能尽忠了,我去尽孝。我要守到父母身边……”

许世友要求棺葬的报告送到北京,中央领导和中央军委领导传阅,全国解放后,除了任弼时、毛泽东没有火葬,谁有这个胆量要求土葬?谁也作不了这个主。最后,报告送给了邓小平,请他拍板。邓小平最了解许世友,他思考再三,最后感到许世友毕竟是许世友,全中国只有一个,便在报告上批示:照此办理,下不为例。

1985年10月22日,一颗将星陨落了,这位戎马一生的传奇将军在南京病逝,享年80岁。10月26日上午,中顾委副主任王震受邓小平委托来到南京军区,郑重地传达了邓小平的意见。他说:“许世友在60年的戎马生涯中,战功赫赫,百死一生,是一位具有特殊性格、特殊经历、特殊贡献的特殊人物。邓小平同志签发的特殊通行证,这是特殊的特殊。”

大忠大孝的许世友,在生命即将结束之际,提出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实行土葬,与父母葬在一起。对此,还曾有过各种不同议论。但想到许世友特殊的人生经历,大多数人,包括毛泽东和邓小平,都能够理解他的这一选择,尤其是邓小平对许世友的高度评价,谁还能提什么意见呢?

10月31日,许世友遗体告别仪式在南京军区礼堂举行。许世友遗体躺在广州军区赠送的楠木棺材内,身着一套老式军装,覆盖着中国共产党党旗,身旁放着茅台酒。党和国家领导人在南京向许世友遗体告别时,刚刚还是万里无云的天空瞬间突变,电闪雷鸣,持续了20分钟后,天空又是一片晴朗。有人神秘地说:“老天爷哭了,它这是为许司令送行啊!”

在仪式结束的当日深夜,在没有按喇叭,没有亮车灯,没有人相送的情况下,装有许世友棺材的神秘车队向将军的故乡——河南省新县田铺乡许家洼驶去。

许世友的葬礼于11月9日清晨6时举行。整个葬礼十分简单,没有鞭炮,没有哀乐。据当地老百姓讲,许世友司令员逝世当天,有一道彩虹般的霞光划破天空,然后降落在他家的祖坟上,许世友的灵柩运回时,故里的鸡不啼鸣,狗不吠;就连田野最忙碌的蜂、蝶也都静伏在花上……给世人留下了一个个解不开的谜团。

许世友的墓碑离他母亲的坟墓约30米远,这是他生前曾为自己选好的墓地。那里生长着一株2米多高的枝叶葱翠的扁柏,是许世友生前叫他侄子栽下的作为标记。令人惊奇的是:以扁柏为圆心,半径约10米的周围,生长着五棵粗壮,高矮都差不多且间隔几乎相等的大树;更令人叫绝的是:这五棵松树的枝干均向中间伸展、拱卫,背向部位都没有枝桠,这实在是一大奇观!而在田畈那一边,有五座高耸的山头朝着五棵松的中心部位对峙着,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无奇不有!

许世友司令终于回归故里,将永远陪伴在他母亲的身边,长眠在故乡的苍松翠柏之间。

许世友的坟茔紧靠着父母的墓穴,了却了他“死后尽孝”的最后心愿。墓穴坐落在青山绿树丛中,却没有任何的修饰,当时中央规定,不许设墓碑。可是,由于络绎不绝的参观者反映,一年后,由王震出面提出,为许世友竖了一块高高的花岗岩石碑,著名画家范曾手书7个大字:许世友同志之墓。

“戎马英名垂青史,孝母懿德写华章”。这是对许世友司令员光辉一生的写照。“跪主席,跪母亲,一忠一孝。”这就是传奇英雄许世友的性格。许世友以他与众不同的性格特征,在中国军事史上谱写了许许多多的曲折感人的传奇故事。他的去世,又由于其独有的性格特征使他成为新中国高级官员中唯一实行土葬的人,这给他一生增添了更浓厚的传奇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