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人心
“有人来了。”
褚天培低声一句话，吓得李慎手猛地一抖，差点没把手中的锅盖给甩飞出去。
他小心的放回炉子上，拽着两位同伙，正想离开，只听，门吱呀一声响起！
三人一抖，褚天培从腰后抽出匕首已经准备善后了！
李慎伸手阻拦着他，“稍……稍安勿躁……”
门口出现一个提着灯笼的小厮，熟悉的面孔上甚至带着些许的无奈，拱手道：“纪王殿下，许久未见，临江拜礼！”
“……”
李慎舔舔嘴角，不想说话。
“殿下怎会出现在后厨，难不成是饿了？”
他翻了一个白眼，“夜晚睡不着，出来走走，不小心迷了路，劳烦你把我送回去。”
临江笑着说道：“好，殿下，请。”
彼此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
李慎一甩袖子，带着两个人洋洋洒洒的走了。
一路从厨房到达院落，临江身影隐藏在黑暗中说道：“纪王殿下蕙质兰心，许多事瞒不过您，但也请您不要多管闲事。”
“……”
这话说的未免太直接来点！
可就是这份直接，就象征着李治无与伦比的强大实力。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帮不了李泰，也帮不了七哥，天还是那个天，万万人之上从来不是说着玩的。
千万人前赴后继的位置，此时此刻显现出它真正的价值。
李慎沉默半晌，笑着说道：“哼，本王能知道什么！你高看我了！”
“明日我与八哥便会离开此地，是非对过与我没有什么关系，烦请先生不要胡乱猜测。”
临江颔首，“乃是小人唐突了。”
两人打完哑谜，心照不宣的一低头，黑夜渐渐消退，白日来临。
李贞早早的起来，又壮着胆子去看了眼李泰。
与昨日的疯疯癫癫相比，今日的李泰清醒了不少，认识的人，能出来屋子走动，也不再咋咋呼呼疯疯癫癫，只是说最近经常做噩梦，似乎见到了很多已经死的人在自己面前乱晃……
这份清醒的状态还不如糊涂，吓得李贞汗毛倒立。
他们没有待多久，便拱拱手，骑马离开。
“太可怕了！四哥虽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恶人，怎会被恶鬼缠身！看他的模样，着实可怕！”
李贞在路上依旧絮絮叨叨：“整个人就像是被恶鬼吸干精气一半，看他双眼无神，面容干瘦，真是太可怕了！”
李慎勉强的笑笑，什么恶鬼吸干精气，就是被吓到没办法正常睡觉。
若真是大逆不道的恶人，比如他身旁褚天培的性子，也不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李泰血泪一般的教训有：如果不能做个铁石心肠的恶人，就做个问心无愧的好人，痛苦的都是两边横跳的人。
“确实可怕……”
李慎跟着附和一句，只是，他跟李贞认为的可怕并不一样。
在他眼中，可怕的并非鬼神，而是人心。
郧乡一行，给了李慎强有力的打击。
李泰中毒导致疯疯癫癫的模样一直在面前晃悠，仿佛下一个中毒身亡的就是自己。
李世民临时之前还在记挂此事，害怕杀害兄弟的悲剧在自己儿子身上重演，然而，虎父无犬子，还是重演了。
但，历史上应该不会记录这段。
毕竟，百姓、史官以及文武大臣看到的，都是李泰水土不服导致的病情，李治心疼自家哥哥，拨款重金寻求治病的方法。
李慎回忆着初见李泰时奇妙的感受，怕不是活不两年了。
历史上的李泰是这么死的吗？
那自己是怎么死的？
丫的！早知道就多看看历史文，省的现在一抹眼前黑！
自己老老实实低调三个月，能不能换取下次系统奖励给本唐史？
“王爷，您找我？”
花羽推开房门，缓缓步入房中。
李慎未曾开口，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伸手示意女人坐下。
女人瞧着他的模样，忍不住询问道：“自从郧乡归来，王爷的心情似乎很是低沉，可曾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大事。”
他勉强笑笑，找了个借口，“见到曾经的手足兄弟，现如今在病痛之中挣扎，总是有些动容，不碍事，不必担心。”
花羽颔首，没有多问。
李慎纠结着，喝了几口茶水，不知从何说起。
相顾无言，彼此坐了两炷香的时间。
他挠挠头，额额啊啊的开口，“花羽，长安城云玉楼可曾被变卖了？”
一提此事，花羽的眼睛瞬间亮起。
她连忙摇头，“回禀王爷，未曾变卖。云玉楼如此庞大，牵扯人员、地皮以及物件太多，所售卖银两巨大，一时间，没有人敢接手。”
难不成王爷想通了，想要接手？
花羽焦急的看着他，却不敢直说。
李慎瞧着桌子说道：“花羽，你只晓得我的性子，做正经买卖可以，我并不想做风月场所的生意。
所以，即使我买下云玉楼，也是为了另作他用。”
花羽点头，疑问道：“情报？”
“没错，我想让云玉楼继续做它的用处，发展情报，当然，楼内的诸位姑娘，我可以给她们自由身，不想深陷泥潭的话，可以随即就走。
当然，若是将此事传出去，背叛云玉楼，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花羽明白。”
李慎沉声，心一点点的下落。
虽然只是谈论而已，却能预想到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势力越来越大，陷的越来越深，到最后活活淹死，无法自拔。
可即使看到未来的命运，依旧只能走这条路。
“既然要建立一个组织，那边要有一信得过的人负责。”
说着话，李慎将目光缓缓的看向花羽。
花羽当然明白这眼神中的意味，她攥着双手，咬着嘴唇，思索许久，终于缓缓点头，“花羽愿意。”
“可你不是想过上安稳的生活？偏居一偶，不再为琐事烦心，不要卖唱卖笑，如此的选择，可就违背了你当初的初心？”
花羽不敢抬头看他，低着头道：“花羽愿意，原因为…为云玉楼放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