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听完他们的讲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你们两个赶紧离开!你们还能开车吗?你们就开着利明的车回市内,我们俩去找永秋,永秋现在可能遇到危险了!”
黎麦不同意,“永秋遇到危险,我们却回到市内,这怎么能忍心呢?”
高梁哪可能听他的?“按我说的做!你们现在不要留在鲅鱼圈了!他们应该以为你们两个人凶多吉少,再留在这边反而容易被发现!现在你们两个立刻开车回市内!”
黎麦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他的高师傅神情十分严肃,不容拒绝,他也只好作罢。
陈利明临走的时候,再次嘱咐他们:“记住,开车的路上,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停下,不要管!你们就一路直直地开回市内!别忘了,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向老李汇报一下,我们之后应该不会再有空管你们了,一定自己小心!”
黎麦和曾茂对视一眼,知道高梁定下的事情没有人会改变,他们只能接受这个安排。
高梁看着两个人下楼开车离开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可是又挂断了。
陈利明当然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你是担心让思宇过来,遇到危险没有办法向刘阿姨交代吗?”
高梁苦笑,“是!不光是思宇,其实你在这里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一样愧对你的父母!”
“可是这份工作从一开始就是有危险的,我知道,你也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你反而犹豫起来?婆婆妈妈的!”陈利明的表情似乎很不理解,“我也心疼思宇,可是心疼他,就不去做了吗?”
高梁抬手制止了他的说教,“好,这件事是我软弱了,我立刻给思宇打电话!这段时间咱也别在这傻等着了,打个车就去红旗镇吧,反正也不算远。”
“那还等什么?走啊!”陈利明一巴掌拍到高梁的屁股上,气得高梁大骂一句。
两个人虽然依然笑笑闹闹,可是走到楼下那一刻,还是互相拍了拍肩膀,给对方极大的鼓励。他们知道,这一趟或许凶多吉少,但不管怎么样,这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在路上,他们遇到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看见两个沉默寡言的大小伙子,也不想多说话。尤其天色渐暗,到了红旗镇的时候,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出租车司机收了钱之后,调头踩了油门就跑。
高梁按照地址找到了王兴昌的院子,可是屋里屋外漆黑一片。
高梁和陈利明看这情况,觉得有些不好。
高梁有些后悔,出来之前两个人都很冲动,没有想着拿把枪。现在自己身上只有一把平时用来削水果的瑞士军刀,而陈利明手里的强力手电筒是钢制的。
陈利明低声问道:“咱们进不进去?”
“进去,咱们现在只有这个机会!”高梁说完,直接跳进了院子。
陈利明紧随其后。借着月光,他看见门是虚掩着的;他轻轻推了一下,门打开了。
陈利明想要冲进去,可是却被高梁最拽到了身后。他有些生气,每一次高梁都这么保护着别人,难道他自己就不怕死吗?
高梁蹑手蹑脚地猫着腰,进到了屋子里,突然听见“呜呜”的声音,随即又是一声闷响。
高梁两个人顺着那声音走到了东屋,突然灯亮了!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
屋子里的炕上有两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身上一丝不挂;而地上坐着一个男人,脖子上一根绳子吊在炕席门把手,头上鲜血淋漓。
炕沿两端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手里拿着钢管,一个端着“五子崩”霰弹枪,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拿着钢管的男人首先开口了,“你们两个也是警察吧?也是市里来的警察吧?怎么折了两个人还不够,现在又送上门了仨?”
高梁这才看清,坐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永秋。
李永秋似乎被打晕了,但又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听到纷乱的声音,勉强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这两个人,眼神里露出焦急和担忧,随即又昏了过去。
高梁看眼前的情况,干脆拉着陈利明在窗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你们二位是哪条道上的?和这户人家何仇何怨?”
端着枪的人嚣张地说:“没有道。我们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干的都是野活。”
“这次你们接的是什么活?跟我们说一说!”高梁直视二人,“我看炕上那两个女人年纪也不小了,犯不上被你们这样对待!”
两人个看了看炕上的女人,猥琐地大笑。
“这两个都是老太太了,我们口味可没那么重!这不过是为了拍几张照片,引他们家男人出来而已!”拿着钢管的男人举了举手中的相机。
随后,他又踢了坐在地上的李永秋一脚,“这小子没什么能耐,却一定要逞英雄。冲了进来,挨了一顿打,图什么呀?”
高梁看李永秋挨打,都要气炸了,可是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你们两个竟然知道他是警察,还敢这么对他,包括我们。看来是不想留活口了。我想问一问,我们死了,你们要怎么脱身?”
“干完就跑啊!”两人笑得十分猖狂,似乎听到了一个愚蠢无比的问题。
高梁冷静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想复杂了。既然我们都要死了,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们找这家男人做什么?我记得这家男人叫王兴昌,就是一个跟人混江湖的小痞子,没什么值得道上人关注的。怎么突然间他变得这么抢手了?”
“那你们找他干什么呀?跟我们说说,反正也快死了!”端着枪的人笑嘻嘻地问道,
“我们找他了解点情况,不是很重要,你们不需要知道。”高梁气定神闲,完全没有马上就要死掉的样子。
这让两个人有些挫败,“你们城里人真有意思,都死到临头了,还要装蒜!是不是觉得我们不敢杀你们?”
“那倒不是。只不过都要死了,我鬼哭狼嚎的,徒增笑话,又是何必?”高梁语气始终没有任何变化。