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迷
天色起亮,司琳慢慢转醒,忽然想到什么,她猛的坐起来向后转去,旁边早已没了人影。
司琳起身整理好衣服仪容便向外走去,从屋内向外看去,阳光在马车上,打在苏木衍的身上,遗世独立,这个曾经轰动一时的少年郎终于回来了。
司琳收敛心绪走了过去,“公子,两位大人。”
原本负手而立的人闻声转了过来,温柔的眼睛看下她,那毫不遮掩的情意,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裹向了她。司琳被他看的稍微有些不自在。
阮思礼露出一副我懂的笑容,“今天我来驾车。”然后跳坐在车上,拿起马鞭。
商陆则是一脸欣慰,看向阮司礼又有些许无奈,随即也上了马车,坐在他的另一边。
“上车吧。”
“是。”司琳像往常一样过去扶他。苏木衍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微顿,便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明显的感觉到,在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司琳的身体僵住了。苏木衍心中无奈,但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就这么牵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行在去往连州的官道上,卷起干燥的尘土,不知主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连州是鄢朝与西梁的边界,驻守连州的三军统帅宋梁早已收到来信,十万大军整装待发,等着苏木衍的到来。
营帐内。
“西梁背信,遣暗探盗我朝布防图,毁两国友好盟约,此事是西梁有错在先,”苏木衍看向宋梁,“宋将军,西梁如今有我整个鄢朝的布防图,为护我朝安宁,需要尽早攻下西梁国都。劳请宋将军即刻吩咐下去,今日修整,明日点兵攻打西梁。”
“是。”宋梁恭敬地回道。
宋梁收到传书就清点兵将等待苏木衍,摩拳擦掌,只待他一声令下。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西行进,苏木衍一身盔甲,骑着大马走在军队前面,其余人并行两侧,不问前路如何,只管追随。
“你终于是来了。”两军对阵,司马雲看着苏木衍,眼神别有意味,又带着些迫不及待。
“如你所愿。”苏木衍看着司马雲淡淡地说道,但是眸中的冷光毫不遮掩。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最后司马雲笑了笑,“本将军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鄢朝宣王这骑马的英姿。”司马雲眼神一凛,“现在我可是迫不及待了。”
他们看向对方,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同驱马向前冲进。双方刀光剑影,势均力敌,一时间分不出胜负。这一战对于司马雲来说是等待已久的较量,对于苏木衍来说亦是痛快的一战,没有算计,没有悔恨,真正的武力较量。
他们从马上打到马下,招招致命,拼尽全力。
最终长剑在要封喉时停了下来。苏木衍的剑尖抵住司马雲的喉咙,“你输了。”
“如果我是你,这一剑我不会留情。”司马雲道。
“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苏木衍看向他,“药引。”
司马雲讽刺地笑了一下,“值吗?”
“如果是整个西梁,那就值了。”
“我还真是期待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司马雲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扔给他。“这瓶药要在十个时辰内服用。”苏木衍神色微变。
司马雲笑了笑,“那个小朋友你应该没带来吧。”
“这就与你无关了。”苏木衍收起长剑,跨上马,回到阵前把瓶子交给司琳,“把它带回云山,石林知道如何做。”
司琳看了看苏木衍,神色担忧,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服从命令,“是,公子。”便驾马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两军阵前,只剩下卷起的尘埃。
苏木衍看着司琳离去后,眼神凌厉,看向西梁军队,命令道,“众将士听令!攻下玄渊城。”
西梁那群蛮兵三天两头的挑衅,早就惹得这些驻守连州的将士心中不爽,如今得到命令,他们恨不得一鼓作气,直捣西梁国都。
连州将士势如破竹,玄渊城很快被攻了下来,司马雲带着大军退守寒屿关。
苏木衍看着司马雲退守的方向,回想他方才意味深长的眼神。
太阳落在西边,映红了整个天空,一望无际的原野只有风在奔走。苏木衍站在城墙上望向远处,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野风带着泥土的味道吹翻了他的衣角。他就像离开巢的鸟儿,独自行于这天地。
“阿衍,”商陆过来时就看到此翻景象,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前路漫漫,该如何走。”不知为何在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些无力与怀疑。
商陆站在他的旁边,看向远方,感受到这大地的荒凉,竟也未接住他的话。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有力又直接,“不管前路如何,我们陪你一起走,就算无路,我们也能踏出一条路。”
苏木衍和商陆回头,看到阮思礼那张俊美的脸,一下子都释然了,他总是能扫去所有的阴霾。
商陆道“你说的不错,所有的命和运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这世间之事没有定数,即便结局已定,只要没到最后一刻,便可改写。”
苏木衍释然地笑了,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既然不明白,那就等人送来答案,因果宿命,倒要看看是谁主宰谁。
苏木衍道,“有什么发现?”
“如你所料,城中该撤走的全部撤走了,一切早有准备。”阮思礼恨恨道,“司马雲这个阴险狡诈西梁兵,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管他卖的什么药,既然他那么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去西梁国都拜会拜会他。”
“如今再攻下三座城池,便可抵达西梁国都。”商陆道。
苏木衍思考片刻,“告诉宋将军,今日修整,明日向寒屿关进军,一鼓作气,十日内攻下三城。切记,不可伤害百姓,不可掠夺珠宝,违令者就地处决。”
大军一路向西行进,毫不费力的攻下三城,司马雲也是一退再退。
此刻西梁皇宫内,西梁王愤怒至极,“当初朕就不该看在贞儿的份上把他放回去,如今反倒是放虎归山了。”
一旁的王后闻言面露嘲讽之色,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闭上眼等待内侍的消息。
“陛下!”西梁王的近侍急匆匆的跑来,想说又不敢说,“储大人他他说他已年老体衰无能为力,只愿和城中百姓共同赴死。”
一旁地皇后冷哼出声,“笑话,杀了人家妻儿兄弟,还想让人家给你卖命,陛下可真是心胸宽广啊。储将军也是耿直之人,宁死也不愿助你。”
底下的大臣听到皇后如此说话也全当听不见,毕竟他们陛下的风流韵事大臣们都知道,自他临位以来只有开始那几年做的不错,是明君圣主,但自从他认识的贞儿后,昏庸糊涂事做了不少,即使掩饰的再好,但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百姓朝臣难服。这些年若不是储大人和司马将军镇着,西梁早被踏平了。
西梁王听见王后如此说话,顿时脸色铁青,但也没有反驳什么。
她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臣妾如今有一法子,不知陛下可愿意一听?”
“说!”
“储将军如今是心结难解,对陛下您心中有恨,不如陛下退位,让和顺太子继位,估计储将军心中恨意可消些。”
西梁王不敢相信的看她,眸中有怒火,“陛下您不用这样看着我,此法是唯一可解此难之法,如今您年事已高,也该休息了。”
西梁王心中的怒火越发不可平静,但最终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传来内侍,拟出圣旨,传给储将军。
不久储将军身着战袍,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宫殿外,他让军队驻守在殿外,孤身拿着圣旨入了大殿,朝臣们看着储将军单手举着圣旨入了大殿,走到王座前面,单膝跪下,恭敬地行礼,道“陛下圣明!”
西梁王看到储将军穿着久违地战袍,记忆飘得久远,想到当时他们几人意气风发的模样,最后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储将军说完后便起身,转向后面,想做一大臣宣读了圣旨,臣下皆呼“陛下圣明!”然后储将军派人去请了和顺太子。
很快一个俊俏的少年穿着王服从殿外进来,走到储将军面前,“舅舅。”
“这里只有君臣。请陛下入座。”
和顺太子看了看坐在高位上的人,走向前行了一礼,“父王,儿臣定不负所托,以百姓为重,为百姓造福。”
父子二人就静静地看着对方,西梁王让开了王座,致此,西梁迎来了一个年少有为的少年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