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觉端倪
忙完一些琐碎之事，东姝用完午膳，在公主府里转了转，打算好好熟悉一下这座已经属于她的公主府。
若不出意外，接下来的十年之内，她应该都会住在这里。
公主府的陈设，布局，环境，院落楼阁，花园回廊，假山流水……半天根本逛不完。
晚上沐浴之后，东姝靠在窗前雕花锦榻上，转头看向窗外，发现容苍还是待在她的寝殿外面，靠着昨晚他靠的那棵大树，完全没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
眉心微蹙，她简直有些无语：“你们见过这样完全说不通的人吗？”
前来换值的冷霜和偃月不约而同地摇头：“未曾见过。”
“本宫也未曾见过。”东姝说出这句话时，已隐隐听出几分心累，“这人实在是让本宫开了眼界。”
“公主殿下想让他进来吗？”
“让他进来干什么？”东姝懒得搭理他，“他喜欢在外面呆着就让他呆着吧，本宫看他究竟能呆多久。”
容家小公子衣衫洁净，贵气出尘，就算能抵得了饥饿和困意，却不至于连续几天不沐浴不洗漱吧。
况且天气渐热，他若不担心身上有汗馊味，就尽管这么耗下去。
看谁耗得过谁。
东姝心安理得地起身去就寝。
冷霜和偃月对视一眼，眉心都锁着隐忧。
他们都是练武之人，有独特的敏锐度。
有些事情虽没有证据，可她们就是觉得不对劲。
练武之人寻常两天不睡也不会觉得太过疲乏，何况她们白天明明睡了足够的觉，晚上当值本该清醒地守到天亮才是，可不知为何，每次她们清醒时都会察觉自己又睡着了。
但昨晚上分明没有出现那股幽幽冷香味。
之前曾经跟东姝说过此事，得到的回答是她们太过疲惫，以及太过忧虑所致，何况确实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没有人意图刺杀，也没有发生什么不轨行为。
一切看起来好像的确是她们多虑。
可是心头的隐忧始终都在。
今晚上她们一直紧盯着外面的容苍，一举一动都不放过——但事实上，容苍一直老老实实地倚着树干，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已经睡着了，良久没有见他动过。
两人聚精会神地盯着，没盯一会儿，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夜渐渐深，容苍望着天边一轮皎月，耳畔只有风声细微拂过，再无别的声响。
他起身理了理衣衫，转身往东姝寝殿而去。
沐浴净身，穿着一身寝衣走进内殿，躺到床上，伸手把佳人往怀里一拥，睡觉。
又是一夜好眠。
早晨起身时，东姝坐在床前发了一会儿神。
“殿下。”
东姝抬头，看着走进来的青溪：“容苍还在外面？”
“是。”
东姝起身走到窗前，沉默地看着站在树下的少年。
“除了如厕，容小公子好像一直不曾离开过。”青溪拧眉，“他一直不睡觉吗？”
东姝没说话，眉眼幽深难测。
天气渐热。
东姝今日穿了一袭单薄湖蓝色长裙，衬得容颜倾城，气色明艳动人，眉眼间尽是高贵色泽。
“殿下今日去苏家，可要带着容小公子？”
东姝想了想：“他现在名义上是本宫侍君，带着也无不可，何况就算不带他，他自己也会跟着。”
容苍是个说不通道理的人，除了正事上讨论之外，她已经放弃跟他有其他方面的沟通。
青溪四人都没说话。
因为今天要出门的缘故，冷霜和偃月并未去休息，殿下出门，她们四人必须贴身跟着。
用完早膳，东姝走出去时看到身姿修长的少年站在庭中，眉目雅致，容光焕发，眼下没有阴影，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两天没睡的样子。
东姝眉头拧了拧。
“殿下。”容苍走过来，躬身行礼，“臣跟殿下一起去苏家。”
东姝打量着他，容苍身上的衣衫还是昨天那套，像是没换过似的。
可是让人不解的是，他若整夜倚在树上，衣服应该不可能这么整齐顺滑，一点褶皱都没有。
“你不用沐浴换衣？”
容苍摇头：“不用。”
东姝表情微妙了些：“本宫以为你是个爱干净的人。”
“臣确实是个爱干净的人。”容苍点头，“所以每晚上.床睡觉之前必须沐浴，就算是冬天，在尽可有的条件之内，臣也会每晚泡个热水澡。”
“然而你自从来到本宫府邸之后，就没见你洗澡换衣。”
容苍道：“殿下没看到，不代表臣没洗没换。”
东姝皱眉。
“臣身上清清爽爽，衣服也是干净的，殿下可以放心。”容苍走近了一些，把手臂伸到她跟前，“不信殿下可以闻闻。”
一缕熟悉的清香隐隐萦绕，东姝心头泛起一缕异样感觉，容苍身上的气息怎么跟她所用的香精味道如此相似？
“殿下喜欢这个味道吗？”
东姝没说话，没来由地想起早晨起来之后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她压下心头疑问，决定晚上回来问问。
东姝举步往外走去：“走吧，先去苏家。”
青溪和凌珑四人跟在身后，容苍不疾不徐地落后一步。
乘着马车抵达苏尚书府大门外，苏家下人上前来迎接公主，按着礼仪把东姝领去贵女们所在的杏园。
从大门进去，一路上侍女来来往往忙着迎客，进了内院就能看到衣着整齐的侍女端着各色果盘和茶点，往花园所在的方向而去。
东姝随着领路的侍女行过长廊，随着一声“镇国嫡公主殿下驾到”的声音响起，满园的贵女们纷纷转头，随即抱着复杂的心态走来，朝嫡公主见礼。
“嫡公主殿下来了？”苏樱拨开人群走过来，迎上东姝那张夺目耀眼的脸，面上极短地浮现一丝嫉妒，随即漾开笑意，“臣女还担心嫡公主殿下不愿意来呢。”
东姝淡笑：“本宫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愿意来？”
苏樱叹了口气：“公主殿下现在可是京中名人了，满城臣民都知道嫡公主死里逃生，险些被人糟蹋了身子，想想都让人觉得后怕。”
此言一出，在场的贵女们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