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惩罚
皇后好一会儿没说话，眉眼冷得像是裹了一层寒冰。
心里计算了苏贵妃母女的一百种死法，须臾，她却只是闭了闭眼：“东姝什么时候回来？”
“按照计划，东姝姐姐现在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容嘉道，“小哥奉父亲之命沿途跟着殿下，回来时定会保护殿下安然。”
皇后微讶：“容苍也跟着去了？”
“是。”容嘉点头，“原本东姝姐姐身边有八名高手护卫，其实已经足够了，况且一开始谁也不知道萧君琰已经倒戈了苏贵妃一党，且以如此卑劣的手段谋害东姝姐姐，所以父亲并没有安排小哥跟着去，是小哥自己提出来的。”
容苍自己提出来的？
皇后颇感意外，她印象中容苍一直深居简出，寡淡少言，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且极少进宫，所以她对他了解得并不多。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问道：“容苍身手如何？”
“应该不错。”容嘉说着，略微迟疑，“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小哥以前经常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练武，三位哥哥都说他身手很好。”
皇后嗯了一声，没再多问什么。
容苍是容家人，虽然是养子，但容家一直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有他在东姝身边，皇后也放心。
确定东姝平安，她一颗心放了下来，接下来自然就是惩治那些该惩治的人了。
“让于嬷嬷进来。”
容嘉点头，起身退了几步，福身行礼：“嘉嘉先告退，姑姑好好保重自己。”
说着转身走了出去，把于嬷嬷喊了进来。
疏凰宫外宽阔的院子里，苏贵妃正跪着抄写经书，穆贤妃、文淑妃、惠嫔和韩昭仪低眉垂眼地跪候，姿势格外周正标准，跪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敢敷衍。
见到容嘉出来，几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她，苏贵妃握着笔的手微紧，看向容嘉的目光冷漠而阴沉。
“见过几位娘娘。”容嘉止步行礼，随即莲步轻移，目不斜视地朝宫门外走去。
经过苏贵妃身边时，交叠在腹部的手微微一动，一缕看不见的气流朝苏贵妃胳膊肘直射而去——
砰！
苏贵妃手臂一麻，整个人毫无预兆地趴在了长案上。
霎时天安地静。
穆贤妃、文淑妃、惠嫔和韩昭仪目光齐刷刷转了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宫苑里的杨安和所有宫娥也呆滞地盯着苏贵妃。
容嘉嘲弄地看一眼苏贵妃的狼狈，淡定离开。
“娘娘！”守在宫门处的两个宫女急忙小跑过来，一左一右把苏贵妃扶起来，“贵妃娘娘！”
苏贵妃抬起头，一张精心修饰的脸上染着斑斑墨汁，看着格外滑稽悲惨。
两个贴身宫女心惊胆战地给她擦拭，然而墨汁却是越擦越糊，几乎没眼看。
忽然帘子被掀起，于嬷嬷皱眉看着眼前一幕：“疏凰宫外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空气一静。
目光落在苏贵妃脸上，于嬷嬷皱眉斥责两个宫女：“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是不是？”
“奴婢该死！”两个宫女吓得顿时跪下。
于嬷嬷毫不留情：“来人，把这两个贱婢拉下去，掌嘴！”
“你敢？”苏贵妃霍然起身，脸色铁青，愤怒地盯着于嬷嬷，“本宫的侍女，就算要处置也是本宫自己处置，轮不到你一个贱婢在这里逞威风！”
“于嬷嬷无权处置，本宫是否有权处置？”皇后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一袭正宫凤袍自带威严华贵，气度端庄，神情冷漠不近人情，“苏贵妃是对本宫不满，所以才在本宫这里大吼大叫，根本不把宫规和皇族颜面放在眼里？”
苏贵妃表情一僵，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贱人！
“本宫原本是想让贵妃过来陪着本宫一起抄经书，替东姝祈福，看来贵妃对本宫这个决定很是不满。”皇后目光落在案上，抄写的经书已经被一团墨渍毁得彻底，她表情冷若冰霜，“苏贵妃是巴不得东姝回不来？”
苏贵妃脸色一变，矢口否认：“我没有！”
“没有？”皇后厉声质问，“证据确凿，你敢说没有？！”
苏贵妃目光垂落，死死地盯着案上的宣纸，咬着牙，不得不低头认错，“臣妾方才手臂麻了一下，并非故意对皇后娘娘不敬——”
“你对本宫敬不敬，本宫没空跟你计较，然而你对东姝如此歹毒，抄经书都没有一点虔诚之心，就是故意想让东姝不好过！”皇后冷冷道，“既然如此，你就给本宫跪在这里继续抄！抄到本宫满意为止，东姝一日不回来，你就给我跪在这里抄上一日，敢抗命试试？”
说完，愤怒地拂袖进殿，不再理会苏贵妃的反应。
其他人噤若寒蝉，此时一个字都不敢说，身子跪得越发笔直。
于嬷嬷吩咐两旁宫人：“收拾一下，给苏贵妃重新准备笔墨。”
“是。”
苏贵妃攥紧了手，目光里几乎渗出怨毒的光泽。
容、绯！
两名宫女手脚伶俐地收拾了长案，给苏贵妃重新准备了足够多的笔墨宣纸，另外两名宫女则打来了一盆水，伺候苏贵妃洗手净面。
“皇后娘娘有旨，抄写经书要保持一颗虔诚的心，纸面要干净，抄写要工整，不得有污渍落下，若贵妃娘娘抄得不认真，会被视为对神灵的不敬，如此一来，嫡公主就会有危险。”于嬷嬷语气平静没有起伏，像是在背书一样重复着这番话，“请贵妃娘娘虔诚一些，否则吃苦遭罪的还是自己。”
苏贵妃神色僵白，牙龈几乎咬出了血。
该死的容绯！
你且等着，我看你究竟还能嚣张到几时？
晏东姝必死无疑，就算抄一百份经书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我倒想看看，等你给晏东姝收尸的那一刻，还能不能这么高高在上！
苏贵妃洗净了手上和脸上的墨汁，冷冷在长案前跪了下来，一旁有宫女给她磨墨。
苏贵妃拿起毛笔，正要蘸墨书写，却见于嬷嬷又开口，“皇后娘娘今日心情不好，不想见人，请贤妃娘娘，淑妃娘娘，惠嫔娘娘，昭仪娘娘先回去，等皇后有了空，各位娘娘再过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