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酷刑
夜深人静，天地间万物皆已陷入沉睡。
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忽然响起，突兀地打破了宁静的夜。
院门大开的府邸外，百余名黑衣属下低头跪在两旁，恭迎自家主子大驾。
俊美如玉的少年像是黑夜里索命的死神，矜贵淡漠的眉眼笼着暗影中，眉梢萦绕着一层冰冷狠戾的光泽，翻身下马之后，随手把缰绳丢给一旁候着的属下，沉默无声地举步往府里走去。
“他休息了多久？”
“按照主子的吩咐，好吃好喝伺候着，休息了足足两日，半个时辰前刚睡醒。”
少年眉梢掠过冷漠寒光，没再说话，径自往府邸深处走去。
萧君琰刚被喂下一碗粥，手脚上的镣铐还未取下，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无情，整个人显出一种颓败死寂的感觉——这还是睡了一觉之后的状态。
这一路行来，他整日被困在马车上颠簸，没有得到及时处理的伤势有日渐加重的趋势，戴着镣铐的身体更是一日比一日疲惫。
除了解决身体需求时可以短暂离开马车之外，其他时候加快赶路，马车的剧烈颠簸让他想睡一个觉都难如登天。
一路折腾煎熬，饮食不及时，押送他的这些人只负责保他不死，压根不可能把他当成将军伺候着，几乎都是等他饿得两眼昏花，颠簸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才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给他一点水或者一碗粥。
好不容易到了栾城，萧君琰当真是被折磨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以为这条命会折在路上。
没想到抵达栾城之后，黑衣人破天荒的把他从马车上抬下来，并大发慈悲似的给了他休息的时间。
且一休息就是两天。
这期间不但饭食好了许多，汤药也一日三餐按时煎给他喝，吃饱喝足了，昏天暗地睡了整整一个昼夜，萧君琰才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虽然浑身无处不疼，头也昏昏沉沉胀得厉害。
但是比起连日来虚弱无力的状态好了很多。
他以为是因为即将抵达帝都，所以这些人才给他几天好日子，然而他很快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少年沉默而无声地踏进他的房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无声的压力笼罩下来，让人心头不祥。
萧君琰对上容苍那张煞神似的容颜，瞳眸骤缩：“容苍？”
修长瘦削的身姿，挺拔孤傲的脊背，清贵俊美的容貌，眉眼间萦绕着一层寒冰刺骨的色泽。
明明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对于萧君琰这种执掌兵权上过战场的人来说，以往甚至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然而此时的容苍，却没来由地让人感到胆寒。
“萧君琰。”容苍开口，声音在夜里听着格外平静，没有一点感情波动，“你亲手把萧家推进了万丈深渊。”
萧君琰瞳眸骤缩，冷冷看着容苍：“你不过是容家一个养子，有什么资格在本将军面前说这样的话？”
资格？
容苍敛眸，拂了拂袍袖：“很快就会知道我有没有资格。”
话落，转身就要走出去。
“容苍。”萧君琰盯着他的背影，脸色白得像鬼，嘶哑的声音里听得出压抑的急切，“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只要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
“你不是说我没资格吗？”容苍偏头，“怎么，这会儿又觉得害怕了？”
萧君琰闭了闭眼：“你有什么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容苍声音冷漠狠戾，如地狱里来的恶鬼，“第一，萧家所有男丁死得一个不剩；第二，萧家所有女眷沦为娼妓。”
萧君琰脸色惨白，整个人骤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为什么？你不过是容家的一个养子，为什么这么恶毒？我跟你无冤无仇——”
“我跟你仇深似海。”容苍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森寒，“坐了一路的马车，着实委屈了萧大将军。”
萧君琰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脊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既然是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主帅，怎能一直憋屈地缩在马车上？烈马才应该配英雄。”容苍说着，转过身往外走去，“把萧君琰带出去，给他准备一匹最烈的马。”
“是。”两个黑衣人领命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萧君琰往外走去。
萧君琰浑身发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两个黑衣人架着往外走去，忍不住嘶吼：“容苍，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没办法骑马，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要羞辱我——”
话未说完，在看到两个黑衣人拿了一套绳索之后，萧君琰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羞辱？
不。
他的眼底浮现恐惧和不敢置信。
黑衣人牵了一匹马给他。
有人上前除了他的镣铐，用绳索把他的双手牢牢绑住。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萧君琰开始挣扎，几乎魂飞魄散，“容苍，你敢对我滥用私刑？你这样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你只是容家的一个养子，没有官职在身，而我是一品大将军，皇上没有下旨撤我的将职之前，你这样做就是大逆不道，按律当斩！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放心，你绝对会死在我前面。”容苍一跃上了自己的坐骑，转头过头，看着萧君琰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会留你一口气的。”
说着冷冷抬手，示意黑衣人把萧君琰绑到马背上。
“放开我！你们不能这么做！容苍，你是要造反吗？！”萧君琰剧烈地挣扎着，“容苍，你会后悔的！”
他双手已废，此时又被绳索捆住，如何操控马匹？
然而任他剧烈挣扎，也无法阻止两个黑衣人的动作，转眼就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强迫坐到了马背上。
黑衣人一鞭子抽向马腹，烈马吃疼之下瞬间狂奔起来。
砰的一声！
萧君琰被甩下马，双手被绳索牢牢绑住，由着烈马拖着他狂奔，五脏六腑几乎摔得移了位。
“啊！”萧君琰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惨叫，“容苍，你这是谋杀！我若死了，化成厉鬼也会来找你索命！”
容苍面无表情地策马飞奔。
两百黑衣人跟随左右，铁蹄飞奔扬起阵阵尘土飞扬，伴随着萧君琰一阵阵凄厉痛苦的惨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